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于日本公安的特殊信息情报部门,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从电脑屏幕上发出的幽幽的光照出安室透严肃的脸。
在输入一串数字之后,一个搜索界面出现在屏幕上, 一个名字被打了上去, 屏幕上很快就弹出红色对话框,上面是——查无此人。
如果连这里都查不到人, 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什么地方能记录着这个名字的资料。
那个名字是——京野言。
“没有吗?”他先是皱了皱眉。
如果这都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一个明显受过系统训练却又没有身份记录的人, 又会是从哪来的呢?
越是思考,他就越觉得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个人的事。
无论他是出自哪里的违法的研究所, 还是组织私下培养的人,安室透都有一种预感,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看清来电显示, 他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但是声音却半点也听不出来异常。
“琴酒,有什么事吗?”
衣服里一阵震动,京野言拿出手机, 顿了一下。
是琴酒。
“晚上好。”他把手机贴在耳边, 用手指轻轻的敲着玻璃杯,语气轻松的和电话另一端的人打招呼。
从电话对面传来了枪击声, 一阵混乱之后,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了耳边,“那位先生的口信, 今年的黑手党大会组织这边的代表是你,邀请函现在在我手里。”
......又来?
京野言当即感觉自己额头青筋直跳。
怎么都想让他去这次的会议?
之前森鸥外那封信反正也是给他的, 所以在读过之后, 他就意思一下, 去gss大楼那边绕了一圈,然后就回去报告说“gss首领不打算参加这次会议”,虽然森鸥外不怎么相信,不过事实如此,他总会明白。
另一边,琴酒收起枪,点起一根烟,靠在车上等伏特加收尾。
“听说你见过波本了??”
“波本?”
“被派去刺杀gss首领的那个男人。”
提醒之后京野言才想起来是之前在天台上看见的那个黑皮帅哥。
“怎么了?”他想着琴酒对所有人警惕的态度,总不会被琴酒发现是卧底直接被干掉了吧。
“他会把邀请函交给你。”
一阵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他忽然说:“你之前说过不会放过gss,现在反悔了?还是害怕了?”
琴酒危险的声音透过话筒也不能削减分毫。
无论是哪个答案,只要从京野言的口中说出,他和组织的关系都会立马从中立变成敌对,琴酒下一个要处理的应该就是他了。
不过在自己上任gss首领的现在,gss自然是不能灭的,他们可比组织有用多了。
“耐心一点,”京野言拖着无聊的声音说,“游戏如果这么快就结束了的话,就实在太无聊了。安心,我不会输的,只是把过程拖长一点,又没有什么损失。”
好像在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的某个游戏,但是恶意却顺着听筒涌入大脑。他就像猫一样玩弄着猎物,享受着猎物在手下垂死挣扎的模样。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的琴酒冷笑了一声。
“要玩的话就不要让我看到你失败的落魄样子,否则,我会亲手解决你。”
他在警告京野言不要玩过头。
京野言保证道:“当然!”
然后安静的听完和安室透接头的方式。
见他挂掉电话,织田作之助好奇的问:“游戏?”
“嗯,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总是担心我会拖他的后腿。”京野言无奈的摇头。
织田作之助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个少年竟然会交网友——
他只要把人替换成太宰治,想想就觉得像在梦里。不,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梦见太宰治在交网友这种事。
“这种表情......有那么奇怪吗?”
“唔......”
“好了,我知道了,”京野言伸手揪了揪小辫子,有点郁闷,“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人啊?”
