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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城内,青砖绿瓦掩映间,处处可见大红色的灯笼,祥和之中透露着喜气。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喜乐飘过之际,甚至有人虔诚的跪拜。
道路的正中间,一位面容俊秀的少年,身穿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在他身后,有成排的墨麒麟拉车,上面坐着奏乐的人,并其他各式仪仗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位少年是天目城的少城主凌云,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他和表妹青梅竹马,能娶她进门,是他之幸。
迎亲队伍走过了小半个天目城,停在一处富丽的大宅前,宅门上书“尹府”两个大字。凌云下马,迎接他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佛头青的鹤氅,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云笑道:“舅舅,我来迎亲了,表妹人呢?”
那位中年男子正是他的舅舅尹天渊,也是天目城的代城主,他踌躇道:“云儿,其实……”
两人说话间,一个小丫头慌张地跑出来,嘴里叫着:“老爷,找着了!”跑到外面,她才看到迎亲的人,连忙捂住了嘴。
尹天渊面色大喜,“找着小姐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齐齐盯向小丫头。凌云皱起眉头,表妹不见了?他担心地想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找到小姐。”小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阵仗,吓得双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
尹天渊脸上的喜悦僵住了,怒道:“那你们再去找啊!找不着小姐,你回禀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凌云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可疑,一把夺过她手里藏的纸片。
素笺上仅有一行小字:“我不想和你一样,成为牺牲品。”落款是尹怀雪。字迹是凌云从小熟悉的娟秀,内容却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凌云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素笺,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有青筋暴出,显得格外狰狞。他抬眸望向尹天渊,求救似的叫道:“舅舅!”
尹天渊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儿地道歉:“云儿,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任性,竟然在大婚当天离家出走。养不教,父之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难过。”
他的手是温暖的,凌云却因他的话如坠冰窟,“表妹走了?舅舅,我不懂,我和表妹两情相悦,为什么她要逃呢?”
凌云看不懂尹怀雪留下来的话,不代表别人看不懂,站在凌云身后的老者上前一步,骂道:“你们尹家未免欺人太甚!”他穿着一身皂袍,是凌府管家,人称福伯。
福伯将凌云护在身后,“少爷,你别被他的假仁假义给骗了,道歉的话说得多好听!但他是什么修为,尹怀雪又是什么修为?老奴不信,如果他拦着,尹怀雪能跑得了!”
凌云木讷地转过头来,看着福伯问道:“你早知道,表妹会逃?”福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见此情景,围观的人中有好事者喊道:“少城主,女人天性|攀高枝,你灵根尽废,她会逃婚也不稀奇。”
一个人开口,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有的骂道:“水性杨花的女人,丢了我们天目城的脸!”
有人辩解:“你也替她想想,咱们少城主已经是个废人了,她是单灵根天才,又是古罗界公认的绝世美人,嫁给少城主,是毁了她的一辈子。”
有人附和:“没错,少城主如今和凡人无异,只能活上短短百年。单灵根天才却是元神可期,有数千载的寿元,她逃婚才是明智的选择。”
凌云茫然地看向人群,眼眶渐渐湿润,原来表妹是这样看他的,原来他们是这样想他的。
福伯拉住他,“少爷,我们走!这种女人不要也罢。”福伯撕开一张挪移符,只是眨眼功夫,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便消失不见了。
尹天渊负手而立,面色怅然:“今日之事,始终是我亏欠云儿,是我没有教好女儿。你们有什么话冲我来,别再议论云儿了。”
他的话通过灵力传向四面八方,在整个天目城中响起,温和之中不乏威严。百姓纷纷下拜,恭敬地回道:“是,代城主。”
另一边,挪移符的力量散去,仪仗队伍回到了凌府。听到尹天渊的声音,凌云无措地叫道:“舅舅。”
福伯愤慨地骂道:“少爷,他哪里配当您的舅舅?”
凌云摇摇头,踉踉跄跄地走向正房,他的脚步杂乱而无力,所经之处,仪仗队伍自发地为他让行。他逆着人流越走越快,眼中渐渐有热泪涌出。
凌府之中,影壁、二门、抄手游廊,处处挂满了红色的帷幔,落在凌云眼里,红得那样刺目。
他用力地想要扯下它们,但那些并非普通的布料,而是顶级天蚕丝所制,能够抵挡金丹期以下的攻击,哪里是如今的他能毁坏的呢?
