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念竹落荒而逃,不过才刚踏出来到了庭院,月又自言自语道:这倒是奇了,她这么不好意思做什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惊艳镜头,又不是谁就地推倒了谁,只不过是语言上调笑了两句,她这是怎么了?真是在这里待久了,习惯了这里的中规中矩,乍一看到这种略带些旖旎的场景自己就害羞了?
一个人站在庭下咕唧了好一会子,惹了一群的宫人窃窃私语,尤其是跟着她撞进去的念竹比她还脸红得厉害,瑟缩着低声建议道,“主子,要不咱先回去,迟些时候过来?”
月潇洒地回一句,“来都来了,回去做什么,你要是不好意思,先在这等我,我自个进去!”罢,雄赳赳气昂昂地又重新踢着正步拐过了屏风进了屋。
只见她乐呵呵地一头撞了进来,做个鬼脸给俩人行了个礼,乐呵呵地再找个背对着他们的地方坐下,又乐呵呵道,“耶律族进犯边境了?”
朗夜完全没料到就这样月还能去而复返,也不答话,月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她,继续扯道,“皇上要御驾亲征?”
懒得去想为什么月会知道,朗夜干脆闭着眼,不看她只当做她不存在,依旧享受着皇后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肩上拿捏。
月酝酿一下,中气十足,摆好架势开始表诚道,“御前随侍誓死跟随皇上随军出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告退!”尔后一溜烟又逃出去,生怕慢了被抓回去,不过这个时候月好像忘记了,在这里有一种叫做轻功的武功她是完全不懂的,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
于是石破天惊地一句“站住!”之后她人已经被提着拎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想到底是谁把自己拎回来的,门一关,一向温顺的暖羊羊开始咆哮平日里猖狂的灰太郎:“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真刀实枪的打仗!谁会需要你一个弱女子誓死跟随?你跟去凑什么热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月愣了半晌,呆呆地了句什么话,咆哮中的朗夜稍微降了些声调,又皱着眉向前了几步问道,“你什么?”
月于是嘟囔着又了一遍,朗夜还是没有听清楚又不肯再继续走近,还在气头上,也不管是不是还有皇后在,依旧气而愤之地拍了桌子道,“你给朕清楚!”
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面子她是已经替他顾过了,“我皇上您的口水喷太远了!!!”
紧接着,出现了诡异的咯咯笑声,不是低头憋得很辛苦的皇后出来的,也不是涨红了脸正在努力顺气的月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已经到了爆边缘的朗夜自己了……
尔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朗夜颓废地对皇后道,“皇后你先出去,朕……总之你们都出去吧……”
“是……”皇后告退了,临走又深深地看了眼月,眼神却是蕴含无限的深意,可惜月目前的功力也只能看出是蕴涵着深意……另一个“们”的应该就是暗处的尤物了,想必那个笑声就是他出来的,只看得到有一阵旋风般的红影香风刮了出去,连带着把窗也掩实了。
朗夜愈加颓丧地歪坐在椅上,语调已经没有了一丝起伏,好像刚刚的咆哮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一样,“月,你不要胡闹了。”
月第一次看到朗夜生气,她倒是对生气的人很不在乎,不过现在再一次看到他这么落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应答,只能讷讷答着,“我不是胡闹……”
“我出征之前,会为你和杨君墨指婚……不管是念竹,净心,还是宫里其他的什么人,你喜欢的都可以一并带去杨家,既然你你父母都不在这,你在宫里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当做是娘家也不错啊……司空南崖还继续做你的护卫,只要我还……他就必须要保护你……就算我不在……影卫撤走,杨君墨也会想办法保护你周全的……”朗夜话的时候,眼睛闭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月却没来由地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痉挛抽痛,为什么朗夜得好像宣布后事遗言一样……
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朗夜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好像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继续用那毫无起伏的声调吩咐道,“不要再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跟杨君墨一起走得远远的吧,不管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了……”
“朗夜,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月上前几步,焦急地就要上前扯住他的袖子。
朗夜终于微睁了眼,只看着被攥在月手心里的那一角衣料,波澜不惊地下了死命令道,“朕累了,筱卿退下吧!”
“不管你是想做什么,”月缓缓地松开了手,理不清楚心里那团不清道不明地郁结,只好转过身去,“让我最后帮你一次。”
听了这话,朗夜眼里终于忍不住闪过一丝戏谑,看着月的背影露出了一笑意,低声道,“你放心,我只是不想就这样自寻死路地乖乖等着慕容紫琅出现,不定我以后还要投奔你们杨家呢!”
“以后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但这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因为我还有你不能知道的消息。”月还是没有回头,却用着更坚定的语气答道,“等你班师回朝,再考虑其它的事!”
“你……”凝视着月的背影,朗夜却认真地道,“如果你不是和杨君墨先认识……你会……你会不会……”
“朗夜,”月打断道,“这样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假设重新来一次,你还愿意听你义父的话,做这劳什子的位子吗?”完,月一径离开了。
只剩了朗夜歪着头神思恍惚,伸了右手,苍白修长的手指从未劳作宛如婴儿,只有拇指上戴着一枚刻着落英的翠玉扳指,自言自语道,“是啊,你早就知道,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