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光亮的洞穴开始变得无比巨大,无尽的黑暗仿佛无底的黑洞一般,将所有与的光照吸入其中,无情掉吞噬一切。
而我正身处在这个巨大的黑洞中,若蝼蚁一般缓慢地前进着......
我摸索着向前走着,但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无限的蔓延在黑暗,我疲惫不堪地向前行走着,企图寻找任何除了黑暗以外的事物。
可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于是我继续向前摸索着......
经过长时间的行走后,我渐渐感到头晕不适,本就缺氧的大脑开始变得更加浑浑噩噩。
于是我赶紧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症状的缓解。
我开始缓慢的调整自己呼吸,但从死亡的气息中汲取生命,让我的心跳控制的加速着。
激烈的心跳声从我胸腔中传出,猛烈的节奏直击我的耳膜,恍惚间我似乎听到身后传出了流水的声音!
我诧异地转过身,用手捂住心跳,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前方传来的声音。
伴随着心跳的声音,我听到一阵淅沥沥的流水声自远方传来。
起初水流的节奏非常地缓慢,就像田间的小溪,缓缓流长着;但很快声音就开始变得异常激烈,仿佛奔腾向前的长江黄河,气势汹涌至极。
流水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慌张地向后退去,深怕在黑暗的情况下被卷入浪中。
可无论我怎么后退去,流水声依旧响亮,而且大有淹没洞穴的气势。
就在我向后退步的过程中,背后突然抵触到一层薄薄的屏障。
我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向屏障退去,本以为会撞上坚硬的石壁。
但奇怪的是背后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而身体只是被轻轻地阻碍了一下,便轻松从屏障中穿过,直直向后倒去。
背后传来的触感,就像是越过一层平静的水面,虽有水波晃荡,但并没有大的感觉。
我惊讶地转过头,想查看那层屏障。
神奇的是,就在我视线锁到之处,原本黑暗无边际的洞穴中竟然散发出一阵幽光。
幽暗的光照将我笼罩,在我身边出现一阵浅浅的光晕。
我就看着自己的身体,直直地穿过了那层光照,随即一阵强烈的光照刺激地我睁不开双眼。
突如其来的光照,使我的眼中出现白茫茫的虚影,光影的重叠让我感到难受,于是我蹙眉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
缓慢地放开遮住眼睛的手,眯起眼睛适应强烈的光照。
良久,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渐渐地开始适应外界。
于是我松开双手,缓慢地睁开双眼。
眼前不再是黢黑的洞穴,而是一座高耸伫立的大山。
在山间的凹槽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沟壑处出现了一道直坠地面的峭壁,峭壁上一道瀑布正从上往下的倾泻着。
飞流直下的瀑布,与地面撞击着,发出着撕裂般的怒吼。
奔腾而下的瀑布,冲刷着山脚下的巨石,使石头在光照下发出莹润的色泽。
而在瀑布的不远处出现了一潭清泉,泉水是从瀑布倾泻而来的,它们顺着潺潺的小溪道,汇聚成我眼前清澈见底的清潭。
猛烈的冲刷声和潺潺地流声交织着,让我感到非常的熟悉。
于是我赶紧在脑中捕获相关的记忆,我猛地响起。
从潺潺的流水声到崩腾的流水声不就是刚才我在洞穴中听到的声音!
山虽无言,然非无声。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突变的场景,但见流水灵动清丽,令我遐想不已,而瀑布的雄浑澎湃,又充满了无限激情。
我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可能被带到了更下层意识的当中。
于是我静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但见四周青山对峙,绿树滴翠,我头上是奇峰遮天,而脚下则是清流潺潺。
就在我沉浸在眼前美好的山景之中时,突然感到脸颊被水花拍打,伸手触到一片冰凉。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发现片片云朵聚集在一起,虽然不显天空阴沉,但滴滴雨水还是顺着云多年聚集的位置开始往下掉落着。
细雨中的山色,在云影中浮动着,显得若有若无。
忽然视线中的山色被遮盖,一面纸色的油伞出现在我头顶,将细细密密的雨水阻隔在外。
“下雨了,还画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诧异的转过头,只见身边的男子正单手持伞,眼神眺向远方。
我心道:竟然是西南王爷,看来他落水并无大碍,而“我”也躲过了牢狱之灾。
我转头看向身后,果然不远处站着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他们穿着统一,面色冷峻,正守卫着树脚下的一个简易的棚子。
但见木棚搭建的方方长长,里面站着好几个年迈的文人,他们正手持画笔全神贯注地在一面巨大的屏风上作画。
随着画笔的触及,碧潭、蓝天、翠树跃然出现在光滑细腻的屏风上,屏风上真实的景色仿佛直接取自天地。
我仔细看向屏风,此屏风外廓古朴大气,而面上的屏非常的光滑细腻,用手触摸定然舒适。
我想,这块屏风就是那天我在西南王府中触摸的贡品!
