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如意看到那人不训的目光,朗声道:“本官就是滁县县令,倒是不清楚你等是何人,可是滁县的公职人员?”
那人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早就听说新的县太爷已经来了,可是他也没见过,没想到眼前之人便是新任县太老爷。
他们对县令还是有些畏惧的,在他们这里能见到的最大的人物就是县太爷了,是以此时都有些发抖。
“你、你别乱说,就你这个小身板还尖嘴猴腮的,哪里像是县令!”那人一开始还真被吓住了,后来一想,眼前这个人这样瘦弱,一点也不像是那些白白胖胖的前任县令。
来滁县的大多都是那些官宦之家或者是书香之家的后代,是以的确都有些富贵相,以到于这位村民还真以为所有能当官的人都是这样的。
“哦,你不信?”祝如意心道此人还算有些脑子,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还真的就是这滁县的县令,想到对方骂自己尖嘴猴腮她就觉得好笑,好像在古时代人们是觉得这种面相不好,祝如意以前是饿出来的,现在却是总是忙着公务也吃不胖,的确是瘦了些。
淳帝看像那人,正要说什么,祝如意却道:“把这些人都带到县衙!”,她要好好了解一下,然后把滁县这过多的服役名额分出去一些,有地方服役的人多,必定有的地方服役的人就少,总数是不会变的。
“是!”听到祝如意下令,刚在另外一间吃完的衙役们同声道,就那三五个人几人抓一个就抓走了。
祝如意与淳帝走在后面,她笑着道:“这滁县在天子脚下,倒是一点光也没沾上,反而有什么坏事全都扔给滁县了,那些人当这里是垃圾处理场?”
淳帝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明明滁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些人还真是猖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了。
“让你受累了!”淳帝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他不是忙着处理南边的天灾,就是处理那些妃子,还真没有顾到离自己最近的滁县。
“算了,你也是刚来不久。”祝如意知道这事不能怨爱人,她也只是抱怨一下。
公堂之上。
“威武!”
在衙役的威呵之下,几名村民战战兢兢的跪在堂中央,几个人抖作一团。
“怎么,现在信了?”祝如意笑着道,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些村民只是欠缺了一些规矩,然而改变滁县的现状刻不容缓。
“大、大人,草民真是不知道您就是新来的县太爷……”那人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只是透露出一种自认倒霉的表情。
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都很担忧,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县太爷会怎么处治他们,一想到家里还有人等自己回去吃饭,心里却更加害怕了,自己出事不要紧,家里人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对于自己一直做的这些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是不对的,只是他们更信奉强者的生存方式,要是不把一其他村的多抓去一些,就要自己村的村民倒霉了,其他两个村子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
“你们做这种事情多久了?”
“两、两年了!”那为首的男子回答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回答错了就掉脑袋的感觉。
“为何这样做?”其中原因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要将他们的回答记录在案,这样她才好将事情呈上去,淳帝虽然是她的爱人,在公事上她却并不准备依赖他,反而会把证据都提前准备好,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这……”那人看向祝如意的眼神很是畏惧,他自知自己做的事情无论怎么辩解都改变不了伤害到其他人的事实,是以他在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竟然是有些放弃了。
民不与官斗是所有普通百姓的想法,“快快道出实情!”,她觉得千言万语都不如自己的一下惊堂木。
果然,那人迟疑道:“我们村村民不多,大家都去服役了,今年凑不够数了……”
“你们倒是胆大,到酒楼公然去堵人,真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
那人慌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大人,我们滁县三个村子,一个村才二三百人,哪里能凑够官府要求的人数,再说他们也是一样的,我们抓他们的人,他们也会抓我们的人,直到一百来人凑够。”
还有这种办法,祝如意感觉到他们的可悲,在无力改变现实之下,只能把手伸向与自己一样弱小的人们了。
“以前每个村只要十五人?”
