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贤二违愿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没想到这位楞头小伙子不依不饶,非让土肥原贤二擦去鞋面上的雪片,这就引起了公愤,其中一位小青年带气地说道:“兄弟!同是逃难人,干嘛非要和自己的同胞过不去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有能耐和小鬼子使去,拿自己同胞出气的只有汉奸!”
“胡说!”
愣头小伙子做出打架的样子,“我看你才是汉奸呢!”
“我要是汉奸就不管这闲事啦。”
“说得好听!有种的,跟着我上山找义勇军打鬼子去!”
“算了吧,是真心抗日的就跟我去,俺那疙瘩就有打鬼子的义勇军。”
就这样,两个跃跃开打的小伙子变成了朋友,一块向同车逃难的百姓宣讲参加义勇军,不当亡国奴的道理。很快,这节拥挤不堪的车厢中顿时又溢荡着抗日的暖流。而这暖流一触土肥原贤二的身心,就又化做刺骨的寒气,迫使他打冷战。正当他抽身欲走的时候,那位楞头小伙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郑重地说:“别走!我请你给我们当抗日的军师干不干?”
“别走!我请你给我们当抗日的军师干不干?”
“回家搂你的骚娘们去吧!”
楞头小伙子用力一推,咣一声,土肥原贤二靠在了车门上。旋即车厢中响起了一片冷嘲热讽的讥笑声。土肥原贤二就像是过街的老鼠,狼狈地逃回了他那舒适的包厢。客车发出的单调的响声,渐渐地淡化了土肥原贤二这意外的情感撞击,很快又把思路引向哈尔滨之行的使命。他认为调查飞机驾驶员清水大尉的下落易如反掌,给赛大侠发个急电,就可查个水落石出;挑起事端,为关东军突向哈尔滨——一举解决北满制造借口,堪为驾轻就熟;但是,当他想到苏联利益的所在中长铁路,以及他们在哈尔滨的投资以后,遂渐渐消失了藐视一切的自信感。怎么办?他惟有乞求天皇洪福无边,苏俄袖手旁观,默认关东军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如何才能获悉苏俄政府的外交信息,以及运用谍报手段影响他们的外交态度呢?他深感力不从心。有顷,他又想到了诱降马占山的事。依据他在华从事谋略的经验,不造成大兵压境,欲战必亡的态势,马占山是不会轻易倒戈的。只要马占山盘踞海伦一天,所谓组建满洲国的设想就不能实现。他思来想去,哈尔滨之行的突破口是尽快获悉苏俄政府的态度;欲要达此目的,必须找到一位能炸开这一突破口的爆破手。可这样的爆破手又在哪里呢?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傍晚,客车驶进了哈尔滨车站,土肥原贤二拎着一只皮箱走出了出站口。他仁立在站前广场中间,习惯地眺望了一下市容,他发现风停了,雪佳,晚霞映照在银色的建筑上,显得是那样的妖饶,壮观。他暗自说道:“久违了!美丽的雪城。”
“先生,去哪嘎?坐我的车吧?”
土肥原贤二被拉客声惊醒了,只见有四五辆洋车团团围住了他。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位十分斯文的形象,暗自惊喜地说:“对!只有找他去讨教了。”
旋即,他就近蹬上一辆洋车,说了一句“去太阳岛”叭嗒一下,落下了深蓝色的洋车门帘,很快又沉入那久远的回忆中在松花江的北岸,距离太阳岛不远的一片树林中,有一座俄式的二层小洋楼。黄黄的墙壁,绿绿的尖屋顶,很像是童话中的那种卡通式的洋房。楼房的主人姓武,叫什么名字无从知晓,来访者都称谓他武先生。据意大利的大间谍阿梅菜托·韦斯帕回忆说:“我在这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手下工作期间,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真正身分。”
若想了解这位武先生的真实身分,还必须把历史向前推移半个多世纪。自明治天皇迄始,就秘密组建了一个所谓的“文官”间谍组织,它不属于日本政府领导,而是一个以天皇本人为中心,并以他私人的钱财作津贴,通过朋友和内线拉拢而组成的一个特别谍报网。由于皇室的森严纪律——每年都要销毁有关的档案记录,所以外人很少知道这个谍报组织的全貌。而暗中指挥这个特务组织的,是多种多样的间谍机构的指挥中心,名目繁多,但他们的直接领导人都是皇室的成员,并将报告直接送交天皇。例如代号“蜘蛛”的老间谍田中光昭,就是这个皇室文官间谍组织的领导人之一。由于他是皇室贵族学校的校长,辅导明治天皇的太傅,所以皇室弟子都尊崇他,听命于他。这位武先生是“蜘蛛”网系中的骨干成员,受命派遣到哈尔滨,领导间谍工作。土肥原贤二虽和皇室无缘,但他以谋略方面的特殊才能,被吸收加入了这个皇室的间谍组织。这在日本军政界,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双重身分的高级谍报员。入了这个皇室的间谍组织。这在日本军政界,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双重身分的高级谍报员。“门外有位客人求见。”
武先生一怔,蹩着眉头沉吟片时,眉字又渐渐舒展,很是庄重地说:“请把客人引进来!”
顷许,土肥原贤二随女佣走进客厅,武先生和土肥原贤二年龄相仿,由于他是皇室的成员,从精神到外貌,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他习惯于发号施令,哪怕是会见土肥原贤二这样的客人:“我已经知道你就任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了,但没想到你这样快到我这儿来。”
土肥原贤二扼要他说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即挑起事端,为关东军突向哈尔滨制造借口以后,又把无法了解苏联态度的困难之处作了详细地汇报。武先生听罢站起身来,缓缓地踱着步子,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土肥原贤二误认为皇室不同意关东军突进哈尔滨,担心挑起日苏争端。他思索了片时,十分策略地问:“东京已经知道我出任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了?”
