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陈薇再清楚不过,面对萧恒,她根本无力反抗。
外面还是青天白日,他屏退了众人,算她不喊不叫,别人也知道他们在房中干了什么。
这一刻她除了羞愤之外,几欲恨不得死了才好。
若是……若是这一切被王览知道,他岂还会要她?
当初和亲是迫不得已,如今这一切,若非她当初的私心作祟,又怎会变得如今这般境地?
绝望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将心一横,伸出了舌头,将牙关死力咬下。
萧恒早便料到她会咬舌,在陈薇还来不及咬下之时他便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下颚。
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细细拂过陈薇的面颊,最后在她右脸那一道疤痕上顿住,慢慢道:“阿薇,你便是自毁容颜也要回来,不是想见一见王览么?你这一死,只怕日后再也见不着他了。”
他笑着,腾出手去解陈薇的衣裙。
陈薇发现他的动作又开始挣扎,却犹如螳臂当车,根本不能阻止萧恒的侵犯。
萧恒将她的兜衣退下,团成一团,塞到她的嘴里,又俯身过去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面上露出一副极为可惜的模样。
他说:“原本我不想如此,但是以防万一,阿薇,你便受点委屈罢。”
陈薇现在浑身不着寸缕,心中羞愤至极,泪水连连而下,怒目狠狠地瞪着萧恒。
萧恒却已然不在管她如何看他,眼中早已被身下那副腻白的身躯所蛊惑,沿着那起伏的峰峦一路吻下,恨不得将陈薇吞之入腹。
陈薇和亲契丹时,呼韩邪单于已至暮年,男女之事早便力不从心,她实则真正未曾尝过男女欢的滋味,眼下被萧恒这般撩拨,哪里受得住。
萧恒见她尝到了甜头,鼻中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吟,便更为得意,在陈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撩开衣袍狠狠地撞了进去。
他甚至没脱衣袍,犹自穿着那件粗布僧袍,却做着令陈薇作呕不已的事,
她如死鱼一般躺着,任他施为,双目无神地看着剧烈晃动的床顶。
萧恒起先还顾着力度,最后便不管不顾起来,许久之后他尽兴了方伏在陈薇身上,摸了摸她不知被泪水还是汗水浸湿的面颊,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要一直这般恨我才好,起码,你心里总是有我了,以后也只属于我了。”
他伸手拔出陈薇口中的兜衣,陈薇却无动于衷一般,好一会之后,她才猛地侧过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对于陈薇被萧恒所劫,会发生什么,姒锦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只是在汉寿经历了他们父女俩那般的算计和羞辱,她对陈薇也只多是觉得她自作自受罢了。
比起她来,萧决显然更不在乎陈薇的死活,说好的这件事交由他来管,他却半分动作也无,直至回了吴宫,这才命人下去,四处散播说汝南王世子萧恒月前得了个美人,又贪恋起红尘俗世来了,又不出家了。
那传言传的沸沸扬扬,不要说百姓们茶余饭后当做谈资,连一众的氏族子弟都十分好奇,这位美人儿到底长了什么模样,竟把萧恒迷得如此晕头转向。
没过几日,这传言便变出了许多个版本来,最后还有风声传出那美人并不美,脸上似乎还破了相。
姒锦听着绿腰从别的宫女那听来的各类版本,从卖身葬父版,才子佳人版,到月下私奔版极尽想象之所能,便掩住唇嗤嗤地笑,道:“这都传成什么样了?”