“不是奇怪,只是觉得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京野言一时也反驳不了,因为他确实不会这么做,起码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做过了。一直都在思考着那些麻烦的事,他没怎么闲下来过,自然也就不会去交网游打游戏。
不过织田作之助也并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两人就随意的闲聊着,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在这之后没几天,横滨就发生了一件卷入无数人的大事件。
围绕着一笔巨额的财富,整个横滨都沸腾起来。
战争开始了。
不过比起发生在横滨的黑手党的战争,远在东京的大人物们还有自己关注的事情。
国会议事堂的地下深处,那位梦见随着一次次各个势力无法找到目标的回复,她也渐渐焦急起来。自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可怕的人,他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一般,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永无终止的梦境中,看见了高塔、随着风飘起的乌黑的长发、那双冰冷的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还有只要看过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神秘花纹。他微笑着竖起手指放在唇边。
透过纷飞的樱花,丁姬无法看清这个人的动作。但是,破旧的高楼、空无一人的街道、老旧腐朽的世界,这一切都告诉她,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继续活下去。
不久之后,高野山的星见,传说中的法师芦屋道满的后人花开院家,千年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人土御门家,皇一门,的场家,甚至连伊势神宫的巫女都接到了来自梦见的请求。
——找到夺取星轨之人。
星星预示着命运的轨迹,夺取了星轨就相当于夺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当然,伴随着请求一起到的还有梦见的承诺。不然才不会有人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关心世界的未来。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达的遥远的毁灭,果然还是现在的痛苦更可怕。
比如京野言,因为连续不断的虽然不大但非常频繁的冲突,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突然出现了一笔这样的财富,就算是真的,也太奇怪了吧!”
港口黑手党的会议室里,因为上司自己作死所以被无人可用的森鸥外提拔成了的队长的京野言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就像是故意要挑起战争一样,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思考一下?”
这才是京野言最不理解的地方,这种简单的手段,就算是他小学的时候都不会用了。
“唉,没办法啊,京野君,大家都没有钱呀,”森鸥外丧气的说,“没有钱就没有武器,没有武器就要被敌对势力杀死,大家都不想死啊。”
京野言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里闪过冷光,“那就没办法了。”
一位睡眠不足的指挥看起来想自己冲过去直接把那些人给解决掉,但是又被身为指挥的尊严给按住。
会议室里的人几乎无法把目光从坐在那边的少年身上转开,少年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下意识就做出了等待命令的反应。
森鸥外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太宰治非常危险,若有一天,有人割破了他的喉咙,成为了港黑的首领,这个人一定是太宰治。那噩梦般的思考力和观察力,是即使在黑暗的世界里也令人畏惧的存在,这世上绝不会存在比太宰治更能威胁他地位的人。
但是现在,他突然对这种想法产生了怀疑。——现在的港黑里,最危险的人,真的是太宰治吗?
“你想怎么做?”太宰治感兴趣的问道。
“虽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势力,但是如果团结起来就麻烦了,”这么说着,他的表情开始散漫起来,“你们知道猎鹿博弈吗?”
说到这里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在这样一个世界,卢梭到底还做不做思想家,出不出书了。
所谓的猎鹿博弈,就是在有“需要两个人合作狩猎的鹿”和“一个人就能狩猎的兔子”这两个猎物种,两个猎人在完全不知道对方选择的情况下会做出的选择。
都去猎兔子,每人各自得到四天的食物,而如果都选择鹿,却都可以获得十天的食物。
当然是,合作去打鹿是利益最大化的。不过实际中,猎人们总是与合作伙伴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猎到兔子,但如果连兔子都只是假的呢?
所有的猎人,什么也得不到。
“现在,那只鹿既是港黑,也是那笔财富。”
因为在高濑会消失,gss退出里世界的现在,根据实力表现,港黑就成为了唯一最强的组织。
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要得到那五千亿,就要先除掉威胁最大的港口黑手党,作为所有人目标的港黑自然也就成为了“鹿”。
为了除掉最大的敌人,在这场风波彻底落幕前,那些人都会一直不断的袭击港黑,这就是京野言最近这么忙的原因。
少年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是卢梭啊。”太宰治说。
听到有人接上自己的话,京野言着实松了口气。起码思想家们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鹿已经有了,我们还缺一只兔子。”
在争夺五千亿的时候,如果他们突然知道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价值一千亿的宝石,到那时,大家都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在诱饵足够容易得到的情况下,猎人们总会愿意稍微牺牲一点利益,以防止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这样做既能让他们的注意力从港黑身上转移,也能让他们永远无法达成合作。
“等到那些人不再盯着那五千亿的时候,就是我们下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