武先生清楚“东京”二字,是指裕仁天皇,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对我此行的使命”
“十分清楚!”
武先生驻步室中,“清水大尉和飞机,全都被反吉林军报销了!这本来是解决哈尔滨,一举攻占北满的极好借口,但由于不知苏俄政府的态度:也只好坐失良机!”
土肥原贤二从这简单的话语中,不仅获悉了清水大尉的下落,而且还知道了天皇陛下的态度,完全支持关东军挺进哈尔滨的行动。但令他失望的是,堂堂的武先生也正在为急于想知道苏联政府的态度而犯愁。“我认为,你是有办法找到突破口的!”
武先生看了看有点愕然的土肥原贤二,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小口咖啡,“不过,这就需要你做点失身分的事了。”
土肥原贤二站起身来,十分严肃地说:“请放心!为了帝国,为了天皇,我可以像中国的韩信那样,忍受胯下之辱!请直言吧,您要我去做什么事情?”
“逛妓女院!”
“什么?逛妓女院”
“对!”
武先生双手捧着咖啡杯,心不在焉地玩味了一会儿,方告诉土肥原贤二:在松花江畔有一家妓院,妓女全是流落在哈尔滨的白俄少女,每天夜晚,不仅有中长铁路的单身汉来此倾囊取乐,而且还有苏联驻哈尔滨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偷偷地到此寻欢。有一位西方的高级情报人员,出高价收买了妓院中最漂亮的一位妓女,借和苏联领事馆中的一位秘书厮混,获取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他希望土肥原贤二利用谋略手段打进妓院,出更高的价钱收买这位妓女,不仅能准确地获取苏联方面的情报,而且还能查明这位西方的情报人员的真实身分,以及他对日本帝国有多大的价值。最后,他微笑着悦:领事馆中的一位秘书厮混,获取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他希望土肥原贤二利用谋略手段打进妓院,出更高的价钱收买这位妓女,不仅能准确地获取苏联方面的情报,而且还能查明这位西方的情报人员的真实身分,以及他对日本帝国有多大的价值。最后,他微笑着悦:财产。换言之,没有一个妓女不听老板的。他严肃地说:“我们出大价码,收买这家妓院的老板,岂不更保险些吗?”
“是的!”
武先生叹了口气,“方才说的那位西方情报人员,和这家妓院的老板颇有交情,他和这位白俄妓女睡觉,也是从不花一分钱的。我在这位老板身上做过各种努力,都失败了。”
“难道这家妓院的老板也有这方面的背景?”
“从常理讲,一定是有这方面的背景。但是。他和这位西方情报人员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至今还是个谜!”
“这家妓院的老板是中国人,还是流落在哈尔滨的白俄?”
“是中国人!”
武先生轻蔑地笑了,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表面上看,这家老板是不会做此营生的人。可是,他却把这家妓院办得很有生气。”
土肥原贤二起身说:“请告诉我妓院的名字、地址,我这就去光顾这所特殊的妓院。”
“不急,不急”武先生示意土肥原贤二落座,“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你去完成这项重要的使命吗?”
土肥原贤二愕然了,稍加思索,说明自己精于妓院业务,可以在短时间内和妓院老板混熟;再则自己懂俄语,可以和那位白俄妓女直接交谈,较为容易地攫取这样重要的情报。武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全不对!”
“那”
“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你没猜出,那就是这位西方的情报人员,和你是老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阿梅菜托·韦斯帕。”
“是他?”
武先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请您立即用自己的车,把我送到随兴楼妓院。”
“你知道这座随兴楼妓院?”
武先生猝然失去得意的神色,下意识地问。“岂止是知道哟!”
土肥原贤二笑了,“我还是这座妓院的投资者呢!”