于是我回答:“朦胧岂不是更美。”
说罢我径直从他伞下走出,淅沥的雨水立刻从空中掉落到我的发间,我感受着潮湿的空气往池边走去。
雨水滴在潭面,掀起层层涟漪。
我俯身望向湖面,但见一抹大红出现于荡漾的水面,红色的身影随着水波晃动着,让人感到朦胧不清。
我蹲下身子凑近水面,水面上缚玉的脸清晰可见。
红装与红妆,在晃动的水面上显得虚幻。
我茫然地望着水面上的缚玉,突然想起梦中遇见过的清潭碧池美人图!
原来屏风上的美人沐浴图竟然是缚玉!
就在我为此感到震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他道:“看来玉儿是真的喜欢'画壁',也罢。”
语毕,他便侧过身子,伸手朝树下一挥,原本站定不动的士兵们立刻转身背向我们,而棚子中那些年迈的老翁纷纷搁下手中画笔,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随后,从棚子深处走出一个抢眼的身影。
但见他头戴紫金冠,在眉梢上绑着一条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金色百蝶的袍子,五彩的长穗系在腰间,恨不得将所有颜色穿戴在身上。
他嘴中叼着一支金色的画笔,慢悠悠地从棚子中走出,然后在雨中慵懒地伸展身子后,便大步向我们走来。
待他走近我后,我才看清他的脸。
他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似桃瓣,而目带秋波,生得非常风流韵致,配上他夸张的服饰竟然像是个才子。
他越过西南王爷,直接蹲在身子凑近我,眼神毫无顾忌地开始打量我。
他若有深意的眼神让我感到不适,于是我立刻站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仅退后一步,我就感到脚上传来一阵冰凉。
我蹙眉带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踩进了水中。
而他则收回了打量我的目光,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头兴奋地对王爷道:“红裳半解,玉足纤纤!”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棚子走去,背景甚是着急。
西南王爷对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对我道:“不用理会他。”
说罢便向前一步,伸出手想拉我上岸。
就在我打算伸出手时,我的脚竟然不由自主跨上另一侧岸边,上岸后躬身道:“多谢王爷。”
说罢便往棚子走去。
在转身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他严肃道:“缚玉,究竟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三番两次的顶撞本王。”
我转过头,木然地看向他道:“还请王爷责罚。”
见他蹙眉不语,我便再次迈腿往棚子走去。
偌大的屏风几乎把整个棚子占满,于是我侧身走进棚内。
而屏风前出现了那个金晃晃的身影,他左手执笔,正安静地站在屏风面前端详着。
他的神情异常的专注,目光中透露出真挚,在端详片刻后,他忽然转过头对我一笑,随即抬手挥笔。
他的笔尖触及之处立刻出现匀称的线条,仅仅见到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姿。
但见画中,一个**脚踝和肩膀的女子正侧身束发,湿漉漉的发丝柔顺的贴服在她背上,将她肩上的红裳沾湿,墨色的长发和鲜艳的红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冲击着我的视线,让我止不住地看向她。
我望着画中的身影,心头突然升起浓重的羡慕,我想要是我也能如她一般该有多好,但是涌上心头的想法让我感到震惊。
我伸出右手捂住胸口,心道自己虽然身处缚玉的体内,可我本来就是个女子,何须羡慕她的性别呢!
随即我便反应过来,这怕是缚玉的感情吧。
就在我堕入无限的羡慕中时,身边的声音突然将我拉回画前。
他兴奋道:“画壁不愧是贡品,非真却逼真!”
我转头看向他道:“这画壁究竟有什么来头?”
他放下笔,神秘地勾起嘴角反问我道:“你觉得这屏风的画布如何?”
我看向屏风,比起寻常的屏风而言,面前的这块画布更为莹润精致,不似常物。
我摇了摇头道:“我未曾见过这种材质。”
说罢便将手放到屏风上,感受手上细腻的质感道:“但我很喜欢它的触感,就像......”
他同样将手放到上面,手指轻轻滑过画布补充道:“人皮。”
我的手随着他的话语愣在画布上,光滑的触感不停地从掌心传来,我道:“的确像。”
他听罢,便将手触到刚画完的女子肩上,从肩头轻轻滑动至发梢,看似未干的画竟然完在他的触摸下完好无整。
我惊讶地看着依旧泛着光泽的墨迹,想来应该就是这块画壁的神奇之处。
而他触摸完发梢后,缓慢地将手移动到女子脸上,模样痴迷道:“并非像,此画壁本就是人皮。”
他的话语让我感到震惊,手中依旧细滑的触感让我感到惊恐,这竟然是人皮所制!
我看向眼前偌大的屏风,心道这需要多少个人的人皮才能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