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想起青阳公主,心想,要不要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会不会卑鄙了些?要是找不到裴雯的下落,说不得也要行些卑鄙手段了。
主意打定,任意把布局图揣回怀里,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飘身而去。
一路上,任意遇到了不少明岗暗哨,因为任意身上穿着侍卫服饰,并没有引起宫中侍卫的关注。
根据姜成所画的布局图,任意从南往西再到北面,搜索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发现什么迹象,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头苍蝇,更像一只傻逼,只知傻呵呵地乱冲乱撞没有意义。
任意心中有些恼怒,在经过一间大屋子的时候,发现里面透出亮光,悄悄靠近去一看,只见里面两排大木架子上,摆满了肉菜果蔬,有几个人正在忙活,原来是一个厨房。
任意看见一个人正往一个燃着熊熊大火的大灶里添加柴火,大灶上面架着几层蒸笼,正自冒出腾腾热气。
任意摸了摸鼻子,嘴上露出些许邪恶的微笑,绕身来到大屋门前,用神念扫了一下四周的景况,悄悄走了进去。
正在屋子里忙活的几个人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任意身形一动,鬼魅般飘起,出手如电,逐个把这几个人弄昏了,统统抓起来丢到了离厨房约二百米外的一个凉亭里。
任意转身返回,从一个柴房里抱来几把柴火,分成几堆放在屋子里,又把柴火零星地撒了些在地上,从灶里抽出正自燃烧的柴火往柴堆上一丢,片刻之间,几堆柴火就燃烧了起来。
点着了柴堆,任意飘身来到凉亭中,伸手解了几个人的穴道,跃身上了凉亭顶上面,盘腿坐下来,看着不远处渐渐燃起大火的大屋,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凉亭下的几个人醒来,黑暗中不知身在何处,也不明白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个个都惊得大叫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一个人发现不远处的大屋一片火光,惊呼大叫道:“着火啦,御厨房走火啦。”
此时正是夏季,经过白天猛烈太阳的烘烤,东西最易着火,堆在地上的几堆柴火早就把御厨房上的横梁枕木点燃了,猛烈的大火冲天而直起。
正在周边值勤的侍卫闻讯赶来,但对着满屋子的大火也是束手无策。
此时正是静夜,老天爷偏偏不做美,在盛夏里却又莫名其妙地刮起大风,大火开始向四周漫延。
万和宫里本来就建筑物众多,要命的是大多数都是木质结构,接着又有数座建筑物被点燃,万和宫北端已是一片冲天火海。
当晚值勤的万和宫第一侍卫队队长耿青听到动静赶来,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火海,恨得一跺脚,一面派人向皇帝报告,一边指挥侍卫们进行救火。
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耿青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早就把陶石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
当时陶石把裴雯带回来的时候,耿青就骂陶石是个猪头。
陶石是归元中阶的修为,既然对方的修为比陶石高,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是世间有数的顶尖高手,他那里去不得?假如对方也仿效陶石行此下作之事,他来到西京随便抓一个皇子公主来相要挟,陶石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先是废了定国一位王爷的人道,再闯进宫来放火,敢放火烧天下第一大国的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耿青心里隐隐觉得,定国已经是惹上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耿青看着越烧越大的大火,心里在悲鸣,这场大火看来是无法扑灭了,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然会祸及东、南、西各宫。
耿青咬咬牙,厚重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众侍卫注意,不要去救火了,马上去把通往东、南、西各宫的火路切断,防止大火向各宫漫延。”
耿青说完,急匆匆地向南宫走去,他要去面见皇帝。
任意坐在亭凉顶上,看着大火越烧越大,心中也是暗自吃惊,喃喃说道:“不会吧?是不是过份了些?”