武先生摹地站起,看了看土肥原贤二那毫无邀功请赏的表情,猝然伸展双臂,紧紧地拥抱了土肥原贤二那矮小的身躯随兴楼是一座经营烟馆兼设舞厅的高档妓院。它位于松花江南岸,登楼眺望,松花江和太阳岛尽收眼底。老板赛大侠出身武林,看重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绝不把中国姑娘引室为娼。另外,为了获取更重要的情报,在高参韦斯帕的主谋下,办起了这座一色是白俄妓女的随兴楼。一些失意的白俄旧官员、艺术家,都把随兴楼当作消磨时间、填补精神空虚的场所;一些想开洋荤的所谓高等华人,旅居哈尔滨的有钱的日本人、朝鲜人、欧洲人,以及和中长铁路有关的苏联人,也经常光顾随兴楼。这里的妓女都负有收集各方情报的任务。由于赛大侠执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开办妓院的方略,妓女搞到有用的情报的赏钱,比一夜接客所得高出数倍,因而这些视钱为命的白俄妓女,即使和嫖客同榻寻欢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询问有用的信息。这样一来,随兴楼就变成一座情报汇总站了。旧官员、艺术家,都把随兴楼当作消磨时间、填补精神空虚的场所;一些想开洋荤的所谓高等华人,旅居哈尔滨的有钱的日本人、朝鲜人、欧洲人,以及和中长铁路有关的苏联人,也经常光顾随兴楼。这里的妓女都负有收集各方情报的任务。由于赛大侠执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开办妓院的方略,妓女搞到有用的情报的赏钱,比一夜接客所得高出数倍,因而这些视钱为命的白俄妓女,即使和嫖客同榻寻欢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询问有用的信息。这样一来,随兴楼就变成一座情报汇总站了。夜深了,似乎整个哈尔滨只有随兴楼的门前还有霓虹灯的亮光,松花江畔也只有随兴楼上还有取乐的笑声。一位年近0,风韵犹存的守夜班的白俄妓女,孤零零地呆在炉火正红的门房中。她哭丧着脸,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子,突然,门外传来了刹车声,她稍一思忖,便高兴地蹦了起来,用俄语说了一句:“啊!今夜满员了,他就是我玛丝洛娃的了”活像是一位长年守寡的**见到男人那样,疯了似地冲出了门房。车门打开了,身穿水獭皮领大氅、头戴哥萨克双峰皮帽的土肥原贤二走下汽车。这位被打入另册的守门妓女一看,大失所望,从年龄上看,像是自己的父亲;从身材上看,又像是自己的儿子,这怎么能满足她呢!但是,当她走近一看这位面生的嫖客的气质,又暗自惊喜地说:“他非同凡俗,一定有钱,如果再能从他的口中掏出有用的情报”她有点飘飘然了!她立即换做另一副模样,像阵风似地迎上去,不容分说,把右手搭在了比自己矮半头的土肥原贤二的肩膀上,俯下身子亲了一下那鼻子下面的巴巴胡子。土肥原贤二是妓院老手了,他自然明白这位守门妓女的本意。他落落大方地用肩膀头,顶了顶身边颤颤抖抖的nai子,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叠钞票,调情地塞到这个守门妓女的手里。随即借着守门妓女数钞票的时机,他又十分自然地离开了充满诱惑力的怀抱,笑着说:“带我去看看玛柳莎好吗?”
守门的妓女一听猝然变色,暗自愤愤不平地说:“我玛丝洛娃哪一点配不上你?”
遂决定操着俄语奚落土肥原贤二:“玛柳莎比你高出一头,像你这样矮小的男人和她睡觉,只能中间取齐。搞不好啊,掉进去就上不来了!”
土肥原贤二是精通俄文的,听后真想揍她一巴掌!但他还是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俄语报复地说:“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是不是经常守在玛柳莎的身边,专门负责打捞嫖客的?”
这太出守门妓女玛丝洛娃的所料了!从这一口流利的俄语,她推想出土肥原贤二绝非是等闲之辈,如果能把这位嫖客弄到手,就再也不愁腰包中没钱了!为此,她随机应变地打了个哈哈,又故作为难地说:“对不起,您来晚了,玛柳莎正在和她的老情人寻欢呢!”
土肥原贤二暗自说:“这个老情人,究竟是韦斯帕,还是苏联领事馆的秘书呢?”
他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他望了望醋意十足的玛丝洛秘书呢?”
他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他望了望醋意十足的玛丝洛“帮个忙,带我去看一眼玛柳莎好吗?”
“没有这样的规矩!”
玛丝洛娃边说边把臀部扭了两扭。“给你!”
土肥原贤二掏出一把钞票,塞进了玛丝洛娃的裤兜里。这时,楼上又传来妓女放浪的叫声,玛丝洛娃倏地抱起了身材矮小的土肥原贤二,三步两步就走进了门房,往床上一扔,就动手宽衣解带但她万万不曾想到,刚一俯身寻欢,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胸膛,吓得她惊叫了一声,当即瘫倒在了地上。事有凑巧,刚刚睡下的赛大侠听到门房有响动,还有一男一女用俄语对话,警惕地翻身起床,披着皮大衣悄悄走来。他一踏进门坎,就听见了那一声刺耳的尖叫,便纵身跃到近前,大吼一声:“是谁在此捣乱!”
土肥原贤二随手收好手枪,翻身跳下床来,笑着说:“是我。”
“啊?!”
赛大侠惊愕不已地,“您何时到的?怎么事先也没打个招呼?”
“呶!”
土肥原贤二指着赤着上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玛丝洛娃,“真厉害!被她强行弄到床上,险些失身于她。”
赛大侠狠狠地踢了倒在地上的玛丝洛娃一脚,转身引土肥原贤二走进自己的屋里,捅着炉火,泡上浓茶,随之便开始了秘密的交谈。最后,赛大侠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两天之内,一定把准确的情报送到特务机关,今晚您“不宜在此久留,后天晚上在特务机关见。”
土肥原贤二说罢告辞,走出了随兴楼,只见那个守门的妓女玛丝洛娃迎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他俯身拉起玛丝洛娃,转身对赛大侠说,“不要难为她,再见。”
转身钻进了在此等候的汽车中。二十二土肥原收服多国间谍阿梅莱托·韦斯帕哈尔滨特务机关完全乱成了一团!关东军司令部明令电告:“新任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于6日抵哈赴任。”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8日的下午,仍然没有见到上肥原贤二的影子,这能不急坏特务机关的人嘛!作为已经卸任的特务机关长百武晴土中佐更是惶恐不安,于晨时发报请示关东军司令部,询问土肥原贤二的踪迹,中午得到的回电却是:“土肥原贤二已安抵哈市,并进行工作。”
他十分诧异地自问:“他去什么地方了呢?”
太阳尚未转到正南方,奉天关东军司令部发来数封电报,催促新到任的特务机关长查清空军驾驶员清水大尉和飞机的下落,以及苏俄政府对日本出兵哈尔滨的态度。对此,百武晴土中佐依然是一筹莫展,只好向奉天关东军司令部发去这样一份电:一俟土肥原贤二大佐到任,即可电告。冬季的太阳是短暂的,下午不到5时就沉到西天下边去了。百武晴土坐在机关长的办公桌前,焦急地听着部属报告有关清水大尉的情况。当他听说出事地点是反吉林军的地盘,日本人无法潜入调查的时候,他气得重拍桌面,暴怒地命令:“你立即给我潜入现场,得不到清水大尉的准确消息,就不要再回来了!”
