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已没有了声响,不知道君墨什么时候能回信,月觉得气闷,想要出去走走,净心也不知道要去了哪,半天没出现了。
谁知月才刚冒了个头,还没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就先听到两个异口同声地嗓子几乎震耳欲聋,“请问大人要去哪?”
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门口竟然多了两个侍卫,看衣饰上图案倒是直属于皇家的御林军,这两个人平日看着还很熟,月皱眉,“谁派你们过来的?”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胆子似乎是大一,话恭敬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口气,想必平时也是惯了这些话的,“没有皇上谕令,大人不能随意出入。”
“难不成这是软禁?”月没想到这次朗夜这么强硬,她都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他就已经派了侍卫。
“筱大人不要误会,皇上只是担心筱大人的安危。”
月见来人是云不归,心里稍安,像模像样地拱手道,“云将军。”
“皇上派我来给筱大人明情况的,”云不归的声音脆生生的,眉眼也依旧是清秀可亲,只有这时候还能见到他这年纪应该有的一丝稚嫩模样。
“皇上难道是想近日……”月见云不归到来,再听到是保护自己的安危,心里开始犯着嘀咕,难道自己这一逼,反而让朗夜狠下决心打算走第一条路了?
云不归貌似左右不经心地扫一眼,却是直愣愣地掐断了月没完的话,“皇上还有别的旨意,请筱大人进去详谈。”
月了然,垂了眉,也掩住了心思,让云不归进帐,“云将军请。”
临要进去,瞟一眼立在一旁早已风化的南崖,“你也进来。”完月也不看他,紧跟着云不归进去了,南崖不吭一声,二话不也悄悄地跟着进来了。
“云将军,皇上真打算近日主动出击?”净心不在,使唤不动踏进了门口就不肯挪步的南崖,月也只能亲自给云将军倒了杯茶,表示表示待客之道。
云不归听到月的猜测一都不惊讶,接过了茶,带着些习惯性的笑意,“皇上知道筱大人你一定能猜得到他的意图。”
“云将军觉得可行吗?听耶律族往常频繁骚扰边境,但两国表面上看来并未有过多的冲突,何况这次举动异常,”月斟字酌句,不知道云不归身处边疆,对朝中之事是不是也有所耳闻,即使云不归是净心的胞弟,也不能贸贸然地跟他提起慕容轩容可能叛变一事,“此时贸然出兵,两军交战,我是恐有渔翁在一旁守利。”
“守利渔翁?”云不归似乎是从未听过这个词,俊眉微皱。
“家乡有个故事,讲的是鹬蚌两物相争相斗,结果却被了过路的渔翁得利,抓获了鹬和蚌。”月简单地解释。
云不归是聪明人,一即通,微微头,“其实进攻也不是不可行,以我方的兵力,完全可保范阳城的同时让御驾全身而退,只是……”云不归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大概也是不希望百姓身受战乱之苦。
“范阳百姓有云将军这一句‘只是’便足够了。”月暗想,既然云不归和老狐狸都和谈比较合适,那么就去尝试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皇上考虑得比将要多,自然会难以兼顾。”
云不归语调依旧谦恭,居然还能记得随时为皇上话,看来,几年的将帅生活,果然不枉净心为他的担心,月也想起了丞相的那句相信,不禁问道,“云将军也相信我?”
云不归浅笑,深深望了她一眼,“既然姐姐相信你,那我就相信你。”
云不归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就一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你真的很听你姐姐的话,”月笑一会。
面前的笑,嫣然却又耀眼,炎炎的夏日也忽的黯淡,让人似乎是身在暖春,满园子的群芳也能在这笑面前黯然失色,云不归长时间在风沙中,早已被练得麻木的心眼,蓦地还是不由得被?走了心神。
虽然姐姐早跟自己提醒过,不过这种失神就是被提醒过了,也真是不由人的,云不归突地也咧开嘴笑了,拱手告辞。
※※※
“云将军的意思看来也很支持我去和谈,你怎么看?”看着云不归出了帐,月转而对南崖问道,细想之下她可不认为南崖真会因为昨天对他上下其手而脾气,总之她只装糊涂,总不能把过错推到她身上来了――其实她确实不知道啊……这样总算不上是装出来的吧?
