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清晏找遍了红灯区,都没有娟子的身影。那些女人见到衣着整洁的他,原本很热络,听到他问路找人后,又各自散开了。
在许清晏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人的时候,离他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一间堆满物资的平房里,杨守仁正在画着素描。
物资挡住了光线,房间里很暗,杨守仁摘下了那顶鸭舌帽,手里握着一支铅笔,飞速地画着。两张人像渐渐在他手下成形,赫然是许清晏那张全家福里的夫妇!
如果许清晏看到,一定会感叹他这种变态的记忆力,和高超的绘画技艺。只看了照片一眼,能把人像画的惟妙惟肖,与他一比,许清晏的画简直是出自小学生之手。
画好后,杨守仁对着属下吩咐:“偷偷地找到他们,动作不要太大,千万不要引起崔仕容的注意。”这一处仓库是杨守仁手下的势力,在周阳基地的秘密据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动用。
在杨守仁看来,许清晏心性高洁,他能用“拯救全世界”的理想绑着许清晏。但一路难免会有变故,像上次遇到那个在地震中受伤的人,如果不是他让王凡下了狠手,还不知道许清晏要纠缠多久。
他需要许清晏完全听命于他,像邢威和孟曼曼那样,而不是画出一张理想的大饼,哄骗着许清晏上路。他要找到许清晏的父母,不是为了让许清晏安心,而是为了控制他们,进而威胁许清晏。
在那之后,杨守仁匆匆赶回公寓,换回了王凡。等许清晏回来的时候,杨守仁坐在客厅里,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和自己下着围棋。
见到许清晏进来,他挥挥手叫道:“小许,过来陪杨叔下会儿棋吧。”许清晏为难地说:“杨叔,我不会下围棋。”
杨守仁莞尔一笑:“没事,那下五子棋吧,你们年轻人都会玩。”许清晏点头,坐在杨守仁对面,拿起了白棋。
许清晏玩五子棋,很少会输。一来是他下棋很慢,每一步都会思考很久,恨不得把棋盘上所有连着的棋子都数一遍;二来是他从来不主动进攻,只围堵,只要对方连着的棋子到达三个,会被他堵得严严实实。
许清晏是个慢性子,最不缺的是耐心,以至于对手常常被他堵得心烦,胡乱下棋,最后败下阵来。
然而杨守仁比许清晏还有耐心,察觉到许清晏不攻的策略后,他不愠不火地和许清晏互相围堵。两人这局棋一直下到天黑,把棋盘都摆满了,也没有分出胜负。
邢威进来,看着一派胶着的他们,取笑道:“哟,都堵满了啊,这么无聊的事,你们也干得出来!”
杨守仁落下黑子,堵住许清晏刚刚连成的四子,高深莫测地说:“怎么会无聊呢?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许清晏道:“不行了,杨叔,我累了,这局这样吧。”他起身离席,杨守仁动作慢吞吞地收拾着棋盘,意味深长地说:“小许,像你这么有耐心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布局真够谨慎的。”
许清晏打着哈哈:“因为五子棋简单啊,只要不让对手赢,不算我输。要是让我和你下围棋,绝对分分钟被秒杀。”
杨守仁摇头,不赞同他的话:“你只是不知道围棋的规则而已,如果你会下围棋,表现一定也很惊艳。”
回到房间后,杨守仁对王凡说:“小王,你现在过去找孙强,传我的话,叫他动用所有人力寻找许清晏的爸妈。”
观棋如观人,许清晏是一位耐心绝佳的捕手,而不只是一个容易被人煽动的热血青年。面对胸有丘壑的许清晏,他需要更多筹码。在棋盘上,他和许清晏不分胜负无所谓,但在净土一事上,他必须要赢!
许清晏回到房间,迎接他的是明琛的冷脸。打过招呼后,许清晏爬到床上,和明琛并排躺着,合上了双眼。他刚才说累了不是借口,丧尸的身体不需要睡眠,许清晏的真灵却迫切需要休息。夺舍对他来说,负担太重了。
睡得半梦半醒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许清晏真灵回到丧尸体内,睁开眼睛,看到明琛双手撑着地,拖着身体,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挪动。
许清晏迷迷糊糊地问:“是去洗手间吗?要不要帮忙?”
“不必!”明琛冷冷地说。
夜光手表显示,时间是两点半。有月光透过东面墙上的小窗照下,房间里像是倾泻了一地水银。月光柔和了明琛冷硬的表情,让他姣好的面容显得俊逸若仙。
如他这般清冷矜贵的人,合该住在九天之上的月宫里,不食人间烟火。怎么会落在人间,狼狈的连去个洗手间,都得拖着一地尘埃?