“你立即给我潜入现场,得不到清水大尉的准确消息,就不要再回来了!”
百武晴土中佐诚惶诚恐地回答了一个“是”字,匆忙离开了机关长的座位,暗自说了一句“不负盛名!”
把桌上的电文做了一番交代,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间机关长办公室。土肥原贤二坦然地走到特务机关长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式的转椅上,连口闲气都没顾上喘一口,就又聚精会神地审阅起电文来了。待他阅完有关的电文,遂又开始盘算哈尔滨陷落以后的善后工作。用他后来的话说:“要吸收奉天的教训,我土肥原贤二绝不能再出任哈尔滨市长了!”
但是,当他询问百武晴土中佐有何设想时,这位前任特务机关长竟然没有任何安排。他感慨不已地说罢“只是一个办事人员的材料!”
遂又从他当年的老朋友中寻其哈尔滨未来的代理人了!夜色的帷慢沉沉地罩住了大地,土肥原贤二随百武晴土走进一间灯光明亮的餐室,他望望那一双双敬畏的目光,再看看满桌丰盛的佳肴,知道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迎风酒宴,他和未来的部属简单地寒暄过后,指着摆在餐桌中央的三大清庭名菜麒面、熊掌和飞龙,微然作笑地说道:“待到满洲帝国建立的那一天,我将用这三道名菜答谢诸位的努力!”
百武晴土等人自然懂得这句话的寓意——对原哈尔滨特务机关的工作不满意。因而大家少于言笑,有些拘谨地吃完这顿丰盛的晚宴,十分尴尬地离去了。土肥原贤二独自走回特务机关长办公室,又心事重重地考虑起未来哈尔滨市的行政人员了。突然,百武晴土捧着一份电文走进熟悉的办公室,惊喜地说:“机关长!板垣参谋给您发来了急电,上海事变爆发了。”
土肥原贤二腾地一下站起来了,伸手夺过电文连看了三遍,激动地大声自语:“干得好!干得好哇中国人还没叫烦‘九·一八’事变,我们又为他们增添了一个‘一·二八’事变!哈哈”虽说土肥原贤二为发动上海“一·二”八事变倾注了全部心血,但他对田中隆吉和川岛芳子这对姘头能否成就这一大业依然没有把握。然而就在他离开奉天刚刚两天的时间,震惊中外的“一·二”八上海事变爆发了!他联想到自己发动的两次失败的天津事变,越发地感到这两个部属有着超乎常人的谋略才干。为此,他又暗暗地握紧拳头,似乎是在说:“我要在哈尔滨干出个样来!”
百武晴土很难理解土肥原贤二这种特殊的情感,他看了看这位继任者凝视远方的表情,很是识趣地走出机关长办公室。不久,土肥原又收到一份急电,是关东军与司令部发来的,有两个内容。第一部分是帝国参谋本部致关东军司令部的密电:“鉴于北满兵匪蠢动,拟再增加北满兵力的来电,业经总长许可,准予向哈尔滨出兵。”
第二部分是本庄繁司令“决定派遣由长谷部少将指挥的步兵约两个大队、炮兵一个中队为基干的部队前往哈尔滨。”
但是,“由于中长铁路方面的阻碍及反吉林军的敌对态度,阻止了长谷部旅团的进驻,加以顾虑苏联出兵,事态颇感复杂,于是,8日夜又命令第二师团的主力准备出动。”
电文最后是这样写的:“一切就绪,只特报告苏方之态度。”
于是,8日夜又命令第二师团的主力准备出动。”
电文最后是这样写的:“一切就绪,只特报告苏方之态度。”
“两天过去了,他怎么还没来?”
“机关长,他是谁啊?”
百武睛土小声小气地问。“噢,噢”土肥原贤二从沉思中醒来,“他和你没关系,休息去吧。”
百武晴土中佐巴不得离开这间房屋呢!他客套地说了一句:“您也休息吧!”
转身走了出去。可是,命运偏偏要捉弄这位下台的特务机关长,他刚刚走进自己卧室的门口,一个惧怕土肥原贤二的侍卫又把赛大侠引进屋来。无奈,他只好又把赛大侠领到机关长办公室。土肥原贤二未等赛大侠落痤,就迫不及待地问:“快告诉我,情报搞到了吗?”
“搞到了!”
“快说说,苏联政府对我们出兵哈尔滨,持什么态度?”
“不反对!”
赛大侠干脆地说。“具体是怎么说的?”
土肥原贤二望着寡言的赛大侠,忙又提醒,“是苏联外交部的意见?还是驻哈尔滨总领事个人的意见?再比方说,我们借用中长铁路运输关东军,他们又是什么态度?”
“实打实地说,是苏联外交部的意见。”
赛大侠沉吟了一会儿,“据说,苏联外交部已经通知加拉罕大使,只要你们提出借用中长铁路运兵,他们就会答应。”
土肥原贤二欣喜若狂,重拍了一下桌面,吓得百武晴土和赛大侠一激灵,他恶狠狠地命令:“百武中佐,立即发报奉天,就说苏方理解我们出兵的目的,请广田大使通过外交途径,和加拉罕联系。”
“是!”