绿腰说:“外边可都是这么传的呢。女郎,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美人不会是陈家那扫把星,如今被那假和尚给弄了去,当了个妾。”
姒锦点点头,赞赏道:“你这丫头有时候还挺机灵的。”
绿腰受了鼓舞,眉飞色舞道:“陈家那扫把星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她老爹也不是个好东西。”
姒锦不再理她,将王夫人这近两个月来理过的账册一一过目。
萧决已然将后宫交由她来打理,他们往返汉寿这段时间姒锦则令王夫人代理,眼下姒锦刚回吴宫,王夫人亲自将账册送了过来。
秋水给姒锦添了壶茶,给绿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在这里打扰姒锦。
绿腰朝她吐了吐舌头,这才转身出去了。
对于王夫人,姒锦还是极为信赖的,便是他在吴宫中的好名声,也不是凭空来得。
所以这账册她最多也过一过目,还真没打算在上面费心思一笔笔的去算。
萧决进燕阳殿的时候,看见她拿过一本账册,粗略翻了翻,便搁下算作核算过了。
秋水看见他进来,刚要行礼,被萧决给制止了。
萧决小心翼翼绕到姒锦身旁,伸手便是朝她脑袋上砸了一记板栗。
待姒锦吃痛,转过头来怒瞪着他,他才笑骂道:“偏知道偷懒,可被我逮到了。”
姒锦揉着被他敲到的地方,道:“君子善假于物,我如果事事都亲力亲为,恐怕不累死也要减寿。”
萧决忍笑,“偏巧你有这些歪理。”
姒锦却起身拉他到榻上坐下,附和道:“是是,我说的都是歪理。才回来几天,你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吃个饭都没个正点。”
她一边数落着萧决,一边却爬上软榻,跪坐在他身后给他揉着太阳**。
虽说今年末政务上事情不多,要萧决拿主意才能去做的更是少,但是积了近两个月总还是堆了不少。
他这个人又极为勤政,姒锦晚上和他一同睡下,第二天等她醒来,萧决早去办公去了。
刚开始那两天,甚至都快到子时了,他在存心殿还未用过晚膳。
萧决闭着眼享受她难得的伺候,听着她在耳边念叨不休,却不觉得烦,反倒是让他有种如沐春光之感,连声道:“夫人教训的是,这几日是为夫不好,忙着政务,冷落了夫人。”
姒锦往他身上捶了一拳,羞怒道:“谁指这个了。”
萧决总觉得她似是变得骄纵了些,和当初新婚时那股子柔顺谄媚的劲全然不同,他还是喜欢她现在这样,约莫她原本是这般的性子,当然他也承认这多半也是被他给惯得。
他转身将姒锦抱进怀里,笑呵呵道:“明日是小年,朝中也放了年假,可以多陪陪你。”
从汉寿回来之后,萧决除了第一天同众妃见过之后,便一直留宿在燕阳殿,从未踏足其他后妃宫室一步,姒锦心中自然是喜欢的,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老往别的女人那里跑。
再说眼看要过年了,姒绯进宫之后,她搬出了舅父家,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宅子里,只多除夕的时候进宫陪着姒绯吃顿团圆饭,便只得回府一个人孤孤单单守岁。
所以今年这个新年,她显得极为期待。
她坐在萧决腿上,歪着头问他:“你们这小年夜有什么习俗吗?要不要剪窗花,贴春联?”
这些事往年都是有宫人去办的,哪里还轮得着萧决插手。
他显然被姒锦问得楞了一下,好一会才说:“春联我倒是可以写一副。剪窗花,算了罢。”
姒锦微微一笑,道:“那这联子写什么要我来定。”
萧决随她,只是含笑问:“那你想写什么?”
姒锦吟道:“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横批:四季长安。阿决,你说好不好?”
“极好。”萧决眉开眼笑道:“夫人想我长命百岁,平平安安,这联子自然是好的。”
姒锦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地说:“谁想你了,我这是为自己求得,便是为了阿姊,奉仪姑姑,秋水绿腰他们,也轮不到你。”
她眉目含情,这一眼反倒尽是娇嗔之色,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萧决心中一荡,便忍不住在她又白又嫩的脸颊上咬了一下,恨不得将她吞食入腹才好。
从汉寿回来,他便想清楚了一些事,关于姒锦的,关于他的。
他当初怀疑她来汉宫别有居心,想她与王览仍有首尾,如今看来却是他想多了。王览成婚那日,他担心她出事,忍不住追出来寻她,便让他明白了一件事,真的事到临头,他远没有当初定计时的那般魄力,眼睁睁地看着姒锦出事。
他想要好好珍惜这个姑娘。
姒锦每次被萧决这样偷香,总怀疑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咬人脸皮儿。他便是对着赵蕊她们也是这般么?
她煞风景地想着,嘴里又和萧决说起陈薇之事,道:“如今必然有风声传到王览和陈数耳朵里,你说她们会如何?”
