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撞,我和玄逸的嘴巴双双挂了彩,再次证明物理老师常挂在口的那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是真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伤成这样绝对需要技术,这让我和玄逸暧昧不明的关系上增添一些引人观注的亮点。
我搀扶起玄逸,他的脸色煞白,虚弱地剧烈咳嗽。唉!他这样的身子骨刺激不得,碰撞不得,风大一点说不定把他吹散了,我看只能把他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
“我早就说过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瞧见了吧!”沾沾自喜的粗糙声音引起我的注意。比居委会大妈还八卦的中年男子整个淳于应该没有几个,而最最大名鼎鼎的就只有莫莫崎屽军师一人。
耳畔传来了邺上戟雄浑有力的声音,“将军,你又多话了。”
我把玄逸弃在一边,走上前,“莫军师说得没有错啊,我和逸哥哥的关系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简单。”有过婚约,成为弟妹,现在要向姘头大步迈进中。
“见过贺兰王妃!”邺上戟和莫军师纷纷向我行礼。
贺兰王妃?好陌生的称呼啊,好像我不曾嫁过他。自从和他发生口角被发配到苍澜园之后,谁还会把我当成贺兰王妃,所受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还少吗?我还不如风风光光做我的鸨妈妈沐可星。
“我听仙仙说这次宴会邀请的是青年才俊,莫军师是来凑热闹,还是怕邺将军会拈花惹草,深有不放心?”我觉得他们的关系才是非同一般呢!整天腻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如果这条新闻一公开,不知会伤了多少怀春少女的芳心啊。
听我这么一说,莫军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像红绿灯在转化。而邺上戟则嘴角一勾,偷笑,但是全身散发出来的威风凛厉气势不减。
我不顾莫军师眼眸里的熊熊烈火,拽过邺上戟的手臂,“我今天就帮你找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好歹他是我的结拜大哥,对于他的终身幸福还是上点心的。现在首要任务矫正莫军师对他错误的性向引导。
“王妃,你请自重!我对你没有兴趣。”邺上戟刀削的俊眉一皱,挥掉我的手。
兴趣?我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哦,他只知道我是鸨妈妈沐可星。一个陌生女人对他拉拉扯扯,难免不会让人浮想联翩。
“邺将军,你误会了,我也对你没有兴趣。我是担心你对所有女子都没有兴趣。”
“谢谢王妃关心,我早已心有所属。”
我马上接话,“我知道,但是你们不合适。你就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为了她,我什么都不在乎。”邺上戟挑眉厉眼一转,倏地住口。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子讲出埋在心里最深处的话。
邺上戟不想与我多做纠缠,凛然地从我身旁走过。
“我是好心帮他耶!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悦地小声嘀咕。
“碰钉子了吧!”在一旁乖乖看好戏的玄逸此刻来落井下石,估计他还要发表一下观后感。
“我要去找仙仙!”说完我脚底抹油——溜掉。
御花园阡陌交错,羊肠小道盘错复杂,移步易景,亭台楼榭,水样花池,巧妙精致。与上次白天所欣赏到的是全然不同的美。上次的美全然曝光,一眼就让人看清看透,这种表达太过于直白,这次隐逸在茫茫夜色中的美,美的隐约,美的虚幻,让人遐想连篇,余味流长。
诗意大发,随口吟道:“幽蓝晚风轻拂面,形影芳香熏人醉。”
身旁吹来冷气,一张血盆大口一张一阖,“拿命来,我死得好惨……”
“啊!鬼啊~~~”我气魂被吓走了六魄,只会站在原地放声尖叫。
“雪儿,我是啦!”仙仙探出整个脑袋,她满头都是花花,隐没在花丛中,简直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当然不会发现。
“仙仙!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愤愤地说道。我可气的是居然被自己亲手画的妆吓到。你说我万一被吓死了,算不算是自杀呢?
“我无聊嘛!好不容易装扮这么一回,当然要好好利用啦。雪儿你是第三十七个被吓到的,一点都不丢脸哦!”仙仙见我还是不搭理她,她改话题,“雪儿,你刚刚抄袭那位大师的杰作啊?”