百武晴土转身走出了机关长办公室。赛大侠关心的是皇室复位,因而急切想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土肥原贤二望了望郁闷不快的赛大侠,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格外高兴地说:“宣统皇帝就要复辟登基了。不久,长春就要改为新京,成为满洲帝国的京城。”
“真的?”
赛大侠激动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土肥原贤二深沉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喟叹不已地说:“为了满洲帝国早日诞生,今晚我要设宴,陪着你这位满洲帝国的功臣喝两杯!”
关东军司令部收到土肥原贤二的密电以后,立即通过外交途径,取得了苏联政府的谅解,9日午时1时0分,关东军司令部发布了侵占哈尔滨的命令。为了真实地再现关东军侵占哈尔滨的经过,现摘抄有关的史料如下:“冲破种种障碍,终于开始行动的长谷部支队于9日午后五时许,先头部队列车到达三岔河附近,但第二班列车发生脱轨翻车事故,情况又形复杂。为此,关东军于9日呈请中央准予‘保护占领中东路’。0日,甚至决心改修路轨,以便开进满铁列车,但均遭中央批驳。于是采取第二措施,着手改造满铁机车宽度。改造满铁机车宽度。到0日夜,中东铁路方面终于准许军事运输,命令南部路线各站长开始该项列车的运行,根据日方要求,由哈尔滨开出的列车可以南下,从而使孕育着危机的日苏关系亦稍见缓和。”
“第二师团长于1月0日晨进入长春,指挥长谷部支队,但兵力不足,无法增援。随后,关东军汽车队于1日深夜到达长春,遂令步兵第二十九联队、工兵一小队,通讯队及一部分野战医院等先行搭乘,于月1日晨离开长春。此外,1日拂晓,携有大炮的约二千名敌军对我双城长谷部支队进行夜袭,敌我双方均遭受相当伤亡。至此,关东军决定采取断然措施,通过哈尔滨特务机关,向敌人发出如下通告:鉴于吉林军及反吉林政权的内讧,祸乱波及哈尔滨市街,有使日侨陷入危险之虞,我军根据在哈外交官宪及侨民的恳请,断然出兵。此前,曾屡由特务机关长对我军的出动加以说明,以防止发生意外事件,不料今晨贵军赵毅部却向我发起进攻,这是背弃我军期望的明显的敌对行动。贵军等若有奉顺之意,应即宣告下野,以表诚心,否则当然采取行动,对一切反吉林军加以惩罚。苏联获悉我方出动目的,遂由加拉罕通知我广田大使,声明决不妨碍输送日军。对中东铁路的诚意,我军表示谅解。借此,对我军进入哈尔滨持中正态度的贵官提出劝告。事关大局,务请充分加以考虑。“第二师团主力,日午前二时左右由长春向双城出动,日向双城前面之敌展开攻击,翌四日到达哈尔滨南方,同日午后又立即进攻医院街东西一线的敌军阵地。师团于同日夜间重整军容之后,5日拂晓再次发起进攻,午后击败反吉林军,攻占哈尔滨。”
在关东军出兵哈尔滨的过程中,土肥原贤二加紧谋略活动的步伐。正如他事后谈话记录所记述的那样:“苏联表面上不加干涉,暗中却进行阻挠。为了使第二师团由长春进驻哈尔滨,我和大桥总领事与苏方进行了交涉此时,冯涵清表现积极,后成为该市市长。没有一个日本人遭受杀害,主要由于冯背叛了对方,投向我方,且背叛了王瑞华警察署长所致。以上是在围城中所进行的工作情况。”
正当土肥原贤二踌躇满志,自我欣赏攻占哈尔滨的成果的时候,那位潜伏在松花江畔的武先生突然送来了信,除去对上任7天、迅见成果表示祝贺以外,还提出要收服意大利大间谍阿梅莱托·韦斯帕。土肥原贤二对信沉思,久久不语。阿梅莱托·韦斯帕是位为多国服务的大间谍。他辞去张学良的顾问以后,北上哈尔滨,开了一家电影院,以此为手段,掩护自己进行间谍勾当。他久住中国,长年在东北为张氏父子效力,深知帮会、土匪的厉害。正当他寻机打入哈尔滨的黑社会之际,受命北上的赛大侠到了他的身边。自然,二人一见如故,友好备至。不久,又应赛大侠来之约换了兰谱,结拜为异国的盟兄弟。随着日月的流逝,韦斯帕和苏联驻哈尔滨的总领事馆发生了关系,利用和总领事馆中的一位秘书共同占有玛柳莎之便,向苏方提供日本关东军在满洲地区的动向。有趣的是,最重要的情报,往往都是出自赛大侠之口。同时,他又利用占有玛柳莎之便,把获得的有关苏联政治、经济、军事,以及在满洲的动向等情报,再转卖给西方国家。自以为得计的韦斯帕,他万万不曾想到的是,最笃诚的武林盟兄赛大侠是上肥原贤二安在他身边的钉子;也绝没料到这位洁身自好,为哈尔滨黑社会所敬畏的赛大侠,从他的口中竟然获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事后,有人在怦述他们的关系时,曾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到的是,最笃诚的武林盟兄赛大侠是上肥原贤二安在他身边的钉子;也绝没料到这位洁身自好,为哈尔滨黑社会所敬畏的赛大侠,从他的口中竟然获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事后,有人在怦述他们的关系时,曾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关东军迅然攻占哈尔滨的举动震惊了西方,也令阿梅莱托·韦斯帕瞠目。尤其当他获悉土肥原贤二出任哈尔滨特务机关长,并亲自到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交涉出兵之事以后,顿感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伪哈尔滨市政府成立的那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闯进了玛柳莎的房间,就像是一只饿疯了的野狼,强行剥去玛柳莎的衣服,按在床上就要求欢。似乎只有这种事,才能把心中的悒郁全部驱走但是,阿梅菜托·韦斯帕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身下的玛柳莎已经接受指示,查清韦斯帕和土肥原贤二的关系。狡猾的玛柳莎神志清醒,放浪地笑着问:“亲爱的韦斯帕,我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你听不听?”