听姒锦提起陈薇,萧决浑不在意地哼了一声,道:“还能如何,不能正面去要人,对陈薇名声也不好,只能暗搓搓地来呗。不过陈薇也不是只有被萧恒上过,王览想必不会太在意罢。”
他如此明显的幸灾乐祸,姒锦腹诽,萧决有时候还挺小心眼的。
而且什么叫上过?他平日里说话极有风度,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般粗俗的话,不由得令姒锦大跌眼镜。
她嫌弃道:“你这人说话不能好听一点?什么叫上……”后面一个字,她简直说不下去了。
红着脸,索性不说了。
萧决看她这样便害羞了,想她定然是不知道男人对于床笫之事,多半是喜欢说一些粗俗的话。
他笑了一下,换了个说辞,“你不听,那便换做弄过?睡过也可以,还有操——”
姒锦简直听不下去了,幸而秋水她们早识趣地都退下去了,要不然他这般不羞不臊说这种话,她还见不见人了?
她忙捂萧决的嘴巴,脸上和耳根都红了起来,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萧决杀了她这般羞窘至极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关于萧恒得了个美人的传闻传的那般沸沸扬扬,王览和陈数自然早耳闻。
便如萧决所料,他们不可能和当初来找姒锦一般,不管不顾去汝南王府要人。
一是怕对陈薇名声有损,而是若传闻是假的,便是和汝南王撕破了脸,中了他人的奸计。
可推算时间和传闻中那个美人的模样,与陈薇又太多巧合。
陈数虽则派人连夜赶去暗中查探,可早已经坐不住了。他从未想过萧恒会劫走陈薇。
一个女子被一个男人掳走,会发生什么谁心里都心知肚明。他悔恨自己当初不该过多心思放在姒锦身上,又觉在王览面前一张老脸都没处摆。
王览知道陈薇和萧恒又交情,却也没想到萧恒会做出掳走陈薇之事。
陈薇若是呆在玉桂宫,如何都不会出事。
可这件事偏巧在陈薇与姒锦见过面之后,陈薇不见了,他不难猜出这其中定然是萧恒从中作梗,陈薇才会独自去林苑。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陈薇会听萧恒唆使,也不过是想看看他会为自己出事对姒锦做出什么来?
这种被亲密的人算计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好受。他对陈薇失望至极,若是换做姒锦,便是有人拿刀逼迫,她也不会算计他。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好似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着陈薇。他着的不过是年少时的那个陈薇,当初她和亲契丹,他对她念念不忘,求而不得,便永远成了心中那颗痣。
正因为这样,她在他心里没有一处不好的,可现在的陈薇却亲手毁去了这些,让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陈薇早已经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了。
这世上,真的全然待他的女子只会是姒锦一人。
她曾经为他,救出陈薇,自己却害怕得吞药自尽。他却为了陈薇的失踪,对她刀剑相向。纵然再热的心,也会冰冷,让萧决那老狐狸趁虚而入。
比起要寻回陈薇,姒锦这边反而更加令他心忧烦扰,怅然若失。
陈数鲜少见他如此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更是羞愧难当,对王览道:“玄夜,若是寻回阿薇,你要休要弃,都随了你。老夫实在无颜,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王览忙安抚他道:“岳父,我既然娶了阿薇,无论如何她如何都是我王览的妻子。我绝不会因为此事而抛弃她。”
陈数心中感动万分,更觉无地自容,拍了拍女婿的肩膀道:“老夫羞愧啊。”
王览这时候却说:“那些传言不会空**来风,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无论阿薇是否真的在萧恒手上,那个背后操纵之人也都是别有居心。要是阿薇真被他言中在萧恒手上,那这背后操纵之人才是城府极深,不容小觑。”
陈数猜疑道:“你说会不会是萧凌?他最见不得诸侯结盟,故而用此一计,一箭双雕?既毁了你我联姻,又让我们与汝南王起了猜忌?”
王览没有接话,萧凌是一个可能,可他心中却隐隐浮出另一个人来。
萧决!
