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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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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 苏苏正欲沐浴就寝, 刚在宫人伺候下除了外穿的烟紫大袖衫,就见萧照去而复返, 神色急切凝重地闯了进来,于是欲解丁香色抹胸长裙的手,僵搭在衣前系带处,微讶问道:“皇上还有事吗?”

萧照本来心潮激涌,感觉有满腹的心里话要与她说,可这么一腔热血地折返回殿, 见她站在耀目的琉璃宫灯下, 寸缕未着的肩颈如雪、双臂似玉, 乌漆长发泼墨般打散婉垂肩侧,明澈双眸于清亮的灯火中, 盈盈如波般流转看来, 全然是对他的关切,澄净剔透,不染纤尘, 登时舌头打结,那些隐秘的心思, 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只僵在原地,讷讷半晌后道:“明日是朕的生辰。”

苏苏没想到他特地折返是为说这一句,一怔后笑道:“我知道的。”

萧照杵在那里,唇齿如有胶粘, 而她罗裙轻薄,柔颈修长,一痕雪脯如凝脂白玉,灯下滢然若拢光,耀得他满目雪白,莫名地心慌意乱、不敢再看,低首垂下眼睫,沉默片刻道:“朕不想大办,朕只想像以前一样,和娘娘一起过寿,吃娘娘煮的寿面。”

“……国丧刚终,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正式过寿,边国贺寿的遣使早已抵京,纵是做给大周臣民、周围边国看看,明日万寿节,也一定得办得热热闹闹、盛大喜庆”,苏苏走上前去,抬手轻抚了抚他的面庞,柔声劝道,“皇上不要任性。”

有细细幽香扑面而来,萧照心海幽沉,种种隐秘的心思,随着这香气,在他心里浮浮沉沉、翻了又覆,憋的他整个人都似喘不过气来,最后发泄似的一跺脚,闷声道:“朕就想任性一回!”

自登基为帝,萧照就自敛性情,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苏苏已许久没见他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倒是真看笑了,轻拧了拧他脸颊道:“听话,明日万寿宴是必得去的,去让天下四海看看,我大周朝,有怎样一位英明睿智的少年天子。”

萧照不喜欢她这样逗哄小孩子的动作语气,可她的话,又让他很是受用,他凝望着她,迟疑着问:“娘娘真的觉得朕好吗?”

苏苏含笑道:“你若不好,你皇爷爷怎会将皇位传予你?!”

关于自己“从天而降、坐享其成”的皇位,萧照早听过各种传闻,有道是娘娘在先帝生前劝裁圣心、一手谋划,也有道是皇爷爷因深爱娘娘之故,爱屋及乌,方将皇位传与他萧照…………种种传闻,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不一而足,但无论传言怎么说,他的皇位,总是绕不过她的…………

萧照注视着眼前人,坚持问道:“那娘娘觉得呢?”

苏苏温柔道:“皇上是天下最好的孩子。”

又是孩子…………萧照闻言微垂了眼帘,苏苏看他低头不语,犹以为他还是为万寿宴的事不高兴,近前半步,几是贴面地软语哄劝道:“皇上只当为我去万寿宴坐坐吧,我总是陪着皇上的,也一早就为皇上备下了贺寿礼,等万寿宴结束后,就赠予皇上…………”

因是垂着眼帘,萧照眼角余光处,唯见冰肌细润凝脂,似雪却暖,如玉却香,令人忍不住想触一触,正心中乱哄哄地,根本听不清她讲什么时,又忽地忆起那年他为她梳发,见她肩颈雪脯处嫣红点点,问她可是有虫儿啮咬,而她闻言双颊飞红,见皇爷爷走了进来,立抓起金梳朝皇爷爷砸去,愠怒地转回内殿,皇爷爷跟了上去,而他立在帘后,隐约听她骂皇爷爷,道是有孩子同住宫中,让皇爷爷“把手爪子收收,牙也收收”…………

想到此,萧照双颊腾地烧起,心也似有虫儿啮咬,细细密密地痒疼起来,他匆匆后退半步,一垂首道:“娘娘早些歇息吧”,即大步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出了寝殿。

苏苏愣看着萧照突然一阵风似的跑了,怔在原地片刻,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并不担心萧照明日不肯去万寿宴,虽然有时会赌气说两句孩子话,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在正事上,萧照从不含糊,说这些任性的孩子话,大都时候,也只是想听她哄哄他罢了,她如他所愿,温言软语几句,他也就欢喜起来,事事皆依她了。

虽长了两三岁,可还存着孩子心性呢。

果然,到了第二日,将近吉时,萧照来万安宫请她同去万寿宴,苏苏也不提他昨夜的“任性”,与他携手共至瑶华殿,受王公朝臣、边国来使参拜。

按仪,天子独坐御座,太皇太后应另坐凤座,但就如从前先帝在时,大小宫宴上,总是与太皇太后携手共坐御座一般,今上,也将太皇太后扶至身边坐了,御手调羹,亲密相依。

今上正是翩翩美少年的年纪,唇红齿白,神采昳丽,而太皇太后虽已寡居两年余,但无丝毫暮气沉沉的深宫倦态,依旧是年轻貌美,仙姿玉色,从前如何穿衣妆扮,如今依然从旧,全然不因先帝驾崩,有丝毫改变,裙裳依旧鲜亮袅娜,妆容依旧雅致出尘,容光如雪,清滟夺目,与少年天子并肩而坐,明明二人年纪相差十几载,但看来,却至多不过十岁上下,宛如一对璧人,辉映琳琅,令人赏心悦目。

给事中钱景行曾上奏表示,太皇太后身为一国之母,身份矜重,为先帝守节,当从女德,衣饰妆容应素雅大方,如历朝太后太妃一般,避穿赤绯嫣红等明丽鲜亮之色,太皇太后闻言便笑,道先帝在时,从不以繁文缛节约束哀家,所破陈例,不知多少,那时也未见钱大人劝谏一言半字,怎到如今,为几件首饰衣裳,递折频频,是见她丧夫寡居,软弱可欺,还是欺今上年少,耳根子和软,容易拿捏?!