“多的时候二十人,少的时候十几个,总归不会超过三十人。”那人道。
“以后不准这么做,这件事不是你们把伤害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就能解决的,这件事情由本官来解决。”祝如意道,对于这些愚民,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只要改变整个社会,他们的思想必然会随之改变。
“是!”那人没想到既没有被打板子,也没有挨骂,真的只是问了一些问题,看来这位祝大人与其他大人是不同的,他怀着希翼问:“那今年的服役人员?”
祝如意抿了抿唇,想了想道:“此事暂缓,本官不能向你们保证什么,只能尽力。”,不论如何奴役截止时间在即,她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
“是是!您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就很感谢了,草民虽愚钝也知道此事不是县里就能决定的。”他叹了口气,当了村长的儿子这么多年,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行了,先回去吧!”祝如意直接走了下去,看向那位原本要被强硬拉走的一家道:“你们也先回去吧!”
那家人如蒙大赦般连连作揖之后就离开了,祝如意看得有些好笑,这些村民还真有意思,明明都是同样的,却在事实面临到自己头上时哭天抢地的,都是演戏的好手,生活如戏嘛。
“这事需要我来处理么?”淳帝问,他知道此事是以前天子的锅,自己也想尽几分力。
“不了,我自己亲自去知府那里拜见,怎么也应该见见那位什么事情都推到滁县来的上官了。”祝如意的眼里有些蔑视,知府大人是不是觉得滁县县令都是软包子,她却偏偏要做一次硬石头。
她找出历史数据,以及其他县的服役人员的比例,别的县都比滁县大,怎地就偏偏只有滁县有这么多指标,这太不合理了,相信知府大人比自己还要了解。
翌日,她早早起身,就要赶往知府处在地,索性这里距离知府衙门也只有一天的路程。
“我和你一起去!”淳帝耍赖道,想来那位知府大人应该见过他,他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九儿不是没有人管的,让他们做事知道一些分寸,不然九儿的精力都浪费在些类繁琐之事上,也不利于她一展抱负不是?
其实是他舍不得看九儿忙碌,他觉得九儿只需要在前面挥斥方遒,那些小事让其他人来办就可以了,九儿的本领他还是清楚的不能大才小用。
“我不会让别人认出我来的,你放心,好久都没见了,你难道舍得离开我?”他看九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好打出了感情牌。
祝如意有些无奈,“好吧,不要做多余的事。”
“不会不会。”淳帝的样子看得祝如意有些眼抽,真像一只巨型忠犬,不过她很喜欢犬类就是了。
“行,那走吧!”她刚说完,就看到另一位不速之客。
“也带上我,我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都呆烦了,正好出去放放风!”祝吉祥道,他虽然害怕祝如意的男人,却觉得刚着他们很有意思,就决定死赖着他们。
他对以前二十年的人生有些怀疑,觉得这种生活才更有意思,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也总会腻烦的不是,而且祝如意是真的在做事,这两天光是看着他就觉得很有趣。
“大哥,你去干嘛?”
“那他去干嘛?”祝吉祥指着淳帝,他还是有些畏惧淳帝,不过他也算是摸索出规律来了,只要在他妹子面前,淳帝就没什么可怕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当然是不一样的。”反正祝吉祥已经看出他们的关系,祝如意老实道。
祝吉祥指着祝如意,恨铁不成钢道:“养了十八年的妹子,就这么被狼叼走了,还不带着哥哥我一起玩儿!”
他的脑袋也不是长着好玩的,早就看出淳帝知道祝如意的身份了。
“哼!你不带我,我就去告诉爹娘!我在这里还能帮你打掩护,要是其他人来,你真不会觉得烦?”
祝吉祥现在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兄长,反而像是不懂事的弟弟,祝如意觉得他的人设崩的实在太厉害,太出乎自己意料了。
“行,你别给我添乱就行!”祝如意觉得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相比祝家的其他人,还是祝吉祥更加直白能让人看透。
“这才是我亲妹妹嘛!”祝吉祥笑着道,对祝如意倒似真的产生了一种类似兄妹之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