比起王览和陈数的愁云惨雾,汝南王萧业便是气的暴跳如雷。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将江夏王后真的给弄过来了。
看着面前被打得皮开血流的宋翰,他气不打一处来,将案上的笔墨纸砚皆举起砸在宋翰身上,怒骂道:“他不知道分寸你也不知道?凭他这样胡闹?要不是听到传言我起了疑心,这件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宋翰当初可没想到这么快有人抖出了他们劫走陈薇之事,哪里还敢吱声,只颤着声连连告饶:“王爷息怒,世子要做什么,臣哪拦得住?王爷饶过我罢。”
便是砚台砸在他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也不敢去擦。
萧业懒得再听他辩解,令人将他拖了下去,又让身边的近侍去传萧恒过来。
这个不孝子,当初闹出家没个正行也罢了,现在还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他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不一会,近侍便领着萧恒进了殿,
萧业看着面前一脸漠然的儿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上去是给他一耳刮子,恨铁不成钢地一般骂道:“你这个逆子!非要气死我不可么?”
他目光朝殿内近侍们身上略过,喝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近侍们哪还敢多留,忙行礼告退,鱼贯而出。
萧恒仍是一脸漠然的站在那,也不为自己辩解,显然也知道纸包不住火,一副任凭你处置的摸样。
萧业看他这幅摸样,差点要怒得背过气去,指着萧恒的鼻子道:“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丑事?你还有脸回来?”
萧恒却道:“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萧业怒极反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果真是个情种。莫怪陈家那丫头会喜欢王览,你这幅摸样,也只能用这些龌龊手段。不思上进,胸无大志,谁会看上你这个孽障!此事要是被王览和陈数查出,日后只怕他们第一个不会放我们汝南王府!”
“那你如今依附他们,仰人鼻息,等他真的上位,便能放过你么?”萧恒冷笑,“父王,你莫要忘了,这个天下还姓萧,还是我们萧家的!我要想留住阿薇,王览此人,必不能留。”
萧业没想到萧恒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会,方喃喃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恒犹自在笑,可眼中杀意顿显。
萧业只听得他阴冷冷道:“王览想要陈薇,我便将她夺来。他想要这江山,我更不能令他如愿!至于那个放出风声,令王览和陈数对我起疑之人,恐怕日后才是大患。”
小年夜那天,吴郡居然下雪了,不过没有长安城鹅毛一般的雪大,南方的雪下起来也是柔婉细腻的。
姒锦看着窗外下了一天才积了不足一节指头深的雪,转过头对萧决道:“往年长安下雪,我还会和秋水他们去打雪仗,这里的雪下得也太小意了些。”
萧决接过奉仪姑姑用碗盛着的米糊糊,细致的在写好的对联背面用刷子刷了一圈道:“天寒地冻,也你皮贪玩它。”
姒锦本想过去帮忙,听他这样说,便忍不住用手指头沾了,迅速涂在萧决面颊上,然后几步跳开指着他哈哈大笑。
萧决也不生气,抬手抹了把脸,继续手上的事。
姒锦看他这样,反倒是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便也不笑了,有毛起胆子凑过去看。
萧决把糊上米糊糊的一联给她,自己也拿了一联,领着她出去贴。其实这些事本不用她俩动手,但姒锦却说要亲力亲为,才有年味。
殿外大红木柱子配上喜盈盈的对联,再加上萧决的字本遒劲有力,尽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比原先喜庆多了。
萧决指着姒锦贴的左联,“你看看是不是贴歪了?”
姒锦和他贴的右联比了一下,确实是有点歪。不过已经不可能撕下来再贴一遍了,便无所谓道:“没事,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萧芮坐在轮椅上,在门内听他俩说话,忍不住笑:“那我剪得窗花可不能让阿扶嫂嫂来贴,好不容易剪得,她给贴歪了可不行。”
她学了老半天,剪了一个最简单的团花,自己十分宝贝。
姒锦作势要打她,佯怒道:“你这丫头都学会和你哥一起挤兑我了。”
萧芮也不怕她,一边笑一边嚷嚷道:“王兄救我,嫂嫂要打我啦。”
萧决将剩下的横批贴好,领着姒锦进屋,忍不住笑:“你呀,该打。”
三个人笑闹成一团,奉仪姑姑他们见了也掩唇偷笑,这么多年了,吴宫还是第一次这般热闹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