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叫做花桐客,是江南的名士,曾任前朝门下省的侍中,但是因为为人耿直,又看不惯官场的风气,便索性主动调任回了江都,成为了地方大员。”花月容开始娓娓道来。
“等一下!”纪渊一脸狐疑,“你以前不是说你和我都是普通家庭吗?而且父母都是死于战乱之中。”
花月容白了纪渊一眼:“女人都是喜欢说谎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孙宁那丫头一开始不也是对你瞒着身份吗?”
纪渊竟然无法反驳,不光是孙宁,就连林英对自己也是不愿谈及家事,倒是孔若对自己坦诚多了。
“我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视若掌上明珠,对我百依百顺,这也导致我的脾气有些不好。”
纪渊不禁挑了挑眉,你这脾气只叫有些不好?
花月容有些恼怒,但是却没有发作,只是继续说道:“后来我娘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得病去世了。我爹爹和我娘亲感情很好,娘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一度消沉,又适逢杨广南下江都,于是他便整日靠忙于政事来麻痹自己,可是他却忽略了我。
我那段时间脾气也愈发的坏,对下人们乱发脾气,持续了一年以后,导致下人们都不敢靠近我,生怕得罪了我,更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我......那段时间感觉到非常孤单,非常害怕,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哭鼻子......”
花月容说到这里,眼圈竟然有些红了,看得出来,其实她娘亲的死,不禁对她的父亲打击很大,对她当时只有四岁的小姑娘,打击更大。
花月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直到后来,我对下人发完脾气,将众人再次都赶走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走进了我的小院子。”
说到这里,花月容的脸色柔和了起来,甚至秋水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
“那个小男孩当时只有这么高!”说着花月容伸出手掌? 丈量了一下,“还没五岁的我高。”
纪渊知道,这个故事中的男主角终于出现了。
花月容嘴角微微翘起:“他当时有些胆怯? 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却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大小姐你好? 我......叫......嗯......”
说到这里花月容看了纪渊一眼,“我叫纪某人? 你可以叫我小纪? 以后我负责保护你。”
纪渊顿时翻了个白眼? 不想说真名就不说嘛? 这个名字能再敷衍一点吗?
花月容却一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当时正在气头上? 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 根本没有理他,径直回房了。可是自从那以后,那个家伙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赶都赶不走? 后来我去找爹爹,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纪叔叔的儿子,而他也是纪叔叔特地唤来陪我的。”
“这个纪叔叔又是谁?”纪渊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突然蹦出个纪叔叔了。
花月容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纪渊:“纪叔叔是我爹爹的好友,他原本是一个大内侍卫,但是因为办事不力,得罪了当时的皇帝杨广,差点被杀头,是我爹爹直言相谏救了他,他后来为了报答爹爹的救命之恩,便跟了爹爹一起回到江都,成了爹爹的贴身侍卫。”
“那后来呢?”纪渊问道。
花月容似乎又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笑意盈盈道:“我和他只不过都只是四五岁的孩子,而且他也很小就没有了娘亲,我们算是同病相怜,毕竟小孩子心性,所以我们之间耗了十来天之后,最终我还是和他一起玩了。”
纪渊不禁调侃道:“原来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啊!”
花月容却瞪了纪渊一眼,继续道:“我当时脾气并不好,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所以我虽然和他一起玩,但是我总是把他当成下人看待,捉弄他,让他出糗,甚至言语侮辱他,但是那个家伙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总是傻乎乎地一笑了之。
我原本以为他就是那种老好人的脾气,可是有一次,我怂恿他和我一起跑出我家的小院子,到了外面玩耍,结果就惹了外面其他人家的大孩子,那些孩子仗着人多势众便想打我们一顿,然后他竟然怒了,反而将那群孩子打了一顿,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被人家打得皮青脸肿,连姥姥都快不认识了。
只是没想到,被打得那群孩子,也有官宦人家的孩子,别人爹娘找上门来,于是事情闹大了,我自然把锅都甩给了他,他倒是很仗义没有做任何争辩,结果就受到了纪叔叔的责罚,三天都不准吃饭。”
花月容说到这里,眉头微蹙,显然回忆起这段往事,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后来第三天的傍晚,我内心过意不去,偷偷地给他送了一些东西吃,他当时可开心了,也就是从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的好脾气只是对我而已。
我当时就问他,干嘛对我这么好?他却笑了笑道,因为你是大小姐啊,我是你的侍卫,我自然要负责保护你。也就是从那以后,我不再把他当作下人,而是当作一个朋友。”
说到这里,花月容神情有些凄苦起来:“只可惜好景不长,我和他友好相处了半年以后,宇文化及那个狗贼突然起兵造反,将杨广围在了皇宫里,当时宇文化及势大,没人敢去勤王,我爹爹却太过愚忠,不愿倒戈,结果就被叛兵给杀了,纪叔叔带着我和他逃了出来,但是却遭到了叛兵的追杀,我们只得隐姓埋名,四处逃亡。”
纪渊却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叛军已经将你爹爹杀了,为何还要追杀你们?”
当年宇文化及造反的时候,将隋氏宗室、外戚全部赶尽杀绝,目的自然是为了斩草除根,但是花月容的父亲只是江都的地方官,为何也会遭到叛军的赶尽杀绝?
花月容神情呆了呆才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那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纪渊一脸惊诧,对于传国玉玺的事情,他可是了如指掌的。
花月容恨恨地说道:“那个杨广,自然也是个老狐狸,他临死之前,知道传国玉玺保不住了,自然也不甘心拱手让给叛军,于是他便将传国玉玺交给了自己信得过的人,让他们突围带出了皇宫。”
“莫非......杨广把传国玉玺交给了你爹爹?”纪渊惊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