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随意,我才不勉强你!”
安然撇了撇嘴,丟给平儿一记“爱说不说”的白眼。
于是,平儿便讲了件他刚参加实习一个多月后的一件趣事。
事情是这样子的:那天,平儿一个人值晚班,突然来了一个醉汉,是经常一喝酒,就啥事也分不清楚的那种,其实他应该是没多少大碍,洗个胃什么的,就可以了,但那天,他偏借酒撒泼,将前台闹得个底朝天,吓得小护士们脸都白了,而他的办公室又离大厅最近,小护士们把他叫了过去,好家伙,那人一看就跟《水浒传》里面的鲁智深是一路货色,圆滚滚的身体上,架着一张如猪肝色的脸,正斜着眼睛藐视一众人等。
平儿走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那人也不知道是借酒装疯还是故意的,不由分说,就给了平儿一拳,好在他从小学过一些防身术,一个后仰,成功躲过,见势,那人恼了,直朝平儿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平儿听不懂方言,也不知对方,骂个啥,但肯定不是好话。
抓了平儿好几次,最后也只抓到了平儿的衣领,平儿身体结实,动都未曾动半分,正要拿手将那人甩开,因为那酒混合着那人身上的狐臭,实在让平儿想吐,偏他还故意凑近了说,就在他要动手给对方一个过肩摔时,那人却自己松手了,“咕咚”一声,如个大冬瓜般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安然听得来劲,眨巴着眼睛追问。
平儿笑:“你猜!”
“哎呀,你好烦,快点说!”安然瞪他。
“晕倒了!”
“哈哈,真是活该,叫他耍横,不过话说回来,医院的保安都干嘛的?”
“鬼知道,那时候没见一个人,人晕倒后,就全部出来了。”
“那你要是真打,打得过吗?”
“不一定,我虽然学过一点防身术,那人有没有武功底子,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没问题,我直击他要害便行。”
“医院就是这点不好,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可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医生,现在是实现了,却没想象中那么好!”
安然歪着头,托腮道。
“我觉得还好,现在,做什么都不好做,走吧,该回去了,好好睡个觉!”,
早餐也吃完了,咖啡也喝了,笑话也讲得差不多了,平儿便提议回家,安然点头,与他一起出门,在门口分手。
十一月底的时候,学校已经停课,因为他是实习生,医院的班还是照样得上,给茉莉去的信,一个字的回音也没有,他虽心里焦虑,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现在茉莉怎么样了,他完全不知道。
十二月初他连续休息三天,因为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他感觉身体有些疲惫,便决定来一场久违的旅行,决定去散散心,他坐上飞机,飞往云南丽江。
这里的四季如春以及风景如画,着实让他舒心了不少,人就应该要多出去走走,不然很容易自我封闭,他想。
他在当地一家很有口碑的客栈住下,在那里结实了几个同样来旅行的年轻人,白天他们一起出游,拍照,晚上又回到客栈,聊天,烧烤,有时候,对方也会到他房间来坐坐,他们都是几个人住一个房间,有点杂乱,相对来讲,独居的他,反倒显得与众不同了。
最起码,平儿是这样认为的,认识的都是男孩子,说起话来也是没什么顾及,年纪也都相仿,那不得不说,大家聚在一起,确实是很开心,他好久没有跟人畅快的聊天喝酒了。
这一行四个人,都是东北的,通过接触,他们都比平儿大,已经参加工作了,都没上过大学,现在在一家酒吧做主唱乐队,收入也不是特别理想。
一提到东北人,平儿总会下意识想到安然,还真别说,安然说话的语气跟这些人如出一辙,就连那卷着舌头的味道也是一模一样的,
已经是第二天了,假期还有一天结束,这天晚上,平儿正准备躺在床上休息一会,看会书,早点休息,好养足体力明天坐飞机,这两天在这里,不是爬山,就是到处瞎溜达,他早已经四肢发软,脚底起泡了,昨晚在浴缸泡得都睡着了。
门铃响了,他起身开门,敲门的是那四个人当中的老大,大家都叫他凯哥,平儿也跟着这么叫。
此君个子魁梧,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头发梳着好看的三七分,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三十二岁,总爱抽一种女士香烟,平儿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但从烟的粗细程度来看,那确实是女士香烟没错,佳子跟凛子,都爱抽这种烟。
“睡了?”凯哥问。
“还没呢,有事?进来坐坐?”平儿笑。
“走,哥带你出去玩,明天你不是走了嘛!”
凯哥拉平儿的手。
“去哪呀,我明天得坐飞机,要好好休息。”
“这不还早么,走,带你去附近的酒吧坐坐,找美女喝杯酒。”
平儿顿时明白凯哥的意思了,是想拉他去物女孩睡觉,这让他联想到深陷高墙之内的蔡顶梁。
“不了,我得休息,我有点晕机,要是没休息好,容易呕吐。”
“不给面子是不是?”凯哥摆出大哥的架势,以及东北人特有的霸道。
“不是……”
“那就快点,保准不让你失望。”
凯哥将手臂搭上平儿的肩膀,再不答应,平儿猜测,对方可能会把己给捏碎。
他换了身还算清爽的衣服,淡蓝色软领衬衫配黑色小脚裤,脚上同样是一双黑色皮面胶底鞋,上身是一件黑色小
外套,手上戴一支并不十分昂贵的手表,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整理好,这才跟凯哥一起出门。
在车里时,凯哥调侃他:“你这种身材跟模样,不去那种地方放纵放纵,真是可惜了你这青春啊,我敢保证,你今晚一定是最受欢迎的。”
“确实帅啊!”
