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已是后半夜,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大家都仍旧沉陷在熟睡当中。
我却悠然转醒,睡意朦胧的起身去了趟厕所。往返经过走廊之时,隐隐约约听见楼下传来几声细微的交谈。
耐不住好奇,我探头探脑往楼下看去,竟是眸见了一抹幽绿色的光芒,很黯淡,可在那如墨般暗沉的夜晚,却是显得那般的亮眼。
怀着满腹的疑惑,我点起脚尖,两手撑着围墙顶端的平面,整个上半身都靠了上去,像个偷窥狂一般,小心翼翼的窥探着,大气不敢出。
我怕被发觉,不敢将脑袋伸太远,却也是清楚的看到,二楼围边之上坐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全身透出幽绿光芒的鬼魅。
面部朝内,背部朝外,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浅绿长纱裙,长及曳地,外披淡绿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
我同样是一女子,当时看来,不觉羞愧,反倒是有些入了迷,竟是移不开眼,心中暗暗咋舌称赞。
她面前似乎还站着个人儿,我下巴搁在冰凉的平面上躲藏着,视线无法更深入的看到那站于里边与其交谈的人的相貌。
"可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三日期限将至,你再这般磨叽,会落个怎样下场,就不用我再说第二遍了吧?"青衫女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笑,冷不防的冒出那么一句话来。不过我却觉得那句话好像根本就不是她说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曾张开过嘴巴,可那娇甜妩媚,勾人心魄的声音,分明就是从她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我一动不动,细细听着。
"我已入魔道,心脏倒是可有可无。"随即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随意中透着几分冷漠。
我竖尖了耳朵,隐约觉得那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好似听过了无数遍?在心中反复探究了良久方才记起,那不是正是夏浅的声音吗!
她……怎会与一女鬼有所往来?还有所谓的入魔道是怎么回事?
怀着满腹狐疑,我静了静心神,继续窥探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只可怜了一对遭罪的父母啊!"青衫女子地语气略显无奈,不过从她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的嘴角可以看出,那几分怜悯之情许是装出来的。
夏浅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仅凭两三句对话,根本就无法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纳闷的情绪使得我极其不爽,内心隐隐有一股烦躁与迫切暗涌。
青衫女子似被夏浅一声傲慢的闷哼给惹恼了,纤细的玉手朝里边一伸,似掐住了她的脖颈,或是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只得以看见那女鬼怒目而视,语气冰冷,不容半点否决,一字一顿地说道:"三日之内若不将其带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即好像掌中所握乃什么肮脏之物,满脸厌恶的往一旁甩开了手,一边背过身去,一边不屑的嘲讽道:"你不过刚入魔道,还是我掌中蝼蚁,竟是敢这般态度,以后还得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尽早除掉你这一隐患,免得被你三番五次的在背后捅刀子?想想我就来气!"
青衫女子咬着下嘴唇,怒目圆睁,指上尖锐而又锋利的指甲如同把把利刃,却是发泄似的只在手所搭之处摩擦挂滑着,发出几声尖锐刺耳的声响。
"姐姐不过本身太笨罢了,怨不得妹妹。"夏浅毫不畏惧的反驳道,语气平淡,好像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没有半分得意之色。
"你还好意思与我以姐妹相称?"青衫女子轻笑出声,好像是听到了一句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完全忽略了夏浅此话乃是在嘲笑自己这一重点,捋了捋身前的秀发,继而满不在乎地扔下一句:"你只需记得将其带来与我掌中两条贱命交换。"
身形一动,好像便在眨眼之间没入了身后的黑夜当中,不见了。我根本无法看清,甚至不曾见她动一下,整个身体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正愣神间,忽然感觉身后一丝凉意袭来,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吓得冷汗淋漓,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吧?