钱景行被这一番绵里藏针的笑语,训得面色紫胀,着急辩解,今上倒也未怪罪,只此事以后无人再提,提也无用,今上正如先帝,总是纵着太皇太后的,说穿了,也不过几件首饰衣裳而已,若太皇太后能将心思全然放在衣裳首饰上,那是很好很好的。

从前寿宴,王公朝臣默看圣上与身边女子言笑晏晏,如今换了一朝天子,王公朝臣依旧默看圣上与那女子言笑晏晏,先帝从前如何为她斟酒夹菜,今上就是如何,先帝从前整场宴下来,双目几不离身边女子,今上亦是如此。朝野皆知,今上自幼与太皇太后交好,生母去世后,即长于太皇太后膝下,二人名为祖孙,情同母子,与太皇太后感情极深,世所难匹。

边国使臣自也看出大周的少年天子,敬重爱护年轻的太皇太后,言辞间遂也投其所好,欢宴过半,起身敬酒,追忆当年翠微宫万方安和宴上,先帝吹笛击鼓、太皇太后起舞相和,珠联璧合,倾国绝世,又道《踏歌》一曲,优雅动听,早已传入边国,传唱大街小巷,人人赞不绝口。

太皇太后淡笑,道使臣既喜欢,便令云韶府歌姬开唱,以助酒兴。

先帝在时,《踏歌》舞乐是欢宴必备之曲,先帝驾崩后,云韶府担心太皇太后触景伤情,再不敢在宴上排演此曲,宫中也无人再唱此歌,满朝文武倒也有许久未在宫宴上闻听此曲,眼见云韶府舞伎换上熟悉的《踏歌》舞衣、翩跹入殿,一时都有些心神恍惚、追忆旧年,而太皇太后,在婉转柔美、情意绵绵的歌唱声,举盏频频,渐渐醉颜微酡,以手支颐,似要睡去。

萧照一时脱不开身,遂命宫侍好生伺候太皇太后回万安宫歇息,苏苏被扶上凤辇,耳听着熟悉的歌声越来越远,如隔云端,一路晕晕沉沉地回了万安宫,刚捧了新熬的桂花醒酒汤喝了没两口,就听长生传报道:“怀王殿下来了。”

苏苏眼望着浮在汤面的数片干桂花,道:“不见。”

然没一会儿,就听外头传来阻拦声,紧接着,珠帘猛地被人掀起,是萧玦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幽亮,身上浓郁的酒气,随他近前的动作扑面而来。

苏苏看了眼在后阻拦不及的长生等人,吩咐道:“给怀王拿碗醒酒汤。”

宫侍呈了醒酒汤上来,苏苏抬眸看向杵着不动的萧玦,一指几对面,“坐吧,醒醒酒。”

宫侍垂目退下,萧玦在榻几旁坐了,却未动手捧汤,只默然隔几静望着她,就如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频频寻理由来万安宫见她,希求她回心转意,可回回见了,也就只能这般隔几而坐,有时默然无语,有时疏离平淡地说上几句。外头有传他与她旧情复燃,甚说的有声有色,然而他比谁都清楚,他与她,之间就像一潭死水,未掀起任何波澜,她待他愈是平静客气、无恨无怨、淡然如水,他心中就愈是痛苦难捱,就如此刻,人坐在此处,却像是身在死海中,直往无尽深渊下沉。

幽殿寂杳无声,殿外廊下的雪鹦鹉,却是兴致盎然地衔水梳羽、伶俐清唤,贺寒正侍倚在殿门处,无聊地看那鹦鹉,一声声唤着“苏卿”,不经意一个转首,竟见御驾忽至,而万安宫人皆噤声不语,他刚欲嚎一嗓子传报殿内王爷,就见圣上淡淡一眼暼来,立将声咽进嗓子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圣上悄然无声地踱进殿中。

榻几上的醒酒汤,热气退散,渐已微凉,萧玦怔望着对面垂睫抿汤的女子,耳边不停地回响着《踏歌》一曲,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随,映日浴风…………这支洛水情歌,本就是她为他而唱,当年他们新婚燕尔,他抱她在怀,她依依唱与他听,何等恩爱缱绻,却因那人从中作梗,一世,两世,劳燕分飞,情意中绝………………

前世已尽,无可奈何,而今生,已分离了近十年,那人终于死去,而他也大权在握,可与旧臣分庭抗礼,纵是与她重结为好,又有何人可拦,难道就要如这两年间,这么一日日绝望地耗等下去,如潭死水,咫尺天涯,直至此世尽头……不………不…………

苏苏慢将一碗醒酒汤喝到见底,见萧玦那碗仍在几上、一口未动,而萧玦本人僵坐如石雕,低垂着眸子,似是在沉思不语,又似是醉得像要睡着了,静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将空碗搁在几畔,淡道:“回府歇息吧。”

她随手拔下凤簪,拢着婉垂的长发向寝殿深处走去,然没走几步,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步伐声,紧接着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紧紧抱住,挣脱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夫真不知道怎么说,说不惨吧,死了个皇帝又来个皇帝,说惨吧,他是女主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曾全心全意深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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