鬼使神差的,许清晏问道:“我帮你治好腿吧?”
明琛猛地抬头看向他,那双如水的桃花眼里,流露出许清晏看不懂的光芒。
许清晏越想越觉得可行,先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和明琛独处,不管做什么都在王凡的监视之下,想要治明琛的腿,根本过不了杨守仁那一关。
但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看这样子,他们还要在周阳基地再呆一段时间,足够他治好明琛了。也不知道他帮明琛治好双腿,好感度会不会有变化?姑且一试吧。
说做做,许清晏当即请系统激发了一张回春符。晶莹的绿光萦绕了整间房间,缓缓地向着明琛的双腿涌去。一张符箓用尽,明琛的腿有了轻微的痛感,还带着一阵麻|痒。
他睁大了双眼,明明是痛,却让他欣喜欲狂。自从八岁受伤之后,整整二十年,哪怕他用尽了手段,他的双腿都是毫无知觉。
“你想要什么?”狂喜之下,明琛的声音却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许清晏径直答道:“净土的位置,我想终结这场末世,有太多人被迫承受了本不该经历的苦难。”
明琛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你可以停下了,不管你做再多,我都不会说出来的。”
“e博士是你的导师对吗?他对你到底有什么恩情,才会让你对他所犯的滔天罪恶熟视无睹,一门心思地护着他?”许清晏忍不住问道。
明琛神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厌倦,他没有理会许清晏的话,继续用双手撑地,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系统提示道:“宿主,他对你的好感度下降到-80%了。”许清晏一脸挫败地瘫倒在床,叹道:“不管了,先睡了,困死了!”
第二天,许清晏找孟曼曼打探明琛的事情,孟曼曼说:“你来问我,还真是找对人了。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许清晏饭票昨天都花完了,不然还可以贿赂一下孟曼曼。在他思考自己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孟曼曼的东西的时候,孟曼曼主动提出要求:“当我和邢威同时遇到生命危险时,我要你救我。”
许清晏和刑威关系太好了,治愈系异能总是优先让刑威使用,这样的情况对孟曼曼非常不利,平常便罢了,如果遇到生死危机,她绝不允许看着刑威获救,自己死去。
邢威睡在客厅,孟曼曼声音很大,并没有避着他。大家在同一个队伍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的话,她居然能大喇喇地说出口,一点也不怕尴尬。
邢威抬了抬眼皮子,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涩然:“许老弟,你答应她吧。反正我贱命一条,早在进苍狼帮复仇的时候,做好必死的准备了,现在多活一天都是捡来的。你们都叫我一声大哥,如果真的看重我,等我死了,记得监督姓杨的履行他替我报复高家的诺言。”
“一言为定,协议昨天我都看着杨守仁写好了。如果他敢违约,我给他点厉害瞧瞧。邢哥,你别怪我,人都是自私的。你和我的命,我肯定选自己。”孟曼曼还叫着邢哥,说出的却是诛心的话。为自己打算天经地义,但敢把这样的打算名明明白白地说出口的人,还真没几个。
邢威哈哈一笑:“你和许老弟之间公平交易,我怪你干嘛?你这丫头啊,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么多小道消息的?”
孟曼曼扬着小脸,骄傲地说:“这是秘密!”
许清晏根本没把这个约定放在心上,据系统所说,现在的丧尸进化等级很低。当初阴差阳错之下,孟曼曼得了那颗精神系丧尸的晶核,等于是许清晏把灵丹花在了孟曼曼身上。孟曼曼此时的异能总量,远远超过其他人,距离进阶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哪有能给她造成生命危险的丧尸啊?
孟曼曼这才把明琛的过往娓娓道来:“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双腿残疾,学习成绩却很好。品学兼优的他,一路被保送进了银辉帝国最好的高等学府。
因为他经常跳级,那时他才十五岁。之后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本硕博连读,拿下了天体物理学和生物医学的双料博士。二十岁的他,在银辉帝国的科研舞台上崭露头角,发表了多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学术论文。
也是在那一年,e博士组建了净土实验室,并招他做了助手。奇怪的是,在那之后,他却销声匿迹了,反倒是e博士声名鹊起,拿下一个又一个国际奖项,最终成为生物医学方面的领军人物。”
许清晏追问道:“e博士为什么要传播丧尸病毒?杨守仁从哪里得来净土有解药的消息?又是怎么抓到明琛的?”(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