阿梅莱托·韦斯帕听身下的玛柳莎说有惊人的消息,把自己调逗女人一切解数都施展出来,希冀用这种过份的热情,快些融化开玛柳莎冰封的嘴。然而,这位专门派遣到随兴楼作妓女的玛柳莎不为所动,为了测试阿梅莱托·韦斯帕的真实身分,依然用惊人的消息吊胃口。这时,韦斯帕的生理欲望和情报欲望都达到了顶点,他近似哀求地说。“玛柳莎!在天堂似的境界中,告诉我这个惊人的消息,不更具有戏剧性吗?”
“不!我不喜欢,再说”玛柳莎又卖了个关子,“这个惊人的消息一出口,你对我的热情就全凉了。”
“不会的,请相信我吧,我会用加倍的热情爱你的。”
韦斯帕又献上火辣辣的一吻。“不!不你听了这惊人的消息,保准就没有热情了。”
玛柳莎感到对方又在加温,企望她说出知道的一切。她为了缠住这位有用的间谍,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随你的便吧,我再也不说了!”
阿梅莱托·韦斯帕听后生理欲望之火熄灭了,窃取情报的欲念主宰了灵魂,他终于退让了,在轻轻地抚爱过对方后说:“亲爱的,我臣服于你,绝不再勉强你,请你对我这个奴仆下令吧。”
玛柳莎命令韦斯帕穿好衣服,并替自己把衣服穿好,作为粗野占有她的一种报答。接着,又放荡地说明,如此而为是对韦斯帕的一种考验。如果她说出这个惊人的消息,韦斯帕依然有同床共欢的兴致,说明爱是第一位的;反之,就证明韦斯帕说过的一切相爱的蜜语,做过的一切亲爱的举动都是虚假的,骗人的。阿梅莱托·韦斯帕挥动了一下右拳,发誓地说:“我听了之后,如果对你有丝毫的冷淡,你就再也不要理我!”
玛柳莎主动地扑到韦斯帕的怀抱里,双手勾着脖子亲吻了一下,旋即把那天夜里玛丝洛娃的奇遇说了一遍。阿梅莱托·韦斯帕异常紧张地问:“这个男人有多大岁数?”
“听玛 丝洛娃说,有50来岁的样子。”
“身材有多高?”
“刚到玛丝洛娃的耳根。”
玛柳莎有意轻蔑地说,“像这样的男人,我“刚到玛丝洛娃的耳根。”
玛柳莎有意轻蔑地说,“像这样的男人,我他的鼻子下边有一撮胡子,别看他是半百之人了,这撮胡子倒挺硬的,她低头一吻,狠狠地扎了她的嘴唇一下。”
阿梅莱托·韦斯帕呆住了,他的眼前渐渐地显现出一副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土肥原贤二的形象。顷刻之间,他想了许多许多。如果玛丝洛娃遇到的真是土肥原贤二,就证明了武林盟兄赛大侠的真实身分——土肥原贤二派到自己身边的间谍。这太可怕了!当他闪电似地回忆和赛大侠的交往,竟没有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似乎又觉得这种推论太离奇了。然而那天乘汽车夜访赛大侠的来客,又是谁呢?他犹如置身于云里雾中,本来很清楚的事也变得模糊了。最后,他自言自语他说了一句:“亲自问问他去!”
转身就走。“慢着!”
玛柳莎一把拽住了韦斯帕的胳膊,扭动着腰肢,故作生气的样子,“你怎么食言了?”
“咳!”
哪还有这种闲情。”
阿梅莱托·韦斯帕打掉玛柳莎的手,转身大步走出去。“没心肝的!”
玛柳莎望着韦斯帕的背影,说着伤心的气话。但是,她心里却暗自高兴地说:“他和土肥原贤二不是一条线的!”
阿梅莱托·韦斯帕闯进赛大侠的卧室,他一把抓住赛大侠的衣襟,颇动感情地说:“盟兄!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
“盟弟!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
赛大侠一改往日的憨气,乐呵呵地反问。“我”阿梅莱托·韦斯帕被问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瞒着你的事情。”
“好吧!”
赛大侠叹了口气,“你认为我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就当面说个清楚吧。”
阿梅莱托·韦斯帕十分清楚,再耍弄什么手段是无济于事了,他开门见山地说罢那夜玛丝洛娃遇到的事后,严肃地质问:“那个身材矮小的日本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关系!说得再具体一点,和你也是朋友关系。”
“什么?和我也是朋友关系”
“对!”
赛大侠望着惊愕万分的阿梅莱托·韦斯帕,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朋友关系,他怎么会要设宴请你呢?”
“什么?他还要设宴请我”
“对!就在今天。”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进宴会大厅,不就全都明白了吗?”
赛大侠憨气地笑了。阿梅莱托·韦斯帕随赛大侠走出随兴楼的大门,发现一辆轿车早已停在门前,一位日军曹长匆忙打开车门。一位日军中尉躬身一边,十分客气地示意上车。阿梅莱托·韦斯帕步入汽车,赛大侠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就不奉陪了!”
