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奋不顾身啊!”
听小雅讲前辈们的故事,许平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轻松,但凡人都是这样,只要是听别人的故事,都有种看戏的心态。
小雅瞥了许平一眼,打趣道:“你也有过是不是?”
许平憨厚一笑:“并没有,不过,倒是蛮想尝试一下的,真想知道,那种为爱奋不顾身的感觉是怎样的?”
小雅听了这话,感觉许平是不在乎自己,心里一凉,忙松开了挽着他手臂的手。
许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上前,拉住她,双手捏住她的脸,讨好道:“还生气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的!”
小雅瞪他一眼:“说明你并不是奋不顾身地爱我呗,你说你这人,怎么那么直线的,这种话,你在心里说说就好,非得说出来伤害我!”
话说两句,小雅的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好不可怜,许平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却是揽紧了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小雅,是我不好,我啊,有时候说话就是直接了点,我妈经常说我情商太低了,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你明白么?”
小雅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你想想,他要是真想伤害自己,也犯不着大老远跟着她回来,但女人,就是那么小气,总容易因为男人的一句话想东想西。
轻轻推开他,翁着鼻子道:“那你说,你之前一直隐藏的一个秘密,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许平一愣,看了她许久,摇头,坚定道:“现在还不行,小雅,我说过,等我想说的那天,自然会说的!”
小雅也懒得跟他计较,成年人,谁还没有点过去啊,再说了,人生如河流,只有走过的人,才知其深浅,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我们不能太计较过去。
重新挽上他的手臂,往果园里面走,许平对着生态园倒是很感兴趣,连空气里都能闻到草莓的味道,小径的两旁氏四季常青的矮树林,路旁的小矮树也开始冒绿,许平很多植物都没见过,小雅便告诉他,哪个是枸杞,那个是淮山,说这些东西,在这里便宜的很,回到大城市,要贵好几倍!
一路交谈,走到一处湖泊,两人驻足,放眼远眺,只见湖面烟波浩渺白雾笼罩,宛若人间仙境,要是有个在上泛舟的老翁,就真的是金庸老爷子笔下的桃花岛了。
“这地方真美!”许平松开了小雅,张开双臂,闭眼,扬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小雅见他那样,甚觉可爱,噗嗤一笑:“你可真够逗的,这也美!”
许平走到她跟前,揽住她的腰,帅气一笑:“你当然这么说了,你从小就住在这里,自然不觉得好,我们偶尔来一次,物以稀为贵,觉得与众不同,是再自然不过的!”
她也圈着他的腰,身子往前靠了靠:“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对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的满足度也不同,我就挺喜欢的,但我不喜欢回家!”
“为什么?你父母对你挺好的,尤其是你父亲,我看得出来,他很宝贝你这个女儿!”
小雅蹙着眉:“不知道怎么说,我从小跟父母交流的少,家庭条件也不好,他们忙着生计,我忙自己的学业,爸爸又严厉,妈妈没什么主见,好多心里话想跟他们说,还没开口,就又咽了回去,他们总是不懂我!”
拿手抚平她的眉心:“那你平时都怎么疏导内心的压力,尤其是高考的前期,我觉得,那段时间,是压力最大的时候!”
确实,每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希望碰到一个知心的妈妈,如同朋友那样跟自己聊天。
但事实却是,很多妈妈,连自己的人生都把握不了,自然也就谈不上去保护孩子了。
“不说!”她摇头。
“你跟依依也不说?你们不是好闺蜜?”
小雅道:“你傻啊,即便是闺蜜,也有你不想说的秘密,或者说,她也有不想告诉你的秘密,人是这样的,你难道不是一样?”
“我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是我死去的姐姐,再就是我妈,但我妈一天到晚的忙,也没多少时间听我说话,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呆着!”
“所以你的性格很内向?”
“这也不是主要原因,是遗传,我父亲平时话就不多!”
“这样说来,我们的童年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呢!”声
小雅揽紧了许平,仿佛自己找到了心灵伙伴,仰起脸,轻轻在他唇上一啄。
许平俯下头,圈紧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甜甜一笑,小雅看了看手表,大叫一声:“快走,到饭点了,余叔该等我们了!”
许平跟在她身后,一起往来时路走,快到平房的时候,小雅跟附近工作的果农打招呼,大家见她身后跟了个帅哥,都问她不是男朋友,她礼貌地回答说是。
回到平房里,余叔跟息众工人都已经围坐在炭火盆旁边聊天,桌上摆着一只烤羊腿,以及各色小吃,见小雅进来,有人起哄道:“小雅回来了,看,有男朋友了,连吃饭都忘记了!”
小雅懒得起哄,走到桌边,扯了个羊腿,递给许平,许平吃惯了清淡,对这种油腻腻的东西,不感冒,想摇头,但那么多人在场,硬着头皮接下了,咬了两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吃饭的时候,众人都很热情,就是热情地有点过头了,一个劲地给许平灌酒,小雅吃得忘我,也懒得帮忙,酒过三巡,余叔把小雅两人送到果园平时给客户提供的住房里,让他们休息。
已经是夜色倾城,许平几分醉意,房间的暖气又开得足,他昏昏欲睡,睡到十点钟,醒来的时候,小雅正在看电视,见许平从被窝里探出头,忙起身,到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不多睡会?”
“够了,你吃了没有?”
