沈钰如今是站在乾清宫大殿上面的，看到太后过来的身影的时候海慧寺有些惊讶，随后低声说道：“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怎么，还吵到你们兄弟俩谈话了？”
“见过太后。”
沈鹤臣稍显冷漠的嗓音在殿中响了起来，太后闻言身子更是僵硬了几分。
因为沈鹤臣开口唤的是太后，而不是母后。
虽说四王爷并非是太后亲生，可是自幼便是养在太后这儿，几乎是默认了唤她为母后的，可是不成想如今在这儿沈鹤臣却是改了称呼。
猝不及防。
这句话叫太后都身形一僵，隔了好久都未曾反应过来。
沈鹤臣站在原地，清清冷冷的，饶是在看到皇上也是如此，好似这个样子就是沈鹤臣。
“说的这是什么话，母后过来朕更是欢喜不已，张德胜，上些茶水过来。”
“不用了。”太后直接抬手拒绝了皇上的话，随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嬷嬷，那嬷嬷当即就反应过来，和张德胜一起离开了大殿中。
此时乾清宫空空荡荡的，就只有皇上四王爷和太后三人。
太后过来，其实沈鹤臣多半也是猜到了因为什么事情，只是确实并不着急开口，等着皇上和太后自己开口说。
“哀家听说皇上最近在头疼燕国那边联姻的事情，本来这些事情哀家不愿插手，也并非是哀家能插手的，可是不成想竟然还牵扯到了老四……”太后说完还抬眸看了一眼沈鹤臣一眼，那人却是半分视线都未曾给自己。
这个昔日在自己膝下的小孩童，不知不觉竟然也长了这么大了。
也是的，早就长大了。
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注意而已。
太后笑了笑，坐在了一侧椅子上，就好似是在讨论家常一样，低声说道：“皇上如今是怎么想的？”
沈钰默默的攥紧了身侧的手，装作一副轻快的模样：“本是想要再找母后商谈一下，可是不成想那燕国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这桩联姻，朕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况且，皇兄先前很早就已经同朕求来了这个圣旨，皇兄已经敲定下月初八提亲唐汝。”
太后闻言倒是意料之外的模样，不成想这样棘手的一件事情，竟被沈鹤臣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是吗？那倒是极好的，哀家那儿还有几个先皇在时传下来的物件，到时候已经赏赐给了那唐汝好了，也难为老四愿意开口朝皇上要一个人。”
沈鹤臣从始至终都好似不存在一样，提及到自己的时候才缓缓行个礼，疏离之味极其明显“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和皇上如今都是尴尬的不行，知晓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了，甚至叫沈鹤臣给抓到了一个没办法反身的把柄。
和燕国的战役，还未开始，就已经敲定结局了。
沈鹤臣的精明不是皇上能比得过的，有关于朝政上面的事情，太后没法子开口插手，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叫沈钰随了沈鹤臣的愿走。
“到时候提亲的时候，安排些礼部的人过去，唐汝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永宁郡主，又加上她父亲镇北侯也是个战功累累的大将军，该有的体面务必要给齐了。”
“母后多虑了，皇兄给唐汝的体面，远远已经超过了一个王妃该有的。”
当众朝皇上讨要承诺，两年征战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不惜在朝廷上同皇上争执，只为一纸婚约。
九百九十九抬聘礼，郢王府能给的都给了唐汝。
试问谁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不在意皇上的看法？
可偏偏沈鹤臣是一个不在意的。
所以他才可以豁的出去，百分百的笃定自己一定会娶了唐汝，他也只要唐汝。
饶是皇上如今要说些什么拒绝的话，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太后随后又叮嘱了两句，后面连邕过来求见，说是府中的聘礼出了一些事情，需要王爷过去瞧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沈鹤臣的脱身之技，恰好太后和皇上也有话要说，所以就没有挽留。
待沈鹤臣离开后，沈钰先前面部维持的极好的情绪全然崩塌。
原先已经乱糟糟的桌面如今更是被他全部挥到了地上。
“我这个皇兄，可真是能力出众。”沈钰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眶中已经带了许多的猩红。
“瞒着朕过去调查了燕国，就在朕即将要应下来这个联姻的时候给了朕当头一棒，叫朕不得不允诺他和镇北侯府唐汝的婚事，手段可真是高明。”
太后虽说没像沈钰这样气愤，可到底还是皱起了眉头：“燕国那边有问题是吗？确定了？”
沈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嗓音有些低沉：“三座城池，不多不少，燕国没那么好心要和我京都送疆土。”
“既如此，皇上打算怎么做？”