“贺兰飞雪。”我昂然挺起胸膛。之前卖弄风骚只能搬出李杜,好不容易自己一时诗意大发来了一句,还要被扣上个莫须有的罪名。
“看不出你的花花肚肠里还塞得下墨水!”仙仙调侃我一句,意识到我此刻是她的军师,贼脸一翻,笑脸讨好,“雪儿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佩服地无低头地。你说我就装扮成这样行不行?”仙仙原地转了一圈,不知道她哪里弄来了一件霓羽衫,长长的外衫上沾满了雪白羽毛,加之质量不达标,轻轻转一圈,羽毛一根一根脱离罗纱,翩跹飞舞起来。
“好!”在我想怎么敷衍仙仙的时候,一位小巧的宫女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报告:“公主,公主,驽国太子已经来了。”
仙仙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去一展她惊世骇人的身姿样貌。
我不得不佩服仙仙的创意,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在我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总算能做出点创意的事情了。她把宴会设计成自助餐会的形式,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品和饮料。花园中央高耸的月桂树上高挂着一盏盏璀璨生辉的灯笼,明煌煌的光亮映照在每一张笑脸上。人影绰绰,大家抛开往日礼教的束缚,自信从容地交谈。
我一眼就看到被众多瑰姿艳逸的美女包围着的玄彻,依旧郎目星辉,飘洒俊逸,有足够拈花惹草的资本。我直愣愣地盯着他,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似乎已经遥远地像隔了一个世纪,异样的想念。这种想法浮现我的脑海,立即摇头否认。可能是找不到人斗嘴吧!我才不会犯贱想那颗花心大萝卜。
“我的王妃别来无恙?”玄彻注意到我的凝视的目光,簇拥着美女走过来打招呼。
我视线一收,挑眉,“你是说屎姐吗?应该问你自己比较清楚。”
玄彻瞥见我嘴角的伤口,眼眸收紧,凌厉地说道:“注意你自己的形象!听你说话这么有力,伤势应该好了,那就回来吧!”
那就回来吧?把我当然是离家出走的阿猫阿狗吗?主人一呼,就乐得尾巴一晃一晃,屁颠屁颠跟上去舔主人的脚趾头。我不是!
“我老实的告诉你,我不要回那只破牢笼!你要跟谁搞暧昧,我不管;你要纳几个小妾,我随你;你的屎姐打得我半死,我不计较。只希望你还我自由,老死不相往来最好!”我怒火中烧,撂下狠话。
“我的王妃可真大方啊,你们有机会哦!”玄彻嘴角勾勒起一抹阴戾的笑意,手臂搂上两位美女的纤腰。
我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
宽衣窄袖,裘帽裘衣,异族服侍的男子被太监引至会场,看其背景,修长挺拔,健硕有力。
“太……子……”隐逸在黑暗中怕出来吓坏花花草草的仙仙惊呼一声,扭动着水蛇腰,撑大血盆大口,挖着鼻屎,飞奔到驽国太子身边,羽毛飘落一地。仙仙太能举一反三了,简直就是周星驰电影中如花经典形象的再现。
仙仙像八爪鱼一样一把挂在驽国太子的身上,“太子,你觉得我美吗?”
太子奋力地扳开仙仙的手指,“呃……你称呼我为乌斯就好了,你……很另类。”
这个声音很熟悉,还有带着异族味生涩的汉语,“乌斯?”我走近轻呼一声。
那个背影一颤,随即转身,“瓦涂齐!”
三个字像三把尖锐的刀硬生生地扎入心口,他为什么要欺瞒我?
乌斯身穿着驽族的服侍,银狐貂裘衬托出他卓雅不凡的气质,额头绑着象征身份的黑曜石。之前他只是个单纯可爱的邻家小弟弟,干净地一尘不染,换上这身装扮我感觉不到先前的纯洁。
此刻出现的一定是幻觉,我悠然开口,语气缓慢,“你是乌斯,是驽国的太子?”不自觉地眼眸氤氲起一团湿气。
一旁的玄彻深幽的眼眸漾过一缕褶皱,“太子,对不起,本王的贱内失礼了。”
乌斯清澈透亮的眼眸凝视着我,读懂我的心寒,深邃的五官此刻拼凑出慌乱的表情, “瓦涂齐,你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
“我不要听,不要听……”我捂住耳朵,转身慌乱地逃离这个不堪的真相。
乌斯想追上我,但是错愕木楞的仙仙还挂在他的身上,他扶住仙仙,奋步急追……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飞舞起来——
“贺兰王妃怎么会和驽国太子认识,看他们的关系不简单哦!”
“我还在凤馨宫外看到贺兰王妃和邺上戟将军在拉拉扯扯呢!”
“你有没有看到她的嘴角有伤?那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扑到玄逸王爷身上,撞在……哎呀!我说不出口,太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了!”
仙仙凑上去,“雪儿太帅了,把所有的帅哥放在手掌一个一个玩,看来还有的我学了。”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只会耍我,欺负我!一路狂奔,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脚不自觉地加快速度,越来越快,隐约的景物倏地从眼前流逝,不知疲倦地跑了多久,心跳急促地加快,呼吸困难,感觉咽喉有一把火在燃烧。
瑟瑟晚风拂面,吹散我眼底润湿的悲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登上了眺望台,我弯下腰大喘气……
月明星稀,皎月缺了一个小口,清泠泠地挂在高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说得真对。好想Edward啊,想他煮的美味佳肴,想他冰冷但是舒服的怀抱,想他闷骚的腔调……Edward为了救你,我会坚持下去!
对着茫茫夜空,心怅然若失,眼眸烟雾萦绕,启口清唱:
“浩瀚星海中
坚持一种梦
你手中的温柔
我好像触摸
茫茫人海中
我与谁相逢
你眼中的温柔
是否一切都为我
为了遇见你
我珍惜自己
我穿越风和雨
是为交出我的心
直到遇见你
我相信了命运
这未来值得去努力
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