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得投机,可也有一样深深地扎着介恒的心,那就是小雅那明灿灿的笑容,始终让她离不开视线,他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被他忽视了多年的下属,笑起来竞也是如此地明艳动人。
为什么,人在发现美好事物的时候总是那么迟?当我们发现了,又想去拥有她时,她已经属于别人了。
他想拥她入怀,向她倾诉自己的心念,却是忍住了,事实上,这种时候,若他想趁虚而入,是非常容易的。
小雅对许平的信任微乎其微,他耍点小聪明引诱一下她,成功的几率很大。
但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他终是做不出这种拆人墙角的事。
很多机会,也就这样错过了。
一趟出游,让小雅在社里名声大噪。
同事们对这个平时不爱出风头的老姑娘都刮目相看,跟她的关系也近了很多。
平时在工作群里,几乎不怎么交流的人,都主动@小雅,小雅不属于高冷型的女孩,只要是合适的问题,她都会礼貌地回答,告诉别人,自己老家是怎样,跟他们聊网球时的乐趣。
大家接触的少,都很感兴趣,关系是近了,但小雅也没得寸进尺,适当的保持距离,能让人与人变得更亲密,这是行走社会多年,她总结出的一条铁律。
小雅跟王介恒的关系在这次出游后,也变得更加微妙,可以说,介恒似乎彻底爱上了这个他平时认为可有可无的下属。
工作群里有时候也用来闲扯,下班后,闲扯是不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的。
他既不发红包,也不抢红包,只安静舔屏,目的有二,一是为了躲避李泰兰,而是为了关注小雅。
似乎是水到渠成,又似乎是不着痕迹,偶尔会跟小雅聊几句,但回复的速度总是在十几分钟之后,而且内容中肯,总能让小雅心服口服。
如此今天后,状况反过来了,换小雅特别关注介恒了,他很少更新朋友圈状态,她会主动跟他聊天,就连有时候公事,也会私下发微信,到了吃饭时间,也会自然而然地发一句:你也一起去吃吧!
小雅是个爱嘀咕的性格,自从出游会来后,想说的话足有两大桶,可许平大会小会地开,一个手术接着一个手术地做,完全没有时间陪小雅,她想说话,缺无人倾听,能怎么办,总不能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吧!
于是,她有了一个十分乐意听她倾诉的对象━━介恒。
在办公室自然是聊得很少的,但六点钟下班,回到家里,许平不在,她跟介恒便有很多话聊。
一部手机,打几个字,能隔离出一个不同的世界。
聊小时候,聊许平的神秘,聊她读书时的趣事,介恒是个巧舌如簧的上司,总能巧妙地引导她说下去,如此一来,介恒倒成了贴心的垃圾桶,而且,这垃圾桶颇有点养眼。
假期结束的时候,许平终于能喘口气了,说他今天可能会回家吃饭。
小雅自然高兴呀,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就连跟介恒聊天,也显得活泼了不少。
介恒仿佛能洞悉一切,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后,不忘记补充一句:今天心情不错!
小雅不说太多,只回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让他自己猜。
每个被男朋友冷落的女孩,都有这种心理:你不理我,你不陪我,我找人来陪我!
目的当然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并不是真的想红杏出墙。
日落西山的时候,小雅开始思索今天做点什么好吃的,起身去厨房淘米,插好电饭煲,拿了手袋去楼下的生活超市,许平从小骄纵惯了,她也是知道的,跟自己在一起后,他倒是很体贴,几乎不说什么,做什么吃什么。
超市里琳琅满目,她挑了几样许平平时爱吃的菜,去收银台结账。
事有凑巧,偏偏不让塔顺利,似乎,一整天都注定了让她顺利不起来。
排队结账的时候,前面站了个老人,掏钱的动作比蜗牛还慢,好不容易结完帐,再等一两分钟,就可以轮到自己了,可倒好,收银员突然说没零钱了,她说我刷卡,收银员说刷卡机坏了,实在抱歉,请到隔壁的通道去结账。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暂停牌一样,意思是:请这边请!
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人家揍一顿,或者骂两句吧,人家也不容易,一两千的工资,站八个小时,腿都麻了,找人麻烦也太不厚道了。
屁颠屁颠地跑到隔壁通道,这会好了,排在最前面的掉到了队尾,急也没有用,乖乖等着吧!
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挤进小区的电梯,里面有个小孩特爱闹,一个劲按电梯,好玩似的,一会开,一会关的,小雅说他两句,人小孩还哭了,吓得她赶紧闭嘴,溜之大吉,免得这熊孩子告状,污蔑她,听说现在的小孩都不好惹。
好不容易安全抵家,本来以为万事大吉了,不然,还有更霉的事等着你呢!
洗好肉开始切,没切两下,因为眼睛近视,居然切到手了,手忙脚乱找个创可贴贴住,本来以为好了,火开得太大,溅出锅外,满灶台都是油,正要去擦灶台,刚切到一半的肉掉进垃圾桶,她急得直跺脚,拣起来洗干净,切成丝,这下该安全了吧?
不,主人,你忘记买油了,锅提醒她,没法,围裙取下,冲到楼下,拿出初中时跑田径的速度,买回来做菜,又是一起乌龙,油放得太少了,居然把清白炒糊了,这种事,也就她做得出,谁会把青菜炒糊的?
事情做到一半,手机响起,冲到客厅,以为是许平打来的,接起一看,居然是骚扰电话,问她家里有没有七到八岁的孩子,可以在线教英语。
她气得不轻,扯着嗓门喊道:“我还没有结婚呢!”
