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人要开始审案了!
这个消息在小小的滁县传播的几乎家喻户晓。
祝如意高坐在案前,看着县衙门口站着的那些百姓脸色凝重,这可真是积压得够久的,值得整个县的人能到的都到了,几百名百姓站在那里,还真有些壮观。
“大人,李氏与王氏已带到!”阿庚拱手行了个礼。
祝如意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升堂!”手里惊堂木被重重拍在案上,祝如意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李氏与王氏不过是普通的家族纠纷,只是因这两人俱都有一张巧嘴,在审案时给各位大人带来难处,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碰这个案件了,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们似乎都觉得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还有得提升呀!祝如意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李氏,你把因何状告王氏说详细说来!”
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蓝衣妇人,她的脸上全是风霜,据记载不过三十来岁的妇人,面上却显得饱经风霜的感觉。
“是,县太老爷!”
然后就开始讲述两人的恩怨,原来王氏与李氏原是好姐妹,只是后来因膝下子女的关系渐渐疏远了起来。
那日,李氏正好有事去找王氏,却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
王氏拿着她手里的庚帖笑了笑,“李氏那厮还当是我两个孩子八字不合,要不是我作主换了庚贴,云儿就要嫁到李家去受苦了!”
王氏丈夫跟着赞同道:“不是我们嫌弃李家,只是云儿那孩子从小被我们养的精细,哪里能嫁到李家去伺候卧床不起的老太君,还是你想的办法好。”
两人正在得意之时,却发现李氏就站在门口正欲敲门,他们都是农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来人也没个通报都是敲门示意一下即可。
李氏眼含热泪看着昔日是自己闺中秘友的王氏,一时无法接受,“翠儿,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若是不愿意把云儿嫁过来直说就是,我难道还能逼着你家云儿不成?”
她没想到自己为儿子相看好的未来儿媳早没了不说,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好姐妹的算计而成。
两人厮打了起来,一旁王氏的丈夫想要劝架,却是一下子被二人推搡到一旁的木柜上流血不止,后来竟因此失了神智。
王氏眼看一家的顶梁柱变成个痴傻的,把怒气全都发到了李家身上,李氏的那个痴情儿子也是她的重要报复现象,她的云儿为了给父亲治病已经嫁到一家人家做妾,现在家中就她和丈夫两人相依为命,王家是彻底完了。
“后来,原本的婚事被王氏搅了不说,因王氏一张利嘴,愣是没人敢嫁到我家!”李氏说着说着就用帕子抹起了眼泪。
祝如意有些无奈,她最不喜看到别人的眼泪,她皱着眉看向王氏:“王氏,你来说!”
王氏接着道:“是大人,一开始的确如李氏所说,可是后来我女儿被主家发卖,有人说是李氏儿子害得,要不是他跑去见我嫁了人的女儿,我的云儿怎么会被发卖到不知道的地方!”
王氏也很委屈神情激愤,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祝如意有些疑惑,以自己在心理学上的造诣竟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管是李氏还是王氏,她们都没有说谎的迹象。
李氏突然激动起来,“你还说,我儿被那姓张的员外打得半死腿不能行,难道不是你那个好女儿做得!”,又呜呜哭了起来。
听起来,无论是李氏还是王氏,都没有在这上面得到一点好处,反而都因此元气大伤。
祝如意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也许是她错怪了那些前任了,他们都是第一次为官,面对这么复杂的事情很可能愁眉莫展。
“李氏,你为何状告王氏,据你二人所言,你儿子的腿可不是王氏一家打的。”祝如意问道。
李氏抽噎着道:“民妇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可是没有云儿我儿哪里会被打残!大人您可不能不管这件事啊!”
祝如意又问王氏,“对于李氏儿子这件事,你有何话要话?”
王氏道:“此事或许与云儿有些相关,可是在这件事上,无论是我的云儿还是李氏的儿子都受到的教训,总不能都怪一个人吧!”
看王氏还算讲理,祝如意这才放下一些心来,她倒不是畏惧,还是很厌烦一些不讲道理的人,而这种人在妇人之中最多,由其古时妇人没有多少学识,做事情不只一哭二闹还有些不讲道理。
“李氏,你状告王氏想要希望本官如何处理?”