咣一声关死车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阿梅莱托·韦斯帕被带进了颇有名气的北满旅馆。他走进一座淡雅的包间,发现土肥原贤二安然坐在一桌酒席的前边。土肥原急忙站起身来,紧握着他的双手,用俄语热情地说:阿梅莱托·韦斯帕被带进了颇有名气的北满旅馆。他走进一座淡雅的包间,发现土肥原贤二安然坐在一桌酒席的前边。土肥原急忙站起身来,紧握着他的双手,用俄语热情地说:阿梅莱托·韦斯帕最为担心的事竟然是事实,叹了口气,操着俄语直截了当地说:“土肥原先生!您是名副其实的东方劳伦斯,我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应当说,你干得也很不错啊!”
土肥原贤二示意两名日军退出,遂和阿梅莱托·韦斯帕分宾主落座,接着又斟满两杯白兰地,自己端起面前的一杯,“韦斯帕先生,我代表帝国政府,代表关东军司令部,感谢你为我提供了那么多重要的情报。”
网梅菜托·韦斯帕没有端起面前的酒杯。“韦斯帕先生,端杯吧?”
土肥原贤二就像是所有胜利者那样,他的一举一动对失败者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藐视和嘲弄,“不要不好意思嘛,你所提供的情报是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仅仅苏联政府对帝国出兵哈尔滨的态度这一条,就应当向你颁发一枚最大的勋章。来,碰杯!”
阿梅莱托·韦斯帕依然没有端起面前的洒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土肥原贤二遵从中国的道德规范——有意演的先礼后兵戏。作为情报战线上的一位失败者,他期望得到的不是美酒,而是想尽快地获悉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再次苦笑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土肥原先生,还是把您约见我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吧?”
“好,痛快!应当说明的是,方才我说的话全是真意,敬你的这杯酒也是出自真心。”
土肥原贤二放下手中的酒杯,满面做出来的笑颜顿收,两只眼睛就像是两把利刃,狠狠地刺在了阿梅莱托·韦斯帕的心尖上。他沉吟片时,继续操着俄语说,“我打算让你为我的情报部门工作。我不是在邀聘与你做这件事。我是说,从现在起与你就要为日本工作了。这是战争时期,韦斯帕先生,不要存在任何逃之夭夭的想法,否则我们将以逃兵论处,处以极刑。”
阿梅莱托·韦斯帕作为一名为多国服务的间谍,对此并不感到震惊。只要处理巧妙,他还可以多拿到一份津贴。他装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忙于表示自己的意见,继续听土肥原贤二侃侃而谈:“你的俄语讲得很好,其他语言也不错。我的目标是消灭掉所有不是真心实意地和日本友好的组织和社团。我认为你是最适合做此项工作的人。”
很快,阿梅菜托·韦斯帕就明白了土肥原贤二要他干什么。由于他在满洲居住的俄国人中有许多熟人,而且和苏联政府官员有情报联系,日本需要一些忠实可靠的白俄人,让他们在某些组织和部门做一做名义上的首脑。最后,土肥原贤二就像是对部属交代任务那样,说:“为了遮盖我们的活动,我们需要俄国人的名字——当然这些人不一定要有思想你今后的工作,就是在俄国流亡者组织中挑选这类人物等你开好了名单,就把它交给我。”
几经讨价还价,土肥原贤二和阿梅莱托·韦斯帕终于拍板成交。起初,韦斯帕不得不写报告,汇报东北地区的形形色色白俄组织的状况。这些组织中包括流亡者委员会、退伍军人联盟、不动产主协会等等各类团体。当然,他也从土肥原贤二那里得到了很丰厚的待遇。待到第一个白俄难民局成立的那天夜晚,土肥原贤二又把韦斯帕带到了武先生的家里,把韦斯帕的组织关系正式移交给上司武先生。关于这次相见,阿梅莱托·韦斯帕在叛离日本以后所写的《日本间谍》一书中有所记载,现摘记有关部分如下:他也从土肥原贤二那里得到了很丰厚的待遇。待到第一个白俄难民局成立的那天夜晚,土肥原贤二又把韦斯帕带到了武先生的家里,把韦斯帕的组织关系正式移交给上司武先生。关于这次相见,阿梅莱托·韦斯帕在叛离日本以后所写的《日本间谍》一书中有所记载,现摘记有关部分如下:“我给你这些指示,我也给北满日本谍报组织的所有其他头头们说过。我是唯一能对你发号施令的人,你除了对我之外不必向任何人报告我们的谍报组织不能像一条链条那样,一环扣一环,而必须是一连串的点,彼此工作协调但不发生任何直接接触。”
关于阿梅莱托·韦期帕如何在武先生的领导下进行间谍工作,以及又为何叛离日本写下《日本间谍》一书,留待以后再作交代。再说那天晚上,武先生尚未对阿梅菜托·韦斯帕布置任务,贴身的恃从送来了一份机密的电文,他阅后对土肥原贤二笑了笑说:“看来,这件事非你亲自出马不可了。”
土肥原紧二接过电文一看,是第二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发来的密电,报告哈尔滨攻陷之后,马占山亲自拜会了他。并声称:“除和日本合作外,别无他意。”
土肥原贤二完全明白了武先生的意思,沉吟片刻,低沉地说:“一俟找到和马占山有联系的人,我就亲自前往,说服他归顺我们日本帝国。”
“不用再找联系人了!”
武先生似提醒似地笑着说,“你的过去的中国朋友韩云阶经理,早就和马占山联系上了。”
土肥原贤二愣了一会儿神,似想起了什么,说:“我这就去找韩云阶经理!”
当即告辞,转身走出了这豪华的客厅。武先生看着上肥原贤二的背影,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马占山降日,指日可待了!”