“燕洵目中无人，用废弃的三座城池妄想和我朝联姻，这一桩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至于沈鹤臣和唐汝的婚事，我也绝对不会叫他这么轻易就如愿！”
太后眉眼中还是闪过了几分担心：“皇上要怎么做？既然鹤臣那边已经察觉到了，皇上若是真的惹急了他，怕是——”
沈钰明黄色的衣袍晃了晃，嗓音平淡“母后，皇兄我动不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我动不了么？”
太后抬眼看去：“你是指……唐汝？”
“我留着宁家，也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助朕一把，既然宁蔺臣正有求娶唐汝之意，我虽不能叫他如愿，可是对付唐汝也不行么？”
“我倒要看看失了清白之身的唐汝皇兄还是否会要，即便他要，唐汝也配不上四王妃的这个名头，顶多给一个侧妃的位置。”
“宁家后面如何处置？如若事情真的败露了，皇上觉得老四会放过他们么？宁王妃陪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这么久，这一生都没能得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是苦难，还望皇上开恩，不要牵扯到宁家太多。”
太后既然开口了沈钰自然会掂量着事情做的，而没过多久，皇上赏赐给沈鹤臣和唐汝的‘新婚之礼’的事情也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
朝廷上的人也都是默认了皇上是在燕洵和沈鹤臣之间选择了沈鹤臣。
得到这消息的时候燕洵还是比较意外，毕竟几次谈话，包括在朝廷上面，京都皇帝的表现不都是偏向自己的么？怎么忽然就改变了想法？
“燕洵殿下，皇上今日头疼难忍有些乏了，所以就先歇息了，等到皇上好转，奴才再亲自过去府中请燕洵殿下过来。”
燕洵微微挑眉，看样子倒像是不太相信的模样“哦，病了？”
张德胜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正是的。”
“不用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了，只需要等到皇上醒过来问问皇上，究竟为何要与燕国为敌，我燕国拿出了这样大的诚意，怎么，两国如今便要对峙打仗了么？”
燕洵的这句话可谓是不要命了，说完说完之后张德胜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燕洵殿下误会了，皇上并无此意的，只是的确是承诺四王爷在先，实在没法子再将唐汝郡主变两个出来，不过皇上说了，这京都其他女眷，殿下尽管挑。”
燕洵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牙尖嘴利的老奴才“皇上吩咐你这样说的？”
“是……皇上也是不想要燕洵殿下因此心生芥蒂。”
燕洵嗤笑了一声，随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寒风萧瑟中止留下一个穿着红色太监服的奴才跪在地上，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殿下，如今可还要和寻几家女眷联姻？”
燕洵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臂，脑海中却是那唐汝的娇小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骨子中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用了，修书一封，叫父王放弃那个被京都皇帝察觉到的想法，我要江陵，上庸还有天水三座城。”
那身边人听到燕洵这样说显然是被惊讶到了，“殿下您口中的着三个地点都是富饶极了，且疆土面积比先前的三座废弃城池大了一倍不止，王上不会同意的。”
“我像父王保证，不出五年我会拿回属于燕国的东西，并且只多不少，否则……”
“就废了我这个太子之位。”
如若不是顾及到还在宫中，那身边的侍卫直接就想要跪下来了，一脸惊恐的说道：“殿下，您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啊！”
是啊，我也觉得我疯了。
我这一生都是按部就班，从未做过这般不顾一切的事情，我赌上了我的太子之位，朝父王讨了三座富饶城池和昔日水火不容的敌国要一桩联姻亲事。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太俗气。
对于唐汝，更像是一眼万年。
只瞧了一眼，便有了与之相守万年的期盼。
燕洵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亲笔信你亲自护送，务必要交到父王手中，他看过就会明白了。”
“可是京都和燕国哪怕是日夜兼程也要三天三夜，到时候，这个圣旨怕是已经落下了，殿下，来不及的……”
“你只管去做，圣旨不是还没落下的么。”
【作者题外话】：今晚有个汝儿的大高潮，12点更新完毕，可以第二天一早刷新看，我现在在码字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