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明岳的话,钟通判使劲叫了一声好,然后伸出大手拍拍明岳的肩膀:“嘿嘿,想不到兄弟你一个县衙的主簿,居然有几分胆色!你就不怕州牧大人回头找你算账?”
明岳昂然不惧:“人生百年而已,安能摧眉折腰畏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承乾也点点头,面色淡然的跟着明岳和钟通判走进了大牢。
大牢之中灯光昏暗,一行人在牢狱中缓缓行走,钟通判的声音在地道中显得格外响亮:“刘宇这案子,当初城守府盯得很死,钟某几乎没有任何插手。案子判下来之后,州牧的幕僚那边,又连续递了好几桩案子过来,忙得我焦头烂额。”
说到这里,钟通判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我钟正南本是边关的一名勇毅校尉,因为得罪了小人,便将我从军中派了出来,在这繁华的庆州做一名通判。呵呵,官衔是变低了,不过生活却便好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说着,钟正南拍拍自己肚子上的肥肉,神情显得颇为失落感慨。
明岳也很无语,据他了解,边关的勇毅校尉,也算是一名小将领了,手下有五百多名精锐士兵,在军中算是难得的实权人物。
一名勇毅校尉,被“贬”到庆州来做一名通判,也就是市政执法官,官阶上确实是降了,不过生活方面,想必要比边关富足的多。
不过,看钟正南落寞的神情,显然驰骋沙场、抵御蛮族才是他的最爱。
三人走进地牢的深处,钟正南拿着手里的灯笼朝囚房中照了照,只见铁栅栏边上晃晃悠悠的挂着两个人,看身形衣着, 正是刘宇夫妇。
明岳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与无比震惊的明岳和钟正南相比,事不关己的李承乾倒是最镇静的,他手中的长刀出鞘,随手一挥之下,铁栅栏咔嚓嚓就齐齐断开。
明岳回过神来,他一脚踹开铁栅栏冲了进去,将刘宇夫妇的身体从铁栅栏上解了下来……
刘宇夫妇的身体倒在地上,明岳凑上去伸手一探鼻息:夫妻俩都已经断气了……
明岳扯开刘宇的衣服,摸了摸他的心口,感觉似乎还有一点点热气,便连忙开始心脏复苏急救。
至于刘宇的娘子,只有他一个人会急救,也没时间管了。
钟正南看着这个情形火冒三丈:“牢头呢?牢头在哪里?李振强,给本官出来!”
钟正南连吼了七八声,大牢底层的牢头带着两个手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下官李振强,拜见通判大人。”
钟正南走上前揪住李振强的衣襟怒吼道:“你一个小吏,算个屁的本官?说,这夫妻俩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李振强眼神闪烁,他漠然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何死了?想必是畏罪自杀?或者是生无可恋?”
钟正南大怒:“放屁!这两人关了一年也没死,为什么现在有希望伸冤,反倒想不开自己上吊了?”
李振强偷眼看了看明岳,只见明岳正在前前后后的忙着救治刘宇,他有些心虚的摇摇头:“这位相公来看了人犯,人犯就上吊自杀,所以这件事大人您要问这人,才能知道缘由。”
钟正南暴跳如雷,而明岳忙了半天,最后颓然放下刘宇的尸体:“唉,不行了,呼吸心跳停止太久,救不过来了。”
钟正南愣了一下,他有些郁闷的将李振强放了下来。
李振强心情大定,他一脸抱歉的说道:“各位大人,在下对犯人看管不利,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哈哈!”
一阵苍凉的笑声响起,满脸血污的张青坐在铁栅栏边上冷笑道:“你们这些中原人,做得好戏。明明就是这个牢头带人将这夫妻俩吊死,现如今又来假惺惺的请罪。”
李振强大惊,他指着张青怒道:“贼囚犯,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张青不屑的看着李振强:“我关在牢房里,难道能给这俩夫妻送两条麻绳进去?”
听张青这么一说,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朝铁栅栏上望去,只见上面挂着的麻绳还在轻轻晃悠,看规格,正是大牢里面捆绑犯人的用具。
一回头见,蹲在地上的明岳看到大牢的墙壁上,歪歪扭扭的用手指甲和鲜血画了一个“冤”字。
明岳蹲在刘宇的尸体边,将刘宇的手抬起来,只见刘宇的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想必写这个“冤”字的时候,心里满怀愤懑和绝望,连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见明岳脸色悲愤的蹲在牢里看着墙壁,钟正南好奇的走进来:“明主簿,你在看什……”
说到这里,钟正南也看到了墙上的血字,顿时悚然动容。
“李振强你这个王八羔子,”钟正南一把将李振强拖进牢房,指着墙上的血书怒吼道:“你这个狗东西,还说人不是你杀的?”
李振强脸色苍白,他拼命摇头:“大人,也许~许这是他以前写在墙上的?这~这犯人入狱,有几个不喊冤的?”
钟正南更加狂怒,他揪着李振强的脖子,把他的脸贴在刘宇尸体面前:“你究竟为何做这腌臜的事情?难道不怕报应吗?”
刘宇夫妇的尸体脸色青白,四只毫无生气的眼睛近距离瞪着李振强,看着李振强心里直冒凉气。
见李振强满头冷汗,嘴唇发抖,明岳灵机一动,掏出银针在刘宇尸体的手心上狠狠一刺。
随着银针入体,刘宇的尸体猛然横眉怒目,眼睛张大了一下,然后死死瞪着李振强。
突然其来的变故,把李振强吓得惨叫一声,裤裆里全是尿水:“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三公子让我等勒死你,我只是奉命行事啊……”
PS:致公正,致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