对方一愣,说了句道歉,主动挂了电话。
她大口喘气,心想:这一整天,什么时候消停呢?
历经劫难之后,总算做出了三菜一汤,喜滋滋地坐在桌前,还拿出从依依那里炸来的一瓶好酒,洗两个杯子,就差点两根蜡烛了。
拿出手机给许平打电话,接通倒是接通得快,接起却在两分钟后,不等她开口,那边急促道:“小雅,我今天可能要晚回去了,病人病情恶化,我得跟随教授去另外一家医院核实一点情况!”
小雅张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泪水差点淌出来。
“可我已经做好饭了!”她有点气,不,是很气,恨不得扯起嗓门骂人,仍是压低了音量━━她不是泼妇!
“抱歉,小雅……不对,是那份文件,底下有一张是盖了章的,好,你通知张医师,我马上过去。”
手机似乎离开了许平的手,因为小雅听到声音越来小,还有不少脚步声。
过了一会,声音又变大:“小雅,先这样吧,我地走了,今天回不……”
“回不来,回不来,这个月,你回来过几次,我懒得管你了,今天不回来,往后再也不要会来了。”
不等那边反应,她“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坐在餐桌前生自己的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做什么让她大费周章的,奔腾窜了一整天,为了做顿吃的,连指甲都切破了,他倒好,两句话,我来不了,就一笔勾销了。
站起身,像是赌气似的,把所有菜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手机扔在沙发上,没有再响起任何来电,骚扰电话倒是有几个,被自动屏蔽了。
一个人也是要过日子的呀,她随便吃可点没倒完全的饭菜,躺回床上裝死,她想不通,男人怎么都这么自私,就不能理解一下别人的心情吗?
她是个宽心的人,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睡着后,还做了个奇怪的梦:她跟依依去后山摘石榴,妈妈拿着水壶跟在后面,让她们两别跑,她非得跑,摘了地主家的石榴,有条狗发现了,跟在后面追,最后把她吓醒了!
醒了也好,不然一直被狗追,非累死不可。
睁开眼睛后,她只觉四壁清辉,冷清的可以,比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可怜,她听到浴室的流水声,再看床头的闹钟,午夜十而点,眼睛都懒得睁,背过身,对着墙壁继续睡。
许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似乎是想从身后轻轻搂一下她的,但她用背影对着人家,他在黑暗中停留了一会,还是没有强求,关了灯,躺下睡了。
这夜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连被窝都是冰冷的。
小雅根本就没睡着,十几分钟后,她翻过身,撑起身子,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婴儿般的睡眠,雷一样的鼾声,真够让人窝火的。
她摸出手机,有一条介绍发来的微信,看时间,九点半,正是她大睡特睡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许平,她回复可几个字:睡着了,没看到信息!
回完信息,她塞回枕头底下,心想,这么晚了,他肯定已经睡了,就不要期待他回信息了,明天他自然会看到。
其实不然,才发过去,枕头底下就震动了,她眼睛一睁,忙摸出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她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附带一句: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正要睡,看到你的消息了,附上一个憨厚的笑脸!
夜是寂静的,两人间的互动却是有色彩的,小雅有一句没一句地回他,反正是静音状态,许轻睡得跟个尸体一样,啥也不知道。
你一言,我一语,俏皮的表情一个接着一个,聊不完的话,讲不完的笑话,话题不再围着许平转,也不是自己,而是大话西游,想聊啥聊啥!
事实上,小雅不是个花心的人,但许平冷落她太久了,总让她心里窝火得很,一点也明朗不起来,之所以跟介聊天,不过是小女人心思而已,叫你冷落我。
夜静谧了,感情也更细腻了,久违地,介恒补上这么一句:你那天打网球的样子,很帅!
介恒是个吝啬赞美的人,小雅在他手底下做了那么些年,这点是完全知道的,尽管姗姗来迟,却也无比满足。
她回了句:谢谢!
“明天有空吗?”是介恒发的。
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自己该说没空才对,可大半夜的,拉着人家聊这聊那,还撒谎,是不地道的。
回道:有空,有什么事么?
沉默了一会,介恒回道:想给女孩子送个礼物,但不知道选什么好,你能做个参考么?
是人都有自作多情的时候,小雅承认,她是有想过,他口中的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自己,但马上又给否定了,主编认识的女孩子多着哩,没理由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是件非常掉面的事。
回道:可以啊,那明天去好了!
行,那早点睡!
好,你也是,晚安!
收了手机,许轻刚好伸手过来搂住小雅的腰,她吓了一跳,以为他是醒了,正要说什么,却见他只是咕哝了一声,又睡着了,原来是梦呓,她松了口气,也滑进被窝里!
事实上,小雅并不承认自己这属于精神出轨,她对介恒是没有想法的,之所以这样做,还不是他自己闹的,但答应也是有点冲动的,介恒对自己没意思,她是知道的,但已经答应了,也没办法。
第二天是周末,小雅准时起床,许平赖在床上,没有要起的意思,难得休息,自然要睡觉了,小雅收拾好自己,立在床边,咳嗽一声道:“我今天要外出,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说这话,多少有点报复的意味,平时都是她在家里伸长了脖子等,今天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去哪里?不是不用上班么?”
他还是迷糊的,眯着眼睛道,赤着上半身,从被窝里钻出来。
“约了依依呀!”
后半句是:谁叫你平时不陪我的!
“那我送你过去好了!”他笑。
“不用了,难得休息,你在家睡会吧,我晚上回来做饭给你吃!”
“那我送你过去,在外面等你,你们聊完了,我们再出去逛,说好了要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