一边祈祷希望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一边僵硬的转过身去,一张放大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
她的脸部亦透着幽幽的绿光,嘴角后咧,瞳孔放大,就那么直勾勾的,邪笑着盯着我看。原本那貌美如花的面庞,此刻是变得无比的惊悚。
我一声惊呼,双脚发软,膝盖一弯,正快要无力的跌坐在地之时,冷不防的一只纤手伸来,紧紧拽住了我的脖颈处。她就像提着一只小羔羊一般,手上一用力,我便双脚腾空了。
窒息的感觉涌上大脑,只感觉一阵晕乎,难受得厉害,喉咙更是被她掐得生疼,连吐不出话来。我踢动着双脚,掰着她紧紧掐住我脖颈的手掌,无力的挣扎着。
她一脸是一抹微笑,娇媚柔和,看在我的眼里,却是阴狠至极。她手上的力道一刻也不曾放松过,反倒是拽得越发的紧。
我极其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低呜,只感觉大脑正在渐渐的失去意识,我放弃了挣扎,身体却仍旧抽搐着,眼前发黑,死亡,正在悄然逼近,我仿佛看到了通往阴间地狱的大门,正在缓缓为我打开。
正当我放弃挣扎、打算去迎接死亡的时候,灵光一闪,我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来,拼尽体内最后一丝气力,从睡衣里摸出了一张纸符,就那么无力的朝厉鬼身上探去。却是没有了力气,手间一松,纸随即飘落,我因为长时间的缺氧,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一抹阳光透过窗户映入眼帘,刺眼得厉害。既然有阳光,那这就说明,我并没有到达阴间。可是,我明明记得,自己已是断气了的!茫然环顾四周,一切熟悉的景物——是宿舍。
床边还坐着个人儿,我揉搓着惺忪的双眼坐起身,定睛一看,赶紧往里边靠,忍不住惊呼出声:"夏……浅?"
她闻声转过头来,朝我嫣然一笑,我却只感觉毛骨悚然,一层冷汗密密麻麻就冒出了额头。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人还是魔!?
对于我的惊恐万状,夏浅就跟没看到似的,满不在乎,继续柔笑着,挪动着身子朝我靠近,就好像一匹饿狼见到了自己满意的猎物,笑得那叫一个阴森可怖……"
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我就长话短说。
夏浅的力气变得无比的具大,掐着赵妮子的脖子,使其张大了嘴巴,然后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蝎子状的虫子放到了赵妮子的下巴上,任其自行爬入嘴中,进入赵妮子的体内。
赵妮子当时根本无力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金蚕蛊进入体内,待夏浅松开手,咳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天都快塌了,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溃了,一阵揪痛,哭得天崩地裂。
往后,迫于体内的蛊毒,赵妮子只得听令于夏浅,为其魔修尽力。挖心掏肺那种丧尽天良的血腥之事,对于赵妮子一个女孩子而言,自然是办不到,夏浅也不过度为难,只命其搭把手。即使是从旁协助,也使得赵妮子几度面临崩溃边缘。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自杀,只是每次一刀子往自己身体上使去,疼痛过后,那伤口便会奇迹般的自行复原,尽管流了很多的血,也不会死去。几次如此,这才发觉,自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得每天受尽毒蛊啃噬的绝望。
我回来后,夏浅趁我熟睡当晚,打算将我无声无息的带走,交与那厉鬼,却是被赵妮子给阻止了,将其打伤之后,一同扔在了那鬼地方,最后我好巧不巧跌落于那窟窿洞口,还被牵引其中。
对于赵妮子这些惊人的告知,我良久才在脑海中理清理顺,不觉心疼起眼前这个大姑娘来。
"存于我体内的乃上古邪物,那血蚯蚓不敢靠近。"赵妮子瞥了一眼地上那被自己踩得血肉模糊的血蚯蚓,解释道。
一时间承受了太多的惊讶与不可思议,我只感觉大脑都有些卡壳了,点点头,看了看这暗黑的甬道,继而发问:"这到底是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甬道内部应该是那厉鬼的居所,而这山也并非荒山野岭,应该是学校背后那座未被完全开发的游地。"赵妮子道出了心中的猜测,盯着甬道内部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面色无比沉重,扶着我缓缓站起身来。
我们不约而同的迈动步伐往甬道外部方向走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便是——逃!
"既然来了,何不坐会?"
背脊传来一阵阴冷的厉风,伴随着缥缈的女声,我心头一惊:莫不是被那女鬼发现,此时已经追上来了?我来不及多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紧拽着赵妮子的嫩手,不觉加快了步伐,只想着能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人的双脚怎可能比鬼魅漂浮来得快,前边又是需要匍匐前进的窟窿,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我们必死无疑!
这一令人绝望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