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东侧的日本酱厂,是我们上学、放学必经之路。
暑假以后,酱厂四周围起了电网。厂房也进行了维修。近几日不断从火车站运来一些用木箱包装的机器。电网南侧开了一个大门。门左边设立一个木板做的岗楼。站岗的士兵的步枪上上着闪闪发亮的刺刀。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严凤学问站岗的士兵:“你们把酱厂围上电网干嘛?”士兵:“小同学,这个不关你的事,不要瞎打听!”酱厂电网成了这几天同学们议论的中心。星期六孟宪刚说:“你们谁知道电网里面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不知道吧!是印钱的。”“你怎么知道的?”“听大人讲的。”“怪不得围上电网,还驻了几十个兵呢!”“怎么看不见印钱的工人,竟是些战士呢?”“工人在屋里干活,你能看见吗?”
放学的时候,我们走到电网附近,赵福问道:“你们说,电网真的有电吗?”孟宪刚:“有!肯定有。如果没有电,电网两侧不会用刺线拦上。”严凤学指着两趟刺线中间的空地上栽种的小葱说道:“没有电!有电还能在刺线里面栽小葱啊!”孟宪刚:“也可能夜里通电,白天不通电。”不知道谁说道:“对对!昨天中午我还看见‘酱厂’的一个老头钻进铁丝网里铲地呢。”
过了不久,马老师家里的大黄狗在刺线里边让电网电死了。还有人看见电死一只灰色的野兔子。
上地理课的时候,神社北面的小山根底下突然响起了枪声。同学们立即兴奋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戚戚喳喳。老师:“肃静!肃静!不要乱。酱厂那边已经通知了学校,今天他们的连队打靶演习。”
放学后,东街的几个同学跑到神社北面,直奔靶场。一个站岗的战士看见我们,厉声喝道:“站住!都给我退回去!”其实,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打靶演习已经结束。战士们列队走回酱厂之后,我们在靶场高高兴兴地捡了一些射击后丢下的子母壳;总算没有白来。
星期一早晨上学时,电网西侧聚集着一群人。严凤学扒开人群,问道:“咋的啦?”“打更的老头让电网电死了。”“什么时候?”“听说是昨天傍晚。”
几个大人正在谈论打更老头电死的情况。我们几个凑了上去,想听个究竟。一个人问:“打更的怎么还不知道电网有电啊?”“是啊!听说电网的电闸开关都是打更老头一个人管的。”“那就奇怪了!”“听说昨天傍晚老头吃完晚饭到电网里莳弄他种的那点菜。关电闸的时间到了,他还没有出来。不知道谁看到关电闸的时间已过,就把电闸给合上了。”“唉!也真是的——”
一个老师向人群喊道:“同学们!同学们!上课了!快回教室!”我们纷纷跑回教室上课。
酱厂西侧的阳沟里,裁剪过的纸边子像面条似的堆积着,日见增长。
(2005-06-142007-09-26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