“太过份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进任意耳中,接着一股十分强大危险的气息散发过来,直接锁定在任意身上。
任意自出道以来,也曾经遭受到死亡的威胁,中州城里那天晚上的那一道寒芒,北箭门人的箭,只要稍有不慎都足以让任意丧命,但他仍然可以从容应对。
现在的这道危险气息,却让任意有一种感觉,来人极度危险,说不定今晚难以逃出生天。
任意身上一寒,猛地转身,碧雷掌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拍出,黑暗的夜空中突兀地响起了闷雷,接着身子弹射而起,在空中一翻,向那片火海掠去。
任意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来人极其危险,向其他地方逃去可能没有机会,唯有那片火海才有一点生机。
任意的身形刚刚掠近火海,高温炙热的空气中一股凌厉的冷风已然袭到,任意身子一震,只觉得一阵血气翻涌,直向火海中坠落。
热气扑面,眉毛头发瞬间被炙得发出糊味,情急之下,任意双手一展,一道气棍出现在手中,棍花一挽,周身翻起了一片白雾,整个人滴溜溜地旋转起来,如同一团白雾直向火海中滚去。
一个黄衣老者出现在火海边缘,他叫华寿,定国第一高手,太元中境修为。
华寿修为虽高,但他自己也不敢这样闯进火海中,看见任意直闯火海,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任意身在火海中,手中气棍不停翻飞,舞得滴水不入,护着自己的身体直向前闯,也不知道火海的距离有多长,一直冲到一片被烧焦了的树林中才停了下来。
好险!任意停下来呼了一口气,能在那个人手中逃脱,实属侥幸。
任意站着思索片刻,有些担心地望了望天空,发现三毛没有跟着来,松了一口气,拍拍身上被烧焦了的衣服,悄然离开。
火势不断漫延,整个北宫几乎已经燃烧起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西京城的夜空,西京城的民众纷纷走上街头,看着冲天大火议论纷纷。
昭烈皇帝已经下令让军队进宫救火,此时他站在南宫的一座阁楼上,阴沉着脸望着北宫的大火,沉默不语。
定国立国数百年,万和宫一直平安无事,现在北宫在自己的手里被烧,史笔如刀,怕是要担上了无能败家的名头。再说,一国皇宫被烧,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昭烈皇帝心中十分愤怒,也有些后悔。
当时陶石把裴雯带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多想,也不以为意,认为是小事一件,只要能逼着那个人来西京认罪伏法,也算是为弟弟讨回了个公道,为定国挽回点脸面。
昭烈皇帝命陶石全权处理此事,布下陷阱就等任意上勾。
想要鱼儿上勾,必须要把鱼饵撒出去才是,但陶石本来就是一介武夫,没有多大的想法。
本来是想把人关在宫里,但又怕打斗起来损坏宫中的东西,就命人把裴雯关在西京知府的大牢里,让宫中高手做好埋伏,却没有把关押裴雯的地址消息放出去。
任意这条鱼儿是游进来了,但却找不到鱼饵,一怒之下放了一把火,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昭烈皇帝静默良久,突然狠声说道:“陶石在那里?让他去西京府把那个女娃娃带进来,丢在火里烧了!”
站在一旁的耿青听了,连忙说道:“皇上,不可,她是卫国定远侯裴信的女儿。”
昭烈皇帝哼了一声,对身边的侍卫喝道:“去把陶石找来。”
耿青明白皇帝的意思,说道:“定远侯我们不怕,怕的是放火的这个人。三王爷他随手就打,皇宫他也敢烧,说明这个人做事是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我猜想,他闯进宫来就是想救人,但他并不知道陶大人把人关在西京府里,在宫里找不到人,所以一怒之下放了火。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与裴信的女儿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要救裴信的女儿他是志在必得,如果我们伤害了裴信的女儿,就会惹起他更大的愤怒。”
昭烈皇帝知道耿青说得有道理,但他觉得十分憋气,冷笑道:“笑话!我堂堂定国,还怕了一个人?”
“怕,也不怕,”耿青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妥善的办法解决目前这件事,然后再想办法把他除掉。”
任意从火海中脱险,趁乱在万和宫里再搜了一些地方,仍然是找不到裴雯的下落,就直奔南宫来,他打算把青阳公主抓了。
任意发现昭烈皇帝在阁楼上,心想,不如把皇帝这老小子抓了,于是悄悄上了阁楼,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想到那个极其危险的人,要是再被那个人发现,很难逃出生天,他犹豫了。
任意正在犹豫的时候,昭烈皇帝与耿青的说话他听得清楚,心中高兴起来,原来他们没有把人关在宫里,而是关在西京府里。
任意微微笑了一下,悄悄下了阁楼,趁着万和宫里一片混乱,出了皇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