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打扮成仙女难,要装扮成一只鬼还不容易,听我这么一说,仙仙跃跃欲试起来,“雪儿,今晚会在皇宫举办盛大的晚宴为那位驽族太子接风洗尘,你帮我化妆吧!越丑越好,最好一眼能把他吓得七窍生烟。”
我幸灾乐祸一笑,“呵呵,我看这是你们俩的相亲大会吧!”
“就是,弄得冠冕堂皇,邀请了很多官宦子女,还不是暗度陈仓为了把我和他绑在一起。”
我掏了箱底,把目之所及的东西能往仙仙头上戴的都用上了,吸取我的经验教训,不能光带负重累累的金银珠宝,我从花园里采来野花,桃花,荷花……把仙仙的头当成插花海绵。这是“金银珠宝闪死你”的升级版——“群芳斗艳花死你”。
虽然少不了仙仙的呼痛的尖叫,可是出来的效果极佳,好像一只鲜花锦簇的杂花篮,毫无层次,毫无美感。配合上脸部的妆容,就是鲜花丛中乍现一张血盆大口装点在黑芝麻麻团似的脸,加之熊猫眼和一字眉,大晚上出去不造成点人命血案才怪!
仙仙看着镜子里的“怪物”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崇拜、闪着泪光地看着我,“雪儿,你的技术太高超了。但是对付那个驽国太子……有用吗?这招用在彻哥哥身上我效果如何?”
“呃……好像效果不大。”我老实交代,看到仙仙立即耷拉下来的脸,安慰她,“但是像你彻哥哥的那种怪咖是鬼见了他怕,不要说我是假冒伪劣的了。安啦!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怪咖的。”
听我这么一宽慰,仙仙松了一口气,眼眸一转想到了什么,说道:“雪儿啊,现在满城都在飞着你和逸哥哥的流言蜚语。”
“有些什么?”我眼睛一亮,八卦挑拨起我的兴趣。
“你要听哪种版本?”我们头相抵在一起,兴奋地聊起来,“恶劣一些的就说你们之间有兄嫂**不齿的行径。温馨浪漫的就说你们排除万难追求至死不渝的爱情。唯美凄凉的说法是饱受彻哥哥虐待的你和深受病痛折磨的逸哥哥同病相怜,心心相惜。还有无稽之谈的说你是逸哥哥的真命天女,可以根治逸哥哥的病。”
我对于自己的八卦听得津津乐道,“才只有这些啊?”居然流言开始有星星点点的苗头了,那么我再添些柴扇点风,到时玄彻受不了舆论的压力不给我一纸休书才怪!
“雪儿,你到底和逸哥哥有没有一腿啊?”仙仙好奇地看着我。
我微蹙了一下眉头,“没有!我们有两腿。”我们又没有截肢怎么会只剩一条腿呢?
仙仙为了今晚的隆重登场回宫做好最后的准备,而我应该去做做玄逸的工作,没有他的参与,我去跟谁“有两腿”啊。
我匆匆往玄逸的房间赶去,才走到花园,正瞧见玄逸身披貂裘大衣坐在梨花树下的石椅上品茗。他目光茫然空洞地盯着雪白如霜、盛开如棉、凋零如雪的梨花。病态惨白毫无血气的脸上凝结出一层寒霜。
我三两步走上前,“好惬意,真会享受生活。”我一屁股坐了下来。
“听取某人八字箴言:将死之人,及时行乐。”玄逸唇边弯出一缕极温柔的笑意,然后站起来解下貂裘,“雪儿,石椅冷,你大病初愈不能受寒,把它垫在椅子上吧!”
这么名贵的貂裘当我的坐垫,唉!暴殄天物,我的屁股还没有它值钱呢?太折煞我的屁股了,坐了肯定会生痔疮的,“没事,我的屁股皮厚呢!还是你自己披上吧。”想想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怪可怜的。
玄逸伸在半空中的手颤抖一下,瑟瑟收回,“那喝杯桃花酒驱驱寒!”
梨花飘香,清馥芬芳,淡雅袭人,桃花煮酒亦漾开一缕清爽的酒香,两香交织,缠绵彼畅。
他给我斟上一杯酒,淡淡的粉红,好像香槟般梦幻的颜色。青花白瓷的酒杯递给我,握住酒杯瘦癯的手指,感觉肉色通明,能依稀分辨出筋骨。
我探出身子就着酒杯喝下,“好酒!”入口甘醇香甜,淡淡的桃花香沁入心脾,直滑入胃里,满口酒香余韵,回味悠长,“我还要喝。”我伸手以苏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整个酒瓶。
“酒多伤身,还是浅尝辄止就好。”玄逸何时说话如此文绉绉的,一种文骚味。
我像酒鬼一样潇洒地对着瓶嘴喝了一口,用衣袖擦擦嘴,说:“一切就浅尝辄止了,哪还能体验到尽情的痛快。”
玄逸脸色一僵,混沌的眼眸中倏地收紧,“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种种束缚不能放任自己随性而为,太多的无奈捆绑着自己前行。”
“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
“浅尝辄止是怕一旦自己深深迷恋,就难以自已,无法自拔。到时成天坠入酒缸,活在酩酊大醉中,不再清醒。”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我们何尝不曾处在醉梦之中?”感叹一声,好似花落无声,却在玄逸心头激起涟漪连连。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眼神繁复难测。
沉默良久。似乎纠缠在这么沉闷的话题不符合我的调调,我转换话题,轻莞笑道:“逸哥哥!”甜蜜蜜的叫唤让玄逸心里一寒,一用脚趾想就知道我有求于他了。
“仙仙的相亲大会,你和我一起出场吧,我们一起给仙仙打气加油!”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拉上他是为了让流言乱飞,绯闻乱传吧。
他修长我手伸向我。他要干什么,难道答应这个要求还要以吃我豆腐作为交换吗?我紧张身子向后倒。
白皙的手掸落了飘落在我的肩头的梨花,粲然一笑,温柔轻语,“好!”
