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过来的是曹寻梅和裴建华。
甜甜上学去了,裴音去了外地跟妆,婚宴结束才能回来。
曹寻梅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见了黎洪哲抓住他的手:“大夫咋说?”
“手术很顺利,后续观察看看。”
“我姐命咋这么苦。”
柴曼娜低下头,心想这不叫命苦吧?明明是自己作的。她要是早睡早起坚持锻炼,别天天泡在麻将房里,怎么可能脑溢血?
不过这些话也就是偷偷想想,说出来肯定挨打。
裴建华挨着刘良才坐下:“姐夫,有啥事吭声。”
刘良才也不跟他客气:“洪哲在这儿守了一夜,该回去歇歇,我这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得麻烦你们守着。”
曹寻梅和裴建华连连答应。
黎洪哲确实扛不住了:“小姨,姨夫,那我回去睡一觉再来。”
柴曼娜站起身,准备跟他一起走人。
她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早上又跟张思博谈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也困得要死。
刘良才一看她也要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留她。
倒是两人走了之后,曹寻梅不爽地抱怨:“娜娜这个儿媳妇当的真不咋样,我姐还在里面躺着,她就这样走了?”
刘良才只能撒谎:“昨晚娜娜也在这儿,也该回去睡一觉。”
“才一晚上就受不了了?”曹寻梅脸色不好:“娇气。我们音音天天五点出门,赶上去外地,两三点就走了。”
裴建华拍了她一下:“少说两句。”
“我说的不对?”曹寻梅嘟嘟囔囔:“说是给音音找了个赚钱的差事,可这挣的都是辛苦钱,整天在外面忙活...”
刘良才给她堵了回去:“我咋不见你跟王尹提意见?感情你的意思,娜娜应该把你家裴音供着?照我说,都怪娜娜多管闲事,她就该看着裴音被王尹打死,过来掉两滴眼泪,指不定在你心里还能落个心善的好名声。”
曹寻梅炸了毛:“你咋说话呢?娜娜只是个儿媳妇,音音可是你的亲外甥女。”
“外甥女给我花过一分钱?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儿媳妇出的钱。”
曹寻梅还要怼他,他抬手捂着胸口:“哎呀,哎呀,我这心口疼啊,让外甥女出钱给我检查检查。”
曹寻梅闭嘴了。
本来刘良才对曹家这些亲戚都有意见,尤其他住院治病那会儿,没一个来看他的,更别说借钱帮忙的。
现在还搁这儿说柴曼娜的风凉话,他就算不为柴曼娜,也要为自己出口气。
到了下午,二舅来了,见面先问曹寻巧情况咋样,然后又问缺不缺钱。
刘良才心里这股气,才稍微顺了一些。
好歹二舅做事还像个人。
接着曹璐来了,说是一直忙着做事,这会儿才得空,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姑父,你先拿着...”
刘良才没接:“跟你爸商量完才来的?全家快十口人,凑了五百块钱?当初光你家盖房子上大梁,你姑就给了不下一万吧?”
曹璐憋得脸通红。
刘良才还真说对了,她确实回村里跟父母商量之后才来的。
大舅的态度很明确,曹寻巧这回没救了,不管给多少钱都是打水漂,意思意思就得了。
曹玮说他没钱,也没时间来。
曹璐最近打牌输的太多,手里也没多少钱,只能扣扣索索的拿出五百。
二舅本来就不爱说话,这会儿坐在旁边不吭声,就像不存在似的。
曹寻梅被刘良才损了一顿,还在生气,也不可能帮曹璐说话。
裴建华身为一个女婿,帮着亲家侄女说话不太合适,再说他也看不上大舅这家人。
气氛尴尬起来。
就在曹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关头,裴音来了,还带着甜甜。
裴音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可状态比以前好了太多,穿衣也直接上了一个档次,人也自信了不少。
甜甜的变化就更明显了,长高了,变胖了,原本干燥枯黄的头发,也变得浓密乌黑,扎了满头的小辫。
裴音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姨夫,这是我的心意,别嫌少。”
刘良才还是没接:“洪哲不差钱,你收着吧。”
“拿着拿着,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裴音说着开始掉眼泪:“姨妈对我好,我哥跟我嫂子对我也好...”
甜甜拽着裴音的衣服下摆:“妈妈,你别哭。”
裴音擦了眼泪,抱着甜甜坐下:“妈妈眼睛进小虫虫了,没事。”
曹璐一看裴音都坐下了,她也不好走,捡着椅子的边缘坐了。
待在这里的人虽然多,可没一个主动说话的,就连甜甜都安静地待在裴音怀里,转动着眼珠东看西看。
柴曼娜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她也没多想,只当大家都担心曹寻巧的情况,所以才闷不吭声。
挨个打过招呼,她问刘良才:“爸,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
“没有情况就是好消息,说不定妈一会儿就醒了。”柴曼娜转头看了一圈:“都没吃吧?我让洪哲在旁边的饭店要了包厢,你们先去吃饭,我在这儿守着。”
刘良才不去:“我吃不下,你们去吧,我守着。”
“爸,你这样身体受不了的,吃完饭你回去躺躺,我跟洪哲守着就行。”
劝了一阵子,刘良才还是去吃饭了。
一天了,他就只吃了顿早饭,来这么多人,没一个关心他吃没吃午饭的。
柴曼娜见他们下楼,赶紧给黎洪哲打电话说了人数,同时在心里想,大舅和小舅,到底是没来还是已经走了?
十几分钟之后,茶海带着菓菓来了,看见她挺纳闷:“怎么就你一个?”
“都吃饭去了。”
茶海晃晃手里的保温箱:“我们也吃。”
“我渴了,有喝的没?”
“想喝什么?我这就去买。”
“水就行。”柴曼娜帮菓菓摘掉书包:“今天在幼儿园开不开心呀?”
“开心,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奶奶病了,我们得守在这儿等医生的消息。”
菓菓眼睛眨巴了两下,哭了起来:“我要奶奶!”
茶海一看她误会了,赶紧解释:“是爸爸的妈妈,不是舅舅的妈妈。”
“真的吗?”
“真的。”
一听不是柳含烟生病,菓菓慢慢停止了哭泣。
柴曼娜在心里默默叹气,明明曹寻巧才是菓菓的亲奶奶,结果还不如柳含烟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重要。
柳含烟说得对,人做事啊,还是要想想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