二十三软硬兼施诱降马占山“九·一八”事变之后,马占山的声誉堪称威震关外,名扬全国了!马占山字秀芳,自幼为地主放马,因丢失马匹逃亡在外,沦为胡匪。他好骑射,娴于枪法,为官军收编后委为哨官。1911年,马占山投奔清军奉天后路巡防营统领吴俊升,充任四营中哨哨长。之后,随着吴俊升的升迁而屡得提拔。190年10月任黑龙江省黑河警备司令。“九·一八”事变后,黑龙江省主席万福麟在北平,当地群龙无首,人心慌乱,形势危急。万福麟为了卸却责任,电请南京政府任命马占山代理黑龙江省主席,兼东北边防军驻黑龙江省副司令。10月0日,马占山在省垣齐齐哈尔宣誓就职。在爱国民军抗日热情的鼓励下,向中外宣称:“倘有侵犯我疆土、及扰乱我治安者,不惜以全力铲除之,以尽我保卫地方之责。”
率部与日军激战。11月4日清晨,在日本7架飞机的掩护下,日军以一千三百余人借保护修桥为名,直驱江桥我军驻地大兴站,遂爆发了有名的江桥抗战。马占山当即赶赴前线犒劳参战的官兵,并亲自督战,取得了江桥首战大捷。不久,日军调兵遣将,依仗军事优势发动总攻,双方在江桥进行激烈的争夺战。由于敌酋飞机大炮轮番轰炸,阵地难以坚守,马占山不得不弃江桥退守三间房阵地。面对危厄的战事态势,马占山通电全国:“占山守土有责,一息尚存,决不敢使尺寸之地,沦于异族。”
同时明令本省大小文武官员,不问客籍省籍,一律不得擅离职守。因此,阵地上同仇敌忾,守土卫国的气氛十分热烈。即赶赴前线犒劳参战的官兵,并亲自督战,取得了江桥首战大捷。不久,日军调兵遣将,依仗军事优势发动总攻,双方在江桥进行激烈的争夺战。由于敌酋飞机大炮轮番轰炸,阵地难以坚守,马占山不得不弃江桥退守三间房阵地。面对危厄的战事态势,马占山通电全国:“占山守土有责,一息尚存,决不敢使尺寸之地,沦于异族。”
同时明令本省大小文武官员,不问客籍省籍,一律不得擅离职守。因此,阵地上同仇敌忾,守土卫国的气氛十分热烈。马占山退守海伦以后,日寇遂由用兵进剿改为诱降。从此,一批和马占山有关系或没关系的汉奸络绎不绝地来到了海伦,从各个方面进行劝降活动。其中以大汉奸韩云阶、赵仲仁为最,对马占山采用车轮战术,频频谏言降日。与此同时,日酋亲自出马、采用所谓“恩威并举”的策略,压迫马占山早日投降。在此劝降大合唱中,先是日本第二师团长多门中将致函马占山,劝其投降;继之是板坦征四郎亲赴海伦,请马占山回省垣主政,加之日伪舆论的广为传播,一时之间,马占山降日的流言蜚语传遍全国,致使爱国群众团体纷纷向马占山索还捐款,就说那位上海烟商吧,也愤怒地停止出售“马占山牌”香烟!马占山的抗日之举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一方面是爱国军民的抗日热情感染了他,把他推到了抗战的第一线;另一方面他感激南京政府于危难中授重权于他,怀着报答上司的“知遇之恩”,想在黑龙江干出个样来给全国人民看看。就其他自己的思想本质而言,并不是一位坚定的抗日爱国之士。因此,在他败退海伦之后,这不坚定抗日的思想就渐渐地抬头;待到日酋汉奸轮番劝降之后,中国新旧军阀那固有的劣根性——自顾保全自己的实力,不管国土沦丧和同胞涂炭的思想完全主宰了他。请看他和自己的副总指挥兼参谋长谢珂如下的密谈,就很典型他说明了这一切:马占山:“你知道近来日军为什么不向我们进攻吗?”
谢珂:“东荒地形复杂,我们还有实力,用兵费力。”
马占山:“不对,这里有溥仪的一段关系。十余年前,我在天津,因为好奇,想看看小皇上是怎样的一个人,经人介绍见了溥仪。我叩了一个头,谈了些话,最后溥仪给了我一张古画,一个古瓶。从此以后,他记着了我是马占山旅长。这件过去的事我早已不在意了。这次抗日胜利,听说傅仪向日方要求说,‘马占山是我的人,不要再打了’,所以日本不向我们继续进攻。”
谢珂:“这不像一个什么理由。”
马占山,“另外还听日本人说,如我愿回省垣,全省军事还交给我,并给我们军队换新枪十万支,到那时,我们有了力量,愿抗日也不晚。现在锦州也不能保了,张学良永远回不到东北了。我们也应该想自存之道,保全实力。不向日军冲突,就有办法。”
谢珂:“这个想法是永远办不到的,日人知道你有抗日的心理,他那能给你换这些新枪呢?千万不可听赵仲仁的谎话,他是为了自己甘作日本的走狗。主席的名誉是全体将士拥护出来的,中外皆知,如对日屈服,使援助我们的大失所望请好好地考虑考虑。”
谢珂:“这个想法是永远办不到的,日人知道你有抗日的心理,他那能给你换这些新枪呢?千万不可听赵仲仁的谎话,他是为了自己甘作日本的走狗。主席的名誉是全体将士拥护出来的,中外皆知,如对日屈服,使援助我们的大失所望请好好地考虑考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