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轻触海岸,抬头就是繁星的夜空,坐在沙滩上仰起头望,更觉得星星随时会洒下来一样。
城里已经看不到这样多的星星,江慈少女时怀春,连个许愿的地方都没有。
戚和堂只买了冰啤酒回来,度数很低,递给江慈和高誉一人一瓶,自己也在沙子上坐下。
高誉把江慈手里的酒瓶开好再还给她,三个人干杯饮酒,感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光。
高中的时候江慈和高誉虽然是恋人,但两个人关系并不好,有时候还需要戚和堂替他们协调关系。
高中那会儿,高誉的头发总是很短,个子高,又瘦,江慈恨不得每天都把肉喂到他嘴边给他吃。
可是髙誉总不愿意跟她去食堂,她又没有可以一起吃饭的人,只好每天随着戚和堂还有与戚和堂要好的男同学吃饭。而髙誉总是和班里的学习委员同伴,学习委员是个话不多的男生,偶尔他们坐得近了,就能看见两个男生相对无言的吃着饭。
一旦江慈跟着戚和堂,就会被戚和堂假装嫌弃,说:“去去去,别坐哥边上,找你男朋友去!让妹子看见误会你是我女朋友。”
江慈气呼呼的说不去。
戚和堂就由着江慈跟着了,不过和堂那会儿也是真的好,拉着髙誉打了几回篮球,中午的时候就开始拉着他那帮兄弟跟髙誉一起吃饭。
江慈心怀感激,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髙誉坐在江慈和戚和堂之间,江慈隔着髙誉,朝戚和堂双手抱拳:“我敬你是兄弟,我的红烧排骨给你吃。”
戚和堂懒洋洋的作大佬姿态,“哎呀,我夹不到啊。”
江慈连忙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排骨,在髙誉的面前把手伸过去给戚和堂。
因为坐得远,江慈半面身体都贴在髙誉身上了,排骨早早入了戚和堂的餐盘,江慈还在髙誉身边留恋了会儿,再在他耳边“嘻嘻”笑了两声才坐好。
往后每每在食堂的座位上落座,在髙誉吃之前江慈总会先对他说上一句:“多吃点儿哈!”
他比以前更瘦了。
江慈呆呆地望着高誉的侧脸怔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她现在和高誉应该算是怎样一种关系,虽然……他亲过她,但也没有说了明白是男女朋友关系。况且就算坦白了,江慈未必会愿意再谈一次。
这样的“暧昧”关系让她觉得刺激又享受,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爱高誉,但理智一遍又一遍的警告她不可以。她贪恋高誉给她的美好,哪怕是假的,她也想要珍惜。因为珍惜过后是失去。
戚和堂瞧见江慈发愣,忍不住笑了,踢了一脚旁边的沙子,问江慈:“你给高誉准备礼物没?”
江慈看向戚和堂,又看向高誉,高誉倒没什么表情,只是又抿了一口酒。
江慈茫茫然:“我没提前准备好,晚点补吧……可以吗?”她试探地问高誉。
高誉轻笑:“白天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等电灯泡走了再告诉你。”
闪亮的电灯泡有自知之明:“行嘞,把话讲这么明白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好了,电灯泡也不想和你们在这里耍浪漫,我佳人有约。”
“你在这里都能有佳人?”江慈不可思议。
“很奇怪?”戚和堂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沙子。
“算了,不奇怪,你只要不招惹云欣。”
戚和堂呛了一下:“又来!”
戚和堂走了才显得安静,两个人无言地喝了许多酒。江慈时不时就要望向四周,就怕有躲在暗处的摄像头。
“你和我单独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江慈还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关系?哦,你指被偷拍?拍了就拿钱解决。”
“那……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明天早点去买给你。”
“不用买。”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播放音乐的软件,放起那首《贺新婚》。
江慈不明白他的意思,高誉问她:“会唱吗?”
“听过,不太会。这是你在和堂的哥哥婚礼上唱的歌。”
他轻轻“嗯”了一声,把手机放在一旁,歌曲单曲循环一直播放着。
“听几遍应该就会了吧?”他随意地说。
“啊?”
“和我合唱这首歌,生日礼物我想要这个。”高誉早有想法,只是今天可以借着生日的机会来要求,想来江慈不会拒绝。
江慈讷讷地:“我五音不全……”
“我知道。”
“那还让我唱?”
“五音不全不能唱了吗?”