连司机也忍不住插嘴。
平儿笑:“我是去卖身么?”
“这话就见外了,到了那种地方,你不卖也得卖了,不信你等着瞧!”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名叫“蓝色调”的酒吧前停下,两人下了车,一起往里面走。
前前后后,他只去过酒吧一次,就是跟婉言,这也算不得初体验。
进去后,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酒保上来服务,凯哥问平儿喝什么,平儿说随便,自己很少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点什么好。
凯哥说了酒名,酒保离去,平儿这才打量起酒吧的环境来,光线深沉,跟名字一样,蓝色居多,灯光也不明亮,估计是为了营造气氛,听人说过,来这里的人,都是来释放身体里多余的东西,需要的正是这种朦朦胧胧。
“嘿,哥们,看见没,那两个女孩,从我们进来就一直盯着这边看,我敢肯定,穿白色裙子那个对你有意思,这么着,白色归你,黑色归我,怎么样?”
凯哥拍了拍平儿的肩膀,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平儿也朝他示意的方向投去眼神,如他所说,确实有两个女孩坐在斜对面拐角处,一白一黑,当他看过去时,白色裙子女孩与他眼神相对,朝他微微一笑,出于礼貌,他也笑。
至于真的是否这女孩对自己有无意思,还得深思,但凯哥一副老前辈的教诲,又让他是有那么几分相信的,黑色裙子女孩,也确实没看过他一眼,一直跟凯哥眉来眼去。
后来,两个女孩坐到了他们这一桌,是凯哥主动去邀请的,至于说了什么,平儿不想多猜,但可以肯定,对方很乐意过来。
凯哥热情地给女孩们倒酒,大家只喝酒聊天,不问姓名年龄,只管聊天说话。
离近了看,白女孩倒是有几分姿色,长得也算文静,但灯光黯淡,平儿猜不出她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大,声音倒是瞒年轻的。
“这位帅哥,你可真腼腆,我们丫丫从一进来就对你投来注视,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黑色裙子的女孩嗔怪地瞥了平儿一眼,开玩笑道,一看便知,这人性格比白色裙子女孩要开朗的多,那个叫丫丫的女孩,始终喝酒不说话。
“我没看到,不好意思!”平儿说了句老土得掉渣的话,惹得在场三人都哈哈大笑,平儿又气又恼,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假装继续喝酒,来这种地方,怕是最忌一本正经了,他想,看来,以后得多出来喝喝酒才行,老被人笑话。
“来来来,两位美女,大家别见怪,我这小兄弟啊,从小被家里管得严,一本正经贯了,来,走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
凯哥不愧是老手,举起酒杯,就将气氛给扭转过来了。
平儿也跟他们一起,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黑色孩跟凯哥在聊,那个叫丫丫的姑娘,也很少插话,就这点来讲,平儿倒是觉得她跟自己满像的。
酒过三巡,三人从酒吧出来,连喝酒的费用也是平儿出的,凯哥直言自己忘记带钱包,平儿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强拉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不禁有点不爽,倒不是因为那点钱,而是这种玩弄人的把戏让他很是不耻,但这凯哥喝得烂醉,跟那黑色孩
勾肩搭背的,估计啥也不知道了。
最后是,那两人直接去了附近一家宾馆,只留他跟白色裙子女孩在原地站着,他一时有点不知该怎么办好。
“你朋友喝醉了,我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丫丫问。
如今在外面看她,平儿觉得,她还是满漂亮的,大眼睛,长睫毛,嘴唇也非常饱满,个子在女孩中也不算矮。
“没事,一个大男人,不会怎么样的。”想起他身上没有一分钱,平儿就更加不担心了。
“那现在,你是要回去了?”
“对,你呢!”
“我也一样。”
“你住哪,我送你吧?”
“好啊!”
他没想到,女孩会回答得如此爽快,其实他不过那么随口一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腼腆的笑笑,说了声“走吧”,两人便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在一家旅馆前停下,处于礼貌,他一起下车,与丫丫站在路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上去坐坐?”丫丫邀他,平儿笑:“不打扰了,你上去吧!”
“去吧,上去坐坐,我有话跟你说!”丫丫突然拉住平儿的手臂。
平儿看着她的眼睛,顿时明白,凯哥说的没错,这女孩,确实对自己有意思,不然不会这么三番五次地给机会他接近。他认为自己再拒绝,怕是有点矫情了。
顿了顿,他微微点头笑:“那就打扰了。”
进了旅馆后,房间里就只有两个人,又是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生人,但由于黑暗带来的勇气与空虚,平儿也生平第一次,放任了自己,跟一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女孩睡了觉。
他们甚至都没有梳洗,也记不清是谁先主动,总之,等两人有所惊觉的时候,他们已经赤诚相待地躺在了一起,但没有相拥,太久没释放,平儿都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
“今晚要回去么?”丫丫裹着浴巾坐在床沿上,歪头喝着温开水,平儿眯起眼睛,回味刚才的感受,点头道:“嗯,明天得回北方。”
“你做什么工作?”
“你猜?”平儿笑。
“猜不出!”女孩也笑。
“还是学生。”
“真的?”女孩瞪大眼睛。
“大三,正在实习!”平儿坐起身抽烟。
“专业?”
“医学院外科的,你呢?”
“哇,好职业啊,我是网络公司的推广,小工作。”
“在哪里工作?”
“C市!”
平儿笑,弹了弹烟灰:“这么巧?我也在那边!”
女孩非常开心:“不会吧,居然有这样的事,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呀!”
丫丫丝毫不掩饰对平儿的欣赏,好像是听到一个非常高兴的消息。
“可以啊,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平儿拿出手机。
两人互加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