“吃宵夜?”小雅笑。
“不是,我怕你顾着照顾我,都没顾得上吃饭!”
“没有,吃得饱饱的,倒是你,还难受不,也不悠着点,喝不了,就别喝嘛!”
她是有点心疼的,但又觉得,现在的男人,不会喝酒,好像也行不通,到处都有酒局,好在他这个职业不需要应酬,不然非练会不可!
“他们太热情了!”
许平笑,想到自己刚才在酒桌上的怂样,不禁苦笑,人都是有他所擅长的东西的,比如农民,他们擅长种地,音乐家擅长乐器,作家就擅长舞文弄墨,而他自己,也只擅长做医生,回到这里,他简直弱得不堪一击,几杯酒就能把他撩倒。
“可不是,你饿不,我去给你热点吃的上来!”
“不用,晕得很,你上来,我们一起聊天好了…”
这种时候,许平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孩子,但凡离开小雅,他都坐立不安。
小雅脱了鞋子,关掉电视,跟他一起窝在被窝里,许平突然问道:“爸妈知道我们没回家吗?”
“我打电话回去了,说明天早上回家!”
“那太好了,今晚不用忍了!”
许平笑,揽紧了小雅的腰。
她一把揪住他的脸,瞪着他:“下流胚子,你说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许平抓住她的手,与她来了个热情的法式长吻,事后,许平道:“这里晚上真安静!”
“可不是,连老鼠走路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聊天是件很惬意的事,尤其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小雅有时候想,人生若是能够一直这么美好下去,倒也是好的,谁的人生不是平凡的,少有人愿意去追求独立与自由。
第二天一早,两人回到家里,安父安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还未出嫁的女儿就跟人家同居,感到有点接受不了,但又莫可奈何!
年初二,家里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虽然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安父为人随和,亲戚朋友一大堆,还有好多是小雅以前小时候的小伙伴,见她带了男朋友回来,都跑来凑热闹,顺便凑在一起聊天。
许平本来有点陌生,但一堆年轻人剧在一起打牌聊天,也甚觉有趣,小雅的两个过姑妈都回来拜年,见家里多了个帅气年轻的侄女婿,也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下午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家里的客也已经走完,小雅跟母亲趴在窗户旁边看雪,安母道:“今年的雪下得真大,用不了多久,就能全落白了!”
“妈,冷不,我好多年没见过雪了!”
小雅摸了摸母亲的脸,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好,心想,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回来,给累着了?
恰好这时,安老爷子从外面进来,取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雪,安父也紧随其后,见许平在,忙悄悄跟安母说了两句话,便上楼了。
安老爷子坐在客厅喝茶,安父上去后,安母跟许平道:“你爸让你上去,说是有话跟你说!”
许平“哦”了一声,松了帘子,小雅忙用手挡住。
安父不属于那种爱看书的人,书房是小雅在家里上学时还建的,书柜里摆着好多小雅以前看过的书,还有一家人的合照,小雅去外地上学后,安父有时候想念女儿,就会来这个房间呆着。
房间里点了禅香,烟丝袅袅,许平进来的时候,安父正在发呆,厌恶太过厚重,让那张本就饱经沧桑的脸越发显得模糊。
门并没有关严,许平轻轻推开,扣了两下,惊醒了沉思中的安父。
“您叫我?”
许平还是不太习惯称呼安父为“爸”,或者说,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讲,这样的称呼,已经陌生到让人生畏。
安父抬起头:“哦,你来了,快请坐!”
许平礼貌地点头,毕恭毕敬地坐下,仿佛对面坐的是世界五百强的老板。
安父给他的杯子子里斟茶,许平忙接过:“我来!”
安父注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戴着老花镜的眼睛有点慌神,不久,这个人,就会接替他,成为小雅德依靠,真的能托付吗?
“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安父问。
“嗯,除了饮食有点辛辣,都还好,我平时做家务少,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还是很客气,对于才来几天,要装出多熟络,不是很可能的事。
“吃不习惯,我跟你妈去说说,让她做地得清淡点,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你们两个的婚事。”
“这我知道,有什么,您尽管说!”
“听说你父亲在你很小时就过世了,这些年跟母亲一起生活?”
“是的,跟母亲一起长大!”
“小雅说你有个很伟大的母亲!”
“对,母亲对我很好,能有今天的成就,都亏了她的培养!”
“那天也跟你说过,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也要承认,确实是我们高攀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从没想过要把孩子嫁入多富裕的家庭,但你们的缘分走到了这里,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想问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许平看着安父,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沉吟一小会,回道:“这事要问小雅,只要她同意,我们就领证,我妈也赞成我们尽快结婚!”
“那好,请转告令尊,相见礼什么时候都可以举行,给我们电话就行!”
许平突然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安父跟前。
安父慌了神,忙起身去扶:“这孩子,你是怎么了?怎么还跪下了?”
“不,请您接受我的跪拜,这是感谢您这些年抚养小雅的回馈,虽然我不能保证,让她过得像贵太太那样,但有一点,我能保证,不背叛我们的婚姻,即使哪天,我们之间出现裂缝,也会尽最大的可能弥补,您把她培养的很好,我很感激…”
许平平生也未说过这么多的感性话,或许是来了这里后,看到她的过往,看到她曾经生活过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她的过去,也更加靠近她。
如果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们就不该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畏地回忆里,他也是时候,该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