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莱尔走进别墅,一名看管别墅的老年女人恭候在客厅里,看到法莱尔走进来,热泪盈眶。
“麦瑞,您还好吗?”法莱尔眼睛有点湿,十二年了,面前从小带大他的保姆已经苍老得快认不出了!
“好,我很好,我的阿威。”保姆还是习惯性地叫着自己的乳名。
法莱尔紧紧拥抱着身材矮小的麦瑞,像儿子拥抱母亲,心里觉得温暖无比。
“我的小阿威现在长成一个大男子汉了!”麦瑞拍拍法莱尔的臂膀欣慰地笑道。
“十二年了,您把这里看护得和当年一模一样!”法莱尔揽着麦瑞的肩环视着客厅。
家居的位置还是原样,一尘不染。英吉拉的肖像画和一位带着病态美的欧亚混血女子的肖像画在客厅壁炉上方挂着,英吉拉一双黑珍珠般的黑眸深情地凝望着自己,旁边的欧亚混血女子是法莱尔过世多年的母亲。
法莱尔不由自主走上前,注视着英吉拉的画像。
“阿威,你还好吧!这个女孩如果还爱她,就去找到她吧!”麦瑞仿佛看透了法莱尔的心底深处:“十二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是我相信,你对她的爱,还有她对你的爱,一定还在。不论发生了什么,带她回来吧!”
“麦瑞,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她,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次拥有她!”法莱尔眼睛有点湿,闪着幽蓝的黑眼睛里有着一层迷蒙的雾光。
“阿威,我每天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睛,有12年了,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孩子一定是个天使!”麦瑞给法莱尔端来一杯咖啡微笑道:“还是**惯吧!加奶不加糖?”
“谢谢麦瑞。”法莱尔微笑着拉着麦瑞坐下,一旁的阿萨特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到餐厅吧台里落座,自己给自己沏咖啡。
阿萨特还是觉得自己比较习惯老板冷漠寡言的样子,看到法莱尔在自己的保姆面前一副大男孩的样子,很别扭。
“玛丽已经去了天堂,你对她不离不弃守护到最后,我想她也希望你以后有人照顾,有个爱你的女人的。”
麦瑞环视着偌大的客厅,感慨地叹口气:“从你母亲去世,我就盼着能够有机会帮你带大个小阿威,但是现在不行了,我老了,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麦瑞,您说笑了,您的身体还健康哪!”法莱尔双手握着麦瑞粗糙布满老年斑的手,心里有些酸楚:麦瑞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抚养自己,由于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基本上是麦瑞把自己照料养育成人的,母亲去世后,留下了这所房子,父亲本来想卖掉房子,但是法莱尔坚持麦瑞无儿无女,就一直留着房子,让麦瑞住着,也是对母亲有一个回忆,同时也把自己的爱情和英吉拉的画像封存在这座房子里。
“阿威,你先坐着休息,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千层面,一会好了叫你。”麦瑞微笑着,费力地站起身,法莱尔百感交集地望着麦瑞已经年迈的身影,扫视着房间,看着母亲的画像,潮湿了双眼。
思绪回到了母亲去世前——
伦敦的冬天阴雨绵绵,法莱尔的母亲因为哮喘折磨,已经躺在病床多日,法莱尔在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工作,上班前,来到母亲房间,发现母亲面色憔悴,又是一夜未睡。
“妈妈,您又咳嗽了一夜?”法莱尔心疼母亲,抓着母亲的手,不满地望着一旁看护的护士菲儿。
菲儿望着法莱尔的母亲,想解释,刚张嘴,就被法莱尔的母亲打断:“阿威,你不要责怪菲儿,是我不让她用药的,我睡了两个小时,睡够了!我感觉今天好多了哪!”
“妈妈,您这样不听话,我怎么安心去工作?今天我就不去上班了,在家陪您。”法莱尔眼里噙满了泪,强忍着不让涌出。
“阿威,你去安心工作吧!妈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有菲儿她们两个专业护士照顾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放心啊!没关系的,去吧!”说着话,母亲累得气喘着,轻轻拍拍法莱尔的手背,露出慈善的微笑。
“妈妈,那你要乖乖听护士的话啊!”法莱尔背着包走出母亲房间,就听到母亲撕心裂肺地咳嗽声,不时地传来。
卧室里,菲儿看到法莱尔母亲随着咳嗽喷出一大口血,正欲喊叫法莱尔,被法莱尔母亲示意阻止了。
法莱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走到客厅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亲,母亲彻夜的睡不好,脸色很差,我很担心,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台词般固有的说话口气:“法莱尔,我工作很忙,走不开身,你母亲生病十多年了,我不能为了照顾你母亲丢下公司每天去照顾她吧?我请的两位护士会很好地照顾你母亲的,你母亲的健康有专业护士护理,你放心吧!”
“护士照顾是护士照顾,她是您的妻子,您作为丈夫难道不应该回来照看吗?公司对你比母亲在你心里还重要吗?”法莱尔控制不住父亲常年以来对母亲的淡漠情绪的怨恨,大声叫道。
“法莱尔,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做一个丈夫!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是普通人,家族产业一定要维系发展下去,一个男人怎么能在家里照顾久病的妻子而不顾事业?我对你太失望了!”
父亲的口气依然冰冷无情,张嘴就是家族,事业!
“我对你这个父亲才失望!你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法莱尔拳头敲打着墙面,鲜血淋漓。
法莱尔不知道父亲对母亲的婚姻维系靠的是什么,父亲对多年生病母亲的冷漠让法莱尔心寒,包括自己,在记忆里,父亲也没多少时间陪过自己,似乎除了工作,父亲对其他都不感兴趣,有时候法莱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父亲的孩子。
麦瑞端着咖啡过来,看着法莱尔冒血的拳头,心疼不已,顾不得咖啡烫手,赶紧放下咖啡,从厨房取出纱布,消毒液:“阿威,疼不,麦瑞轻点啊!”
“麦瑞,父亲为何对母亲这么冷漠?”法莱尔忍住疼痛,望着小心给自己清理包扎的保姆。
“阿威,你父亲其实是爱你妈妈的,只是。。。”麦瑞想了想,拍拍法莱尔帅气的脸,无奈地摇摇头:“你父亲是一个视工作和家族利益为生命的人啊!”
“那父亲为何要结婚?如果母亲不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病痛,怎么会身体变得这么差?”
“阿威,你父母之间的感情,你现在还不懂的,等你有了家庭,就会理解了。”
法莱尔动了动手指,感觉没之前那么痛了,拿起公文包,望着母亲的卧室,低声请求保姆:“麦瑞,我去上班了,如果母亲有什么需要,请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放心吧!阿威去工作吧!”麦瑞慈爱地拍拍法莱尔的胳膊:“小心点手啦!”
法莱尔走出房门去工作,到下午临近下班时间,法莱尔的电话响起,是麦瑞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