跟在他身后的福伯,连忙替他扯下。福伯只一挥手,五进的深院中,象征着喜事的装饰已经全部收起,连一盏红色的灯笼都没有了。
只凌云手中还握着先前那块红布,正在出神,许久之后,他才说道:“他们说的没错,我是废人了。”他哈哈大笑,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难怪表妹会逃婚,我连一块帷幔都扯不动了,真是个废人啊。”
他将手中的红布摔在地上,连同身上的喜服一起,重重地踩在上面,笑着重复:“废人,废人……”大笑之中,泪水汩汩地流下。
福伯跪倒在地,祈求道:“少爷。”
凌云和尹怀雪的婚事原本定在五年后,老主人想等凌云加冠时再成亲。少爷出事之后,尹天渊来找福伯,主动提出提前举办婚事。
尹天渊的理由是,用这场婚事抚平兽潮带给少爷的创伤。尹天渊毕竟是少爷的亲生舅舅,所以福伯信了。
果然,少爷沉浸在迎娶表小姐的喜悦之中,都没来得及去思考,那场兽潮让他失去了什么。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又天性纯良,哪里懂得那些利益博弈,尔虞我诈?
福伯万万没想到,尹怀雪竟会逃婚,这对少爷来说,无异于一道当头棒喝!福伯费尽力气帮少爷隔绝的那些流言蜚语,这样一下子闯入少爷的世界中。
少爷想不到尹怀雪会逃婚,尹天渊又岂会想不到?在福伯看来,女儿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一样包藏祸心。他只恨自己错信了尹天渊!
福伯一跪,凌府所有人跟着跪下。他们劝道:“少爷,您不是废人,您是大英雄!是您帮天目城抵挡了兽潮,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们早沦为妖兽的腹中餐了。”
两天前,代城主尹天渊携带长老会大部分修士,秘密前往一处秘境。在他们离开的当天,天目城遭到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兽潮攻击。
年仅十五岁的少城主凌云,虽然只有金丹期修为,却发挥出了足以媲美元神期的战力,力挽狂澜,带领他们成功抵御兽潮,在浩劫中存活。
随着兽潮散去,凌云也昏了过去,等他醒来,才发现他的灵脉尽碎。代城主尹天渊归来后,为凌云求遍了神医,却都束手无策。
凌云并不后悔他的决定,他是天目城少城主,天目城是他已故的父亲凌风一手所建。为了保护天目城,让他牺牲性命,他也甘愿。
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灵脉尽碎”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保护了天目城和城中数十亿的子民,舅舅又提前了他和表妹的婚期,他还以为是两大喜事呢。
只是他以为而已。
事实却是,在他的子民心中,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在他的表妹眼里,嫁给他是成为牺牲品。
凌云走进房中,狠狠地关上了寝殿的门。自那日开始,凌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日整日地饮酒度日。他不再参加天目城的议事,也不再巡视天目城的治安,更不曾出现在天目城的训练场上。
在他连续十次缺席天目城议事会后,长老会宣布取消他的少城主身份,尹天渊正式成为天目城城主。尹天渊百般推脱,却耐不住长老会三催四请,无奈之下他只得职。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桌椅杂乱,酒气氤氲,凌云趴在酒坛子上,呢喃道:“废人……”
他右手所戴的白玉戒指,色泽温润,戒指空间内,一道机械音响起:“宿主,我们已经跟随攻略对象一个月了,你找出关键词了吗?”
说话的是系统,一个月前,在凌云大婚那天,它和许清晏一起传送到此界中,变成了凌云手上的戒指。
许清晏答道:“我有点苗头了,但是还需要验证,考核有期限吗?”
“只要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答出即可。”系统一板一眼地说。
许清晏点头,轻声道:“是时候开始了。”他那修长的手指划过眼前的面板,上面只有两行数据:好感度0,任务完成度0。
一刻钟前,按照凌云所说的离开,尚且来得及,现在却是晚了!实力高深的,还能试试和死神赛跑;至于那些实力低微的,只能留下成为兽族的盘中餐了。
富商想要撕开符箓,传送离开,但在兽潮的干扰下,周边的时间和空间发生了不规模紊乱,迟迟无法打开符箓。他踹一脚护卫队长,下令:“愣着干嘛?上去杀啊!抵御这波兽潮,我给你一百万!”
侍卫队长看着乌压压兽潮,扔下阵旗,转身跑。灵石再珍贵,也没他的命重要。
他一跑,其他人更是凌乱地四散。有人被推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来往的同伴踩伤,痛苦的哀嚎犹如杀猪一般,伴随着女人绝望的哭泣,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凌云捡起阵旗,沉声道:“听我号令,列阵!体修在外,灵修其次,没有灵力的人站在阵法最中央。留下来御敌,我保你们性命无忧;如果谁觉得他能跑得过兽潮,那逃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