李氏终于停止了哭泣,道:“我儿的腿是可以治好的,求县太老爷为民妇作主,让王氏付清请大夫的钱!”
她的眼里带着希望,显然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仰仗他人了。
“现本案相关之人还未到齐,本官暂时不能帮你作这个主,你二人且稍待片刻。”说完此话,祝如意就看着那人的介绍有些无语,此事果然不简单。
张员外是滁县有名的大户,家里田产千余亩,房产几十间,还有店铺几间,这些在京城不算什么,在小小的滁县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氏不敢再说什么,王氏也觉得有些奇怪,两人就那么安静的呆在那里,一时间堂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衙役带了张员外进来,他红光满面的站在那里也不下拜,神情安逸得就像在他家中一样。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祝如意明知故问,谁让她就是看不惯这人趾高气昂的样子呢,不过小小一员外,竟敢如此藐视朝廷。
张员外随意拱拱手,“以前草名从未跪过,因而不大人的规矩。”,说完也还是直直站在那里,膝盖弯儿都不打。
祝如意知道自己遇到了铁板,还是其他人都会绕行的铁板,不过她是谁,她会把这一小小的地头蛇放在眼里,她横行的时候此人还不知在哪里呢。
“你也知道这是规矩,不过不是我的规矩,而是朝廷的规矩,你既不功臣又功民在身,如何跪还需要本官教你么!”
从张员外的角度看过去,就看到祝大人脸带笑意,嘴里的话却没有一点温度,这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发寒,他是有些本事,现如今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罢了罢了,先跪上一跪又如何,看这小子倒时是否还笑得出来。
张员外不情不愿的跪了,脸上带着一种屈辱的感觉,那么多百姓都站在门口看着,这下面子可丢大了,不过迟早会找回来的!
观他一脸怨愤,祝如意也不以为然,“张员外,你纵容下人伤人打断李氏儿子的腿,可有其事?”
“禀大人,此事事出有因。”
“本官问你是否有其事,你只须照答即可,而非回答本官未曾问过的。”这家伙在和自己打太极,就算该打也不是由他张员外来打,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可以随意处置别人。
“是!”张员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没想到这位新来的祝大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需知那些村县可都有自己的人,一呼百应他这个县官还能当得下去?
“为何纵使下人先行凶?”祝如意的脸上带着凌冽,就算是李氏哭泣也没让她如此厌烦,这位张员外倒是有些本事,一双小眼睛转得滴溜溜的带着几分狡猾。
“这……恐污了大人贵耳。”
“照实回答!”祝如意猛得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张员外的眼神更加严厉。
张员外被她冷不防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还、还不是李氏那儿子总是来找云儿!”,一说到此他似乎多了几分勇气,这事自己可是占了理的。
“你胡说,云儿一直养在深闺,我儿自十岁之后就能见过云儿几面!”李氏厉声道。
张员外却道:“那也没妨碍他跑到我张府去找人!”
李氏不知该如何反驳,只道:“我儿早就放下云儿了,怎会私自去见她!”,然后又哭泣了起来。
张员外则看向祝如意道:“此事或许办得有些欠妥,可草民也是事出有因,请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此事的确不该由你张府自己处理,因交由县衙秉公办理。”祝如意的语气还算和善,“云儿被你发卖到哪里去了?”她冷不防问道。
“卖到外地当下人了。”张员外道。
“我的云儿,我苦命的云儿啊!”王氏哭嚎了起来,心中后悔不已,要是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云儿嫁到李氏家去,至少她还能时不时看看,后来到人家当妾,那可不是任由别人发卖么。
“凭什么把我的云儿卖走,云儿与李家小子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是清清白白的!”王氏哭出了她和李氏两人的心声。
她们两家斗来斗去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到了张员外那里,去让她们一个骨肉分离一个儿子残疾,这造得是什么孽啊。
李氏看向祝如意,“民妇请县太老爷做主,张员外纵容下人行凶伤害我儿,他一不是朝廷中人二没有办法证明我儿与云儿有什么,凭什么要让人打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