江慈看了眼时间,她出来的时候就很晚了,现在居然已经接近零点。
如果这是高誉的心愿……他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心愿?
江慈在心里算了算,拍摄也每两天就结束了。等离开三亚,回到S市,高誉会继续回剧组拍《天赐》。
他们能这样在一起的时间也在倒数。
如果这是高誉的心愿,那么她试试吧。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嫌弃就好。
江慈拿起高誉的手机,反复听的同时在记着单词,古风歌曲就是这样,几句词中都需要绕一绕。江慈试着哼了几句,还不算太难。
“合唱的话,现在试一遍,你开头。”
高誉讲究得非要站起来,右手不知道在口袋里摸了什么,暗夜里江慈也看不清楚,他高大的身形几乎笼住他,伴奏响起,他唱:“忘忧草,含笑花,良辰美景惜韶华,伊人红妆娥眉画,素手眉间点朱砂。”
江慈跑调唱:“含羞草,解语花,挽髻步摇斜斜插,流目顾盼面萦霞,玉貌娇艳自无暇。”
……
“红线相缠绕千匝。”
“为卿倾心为君嫁。”
一曲闭,江慈沉郁道:“合唱太听了,我再给你单独重唱一遍吧?”
高誉迅速夺回手机:“想都别想!”
这么难听,一遍就够了。
再看一眼手机的时候,正好是过了零点,她欣喜地摇着高誉的手臂:“十二点了,高誉,生日快乐!”
“嗯。”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没有下一步动作,悄悄在口袋里的录音笔上按下暂停键。
满足了。
回去的路上高誉走在前面,也不管今天有没有流星,江慈一边踏着步子,看了一眼在前面走的髙誉,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在心里许愿:家人健康,事业有成,高誉快乐。
殊不知她闭眼的同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江慈的鼻子吃痛,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撞在髙誉胸前。
男人的胸都是硬的吗,她又不是跑着撞到,只是走着撞到都快痛的觉得自己的鼻梁骨要断了。
感觉到髙誉轻笑了一声,而他特有的夜晚略带磁性的声音就从江慈额前飘来:“你在做什么?”
离得太近,江慈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步,捂着鼻子说:“我在许愿。”
髙誉抬头望向夜空:“你看到流星了?”
髙誉一抬头,江慈就看到髙誉那要命的下颚线,曲线完美的想让人咽口水。江慈说:“没有看到。”
“我生日,你许什么愿?”他觉得莫名其妙。
“说不定就有流星划过呢,我要是正好没看到岂不是亏了,许个愿又不亏。你生日许你自己的,我的愿望交给这夜空中任何时候滑过的流星。”
髙誉觉得有意思:“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也许一个。”
髙誉与江慈面对面站着,江慈目光炯炯的看着髙誉双手合十,阖上眼睛。
他的的眼皮微动,睫毛又翘又长。
髙誉好像许了很长一个愿,江慈一直在等他睁开眼睛。
暗夜里,从他唇见缓缓吐出两个字:“江慈。”
他还是闭着眼睛,睫毛煽动。
江慈在清凉的风中感觉到一丝丝寒意:“嗯?”
但是江慈并不觉得冷,下一秒,髙誉睁开了眼睛,露出会心一笑,好像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一般的开心。
他说:“没什么,你今天开心吗。”
江慈不知道是髙誉的笑容有魔力,还是这沙滩上的风吹着太醉人,又或许是繁星闪烁得叫人想大呼浪漫,而面对的髙誉好像很希望能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她也跟着髙誉笑起来,说道:“开心。”
江慈又笑嘻嘻道:“开心——你是只哼哼猪!”
高誉:“?”
她不由分说一下跑远,高誉都来不及反应,已经是过了十二点的夜里,高誉才不想追逐打闹,只怕她跑丢了,匆匆追上去,只是江慈跑得急,高誉追了没几步就听见一声“哎哟”。
江慈摔得整张脸都埋在沙子里,高誉笑了几声才过去扶她:“说我是猪?我看你才是。”
江慈对自己又好气又好笑,高誉扶她起来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对劲,“等等……”
她是崴了脚才往前倒下的,此时只觉得右脚腕一阵酸痛。
高誉低头看她微微抬起的右脚就会意:“崴了?”
“嗯……”真丢脸。
他没说什么,直接一把将江慈背上,江慈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赴在他背上。
她急了,手抵着他的肩膀:“放我下来,会被拍到的。”
“你怎么一天到晚比我还担心被拍?拍了就拿钱解决,花钱背你一次,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