南崖似乎根本没有听她和云不归的谈话,此刻如刚醒一般有些怔忪,答得也分明不对题,“头前日到了。”
“他怎么也来了?”月皱眉,这时候怎么这么多人都来了,再过几天,是不是连那轩容王爷要来了,“难道这次战事真的这么重要?”
“恐怕不止,头不会轻易出京城的,除非京城有大的动乱……”南崖眼神闪烁,但还是将实话了出来。
不去关心为什么南崖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月只觉得讶异,“影卫也关心京城的动乱?”她一直以为影卫只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就够了,谁做皇上对他们来重要吗?
南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难得地没有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她,“京城动乱,影卫自然要关心。”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倒让月没办法再问下去,再想起先前南崖止住她话的样子,总算是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所以你不想让我轻举妄动,坏了你们头的计划?”
南崖不作答,月只当他是默认了,自顾自继续道,“你也真是奇怪,你都不知道你们头的计划,怎么就判定我会轻举妄动?更何况我也不是白痴,怎么会轻举妄动,只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和谈是最好的办法,不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听到月到苦衷,南崖的脸色终于有了一动容,这么长时间一直很少听她起自己,明知道她不会得详细,南崖还是尝试地问道,“什么苦衷?”
“南崖,我从没问过你影卫的事,所以你也不要问我的事,如果大家都能敞开来,那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言不由衷。”月诚恳地道,她自己也不想要瞒着这么多人,就是净心恐怕也不希望自己有事瞒着自己的亲弟弟吧?可是事总与愿违,很多事哪是希望就能做到的。
南崖默然,“头如果你坚持要和谈,他想要见见你。”
“他要见我?为什么?”月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位神龙见不见尾的头竟然主动要见她?不是连皇上都见不到他吗?
南崖也是满脸的不解,似乎比她更想要知道答案,头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见她,难道她的身份真的很特别?想到这里,南崖也只能继续隐忍,“你见还是不见?”
月不禁失笑,自打南崖出门了一趟,隐忍的功夫实在是有所见长,就是每日让他出去满山挖洞抓山鼠喂灰也不见他皱一下眉,难道是出去一趟,重新修炼整装了?月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帐中央的支柱上,轻敛眉,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我现在可是被皇上严令不能轻举妄动,门口还有那么多侍卫,我怎么出的去呢……”
南崖平淡无波的脸上总算又久违地抽搐了一分,“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可以帮你。”
“不行……万一被现了,那就是欺君大罪了,欺君大罪可是要杀头的。”看到久违的那副神情,月憋住笑还是继续装模作样地缩缩脖子,好像真的怕被砍头似的。
“那你要怎样?”南崖似乎是觉了月的视线,不只是恼羞还是愤怒,别过头背过手,死活不对着她。
月叹口气,伸了纤手,又整理了衣襟,“既然是他要见我,我又不方便,那自然得劳烦他亲自跑一趟了。”单单是那只老狐狸要见她,她就要被莫问强逼硬抢的,如今又冒出个影卫头,难不成他也知道自己的秘密,需要她不得不低头吗?
南崖忍不住地转过头来,眉角猛跳,“女人,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他是什么人,他要见,我就必须得乖乖去见?你是他的鹰爪,必须得听他的,我可不是,凭什么我要去见他!”月愤愤道。
又想起南崖对那头的尊敬,月知道自己得过分了,将语气放软了三分,“对不起,鹰爪两字我收回,但别的我就这么,爱不爱听是他的事,你就这么给他回。”
南崖带着早已掩不住腾腾的怒气,猛地上前两步,伸了大手刚要有所动作,月一步跳开,俏眉也跟着一挑,“怎么?这也是你们头教你的,请不到人就直接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