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心不知为何纠结起来。唉!不想这么多了,自己的休书,仙仙的婚约就够麻烦的了。
“雪儿,如果我……会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玄逸突地就冒出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
“这很难说啊?看事情轻重吧!做一件对不起我的事,那么就要帮我做十件对不起别人的事。这样才公平嘛!”
数株梨花竞相盛开,春风和熙,轻轻梳动柔枝,如雪般落英恍若因风点点起舞,转瞬漫天,舞尽最后的气息,美丽芳华沉浸在心里最刻骨铭心的柔软……那天似乎是玄逸刻意向我坦彻心扉让我有所心里准备,但是将来他所做的一切错事,在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之后,为了当初的那句最纯洁的话,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原谅他。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那句“浅尝辄止”的意思,只是一切都太晚了,逝去的不再回……
*** ***
月上梢头,月华明澈如练,树影在暖风中摇曳着绰约身姿。夜暖风吹,清爽怡人,我和玄逸坐在马车中,我撩开窗帘一角,夹杂着青草馥郁芬香扑面而来。
今天我在打扮上也下足了功夫,一袭银月白的素衣外衫,飘逸柔顺的青丝简约地绾成一个发髻,不施粉黛,不加装饰。这样打扮一是为了衬托仙仙的“花”,而是表现出一位弃妇应有的悲凉凄惨,好博取大众同情。
我深吸一口气,怡人清新,温润心肺,“好舒服啊!”感叹完旋即转身回头,正好与玄逸凝视我的视线相撞。他柔弱无力的眼神下我总觉得隐藏着某种戾气,消散那些浓浓的迷雾,会清晰地看到什么呢?
玄逸被我凛冽的探究眼神一时无措慌乱地逃避,眼睛尴尬的不知看向哪里。
“唉!像我这样的美女,让你情不自禁地多看两眼,情有可原,无可厚非啦!”我身子一侧,肩膀耸起,头微仰,眼神迷离,嘴巴性感地撅起送上飞吻。开始妩媚地搔首弄姿摆弄pose。
“那仅限于你闭嘴沉默不言的时候。”玄逸轻轻的一句话就浇了我一身冷水。
不懂情调!
马车突然速度减缓不少,玄逸打破郁闷的冷寂,“已经进宫了。”
“哦!”我愤懑还没有消淡,冷冷地回答。因为玄逸身子不好,所以只有他的马车可以直驱驾入皇宫,畅通无阻。身为病秧子,特权还是蛮多的。
马车停在皇后的宫殿——凤馨宫门口,此时各路来宾纷纷步入。芳邻女子无不珠围翠绕、玉瓒螺髻,面含桃花。看来我和仙仙在这群人中不想鹤立鸡群也难那。正值年少的花样男子,各个雄姿英发,气宇轩昂。想必气息奄奄的玄逸在其中也会是另类。
玄逸先跨下马车,清瘦白皙的手伸向我——
我步出车外,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心生一计,嘴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伸出纤纤玉手握住玄逸宽大的手掌,在一只脚悬空往下跨的时候,我另一只脚借力一蹬,佯装中心不稳,飞身向玄逸扑去——
天旋地转之后,我和玄逸躺在地上,我的眼睛扑通扑通眨了两下,分辨清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的脸是玄逸。欧耶!发射成功。我被玄逸牢牢地保护在怀里,没有摔痛,在我正想庆祝大获成功时。意识到意外——不偏不倚,我的嘴唇正巧烙在他的上面,冲击力太大,我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漫入口腔,此时我们的姿势相当暧昧,不想让人想入非非也难了。虽然过程艰辛了点,代价惨痛了点,出来的效果我还是挺满意的。呵呵,玄彻我要给你带绿帽子,带绿的得发黑的帽子。
周围人驻足不是窃窃私语,就是对我们俩指指点点。
我感觉身下的玄逸气息微弱,我扳开他搂在我腰际的大手,随即一个驴打滚爬了起来,“喂!起床了,你躺的不是大蒸笼,不会有人抱你起来的。”不会亲一下就受不了刺激死翘翘吧!那他娶妻洞房呢?如果他身处在热情开放的欧洲国家,岂不见人就死,那一天要死多少次啊。
玄逸流血的嘴唇抽动一下,气若游丝地说道:“你早有预谋。”
“呵呵,这都被你看穿了。你好厉害!”我挤眉弄眼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