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人离开茯苓的院子后,不由得就聚集在一处开始讨论今晚发生的事件。
茯苓屡屡因为楚青生出的与他们相背离的行径,实在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家主长此以往下去,宫家怕是要毁在她手上。”
“是啊,就是啊,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自甘堕落。”
“哪一任家主都没向她这么糟糕,被一个男人玩的团团转,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宫家的脸面!”
“而且还不听我们这些老前辈的劝阻,这可怎么办?楚青在宫家一天,家主就会分心一天,这么下去可怎么行,宫家上上下下怎么办?”
众人纷纷怀疑起来茯苓的治家能力,毕竟茯苓事事都被一个男人左右,丝毫不顾及他们众人的意见,着实是让他们大为恼火。
然而他们即使聚在一堆抱怨再多也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毕竟他们如今又不敢贸然伤了楚青,也不能违背家主的意思。
故而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皮子瘾罢了,楚青和茯苓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他们全然无法插手。
茯苓趴在桌子上守候了楚青一夜,而后不堪疲惫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以至东边日出已然冉冉上升,朝霞撒遍天空大地的时候,楚青悠悠然转醒的时候,茯苓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觉悟。
楚青一醒来,就感受到腿上传来了一阵疼痛感,并且有粘稠的感觉。
他开始仔细的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宫言再一次阴了他而已。
身上熟悉的棉被,四周熟悉的摆饰,他不假思索就可以得出自己身处茯苓房间的结论。
再看向那个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茯苓,他不由就暗骂了两句,茯苓啊茯苓,你还真是有够爱多管闲事的。
又把床让给我了吧,你说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
在心里吐槽两句尤不过瘾,自然而然的嘴上也就开始了一阵碎碎念:“就算你对我再好我都不可能喜欢你,你又何必这么傻乎乎贴上来,我楚青是死是活和你有那么半毛钱的关系吗?”
“傻女人,蠢女人,笨女人,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得,我真想剖开它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杂草。”
楚青碎碎念的出神,浑然不觉茯苓已然苏醒了过来。
但是茯苓并没有明显的动作,仍旧维持着趴在桌面上睡着的动作,她还想多听一会儿楚青的碎碎念。
楚青的碎碎念,让她心底升腾起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并且她觉得,这样的楚青,也还是很可爱的,她好像就从来都没看见过楚青这如此可爱的另一面,情不自禁的她就暗自窥探了一会儿。
直到对方那窸窸窣窣的碎碎念渐渐消退,四周恢复寂静,她才慢悠悠的睁开了一双迷糊且睡意朦胧的眼睛,而后再有模有样的伸了个懒腰。
让楚青看上去,真以为她就是刚刚才醒过来的模样。
“楚青?你醒了啊?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大夫过来给你再看看?”茯苓故作姿态的奔到楚青身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谢谢你照顾我。”楚青显然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这感谢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显然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茯苓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楚青,你说这话就跟我客气了。”茯苓淡淡的笑。
待楚青服过药后,看他精神好像比昨晚好了一点之后,茯苓才开始缓缓有序的问出心中疑惑。
“楚青,有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就问清楚,你会理解的吧?”茯苓的语气带有一点忐忑不安,她唯恐这个男人会对她产生误会。
“我理解,你是宫家的家主,这都是应该的例行问话。你问吧,我保证如实相告。”楚青表面坦荡荡,实则心里已经在思考着对策,到底要怎么样将自己从这件事上摘出来,并且是摘的一干二净。
“首先,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应该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是宫言,是宫言给我下了迷烟,我开始只是吸入了一点还有行动能力,所以我就开始向宫家方向逃,我原本是想要来寻求你帮助的。”
楚青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话增添可信度。
实则他也的确做到了,毕竟茯苓对他的心思不一般,再加上听到这人遇上危险后的第一反应是要寻求自己的庇护,她着实是有七八分相信了对方的话。
“但是我本来就中了迷烟,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逃到了宫家门口,就被她插了一刀,然后我就晕了过去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又在这里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楚青这一番说辞,真的是毫无漏洞,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宫言的身上。就算有漏洞,这个对楚青一颗心的茯苓也是察觉不出来的。
此刻的茯苓,对楚青的话语是深信不疑,也就再也没有询问下去的必要了。
相反的,她对楚青还有很多分的心疼。
“你别担心,我会加强对你的保护,我不会再让宫言伤害你一分一毫。”茯苓郑重的承诺道。
楚青心里有些许的动容,但也只是些许而已,想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又怎么会任由一个女人保护。
但是他清楚自己此刻必须留在宫家,靠宫家的庇护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
“谢谢。”他再次诚恳的道谢。
茯苓欣喜之下又拉着人说了好一番话,直到楚青实在是精神不济才放了人休息。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宫家人关于楚青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坚定的公布要将楚青留在楚家。
“诸位长老想必都已经清楚我刚刚说的话了,楚青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宫言搞得鬼。不管于公于私,我都有责任保护好楚青的安危。”
女人面对心上人,无论平日里能力多强,此时的智商都难免会一概为负数。
某一位长老冷哼了一声道:“楚青都留在我们宫家多少次了,他最后又真的留下来了吗?家主你就不能不一厢情愿了吗?”
“是啊,家主,您对楚青的喜欢我们能够理解,但我们不能放任您将整个宫家作为喜欢这个男人的赌注。”另一位长老附和道。
“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明白吗?好,那我再说一次。楚青是无辜的,他一定要留在宫家接受我的庇护。”茯苓寸步不让,满是执拗。
众人纷纷摇头,顿觉将宫家交给这样一位家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为了个男人都昏头了。
“家主是决意一意孤行对吗?那又何必来告知我们一声?”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质问,茯苓丝毫不见畏缩之色,显然这个家主她当的也是理所应当。
无论是她身为一个家主的胆色和气魄,都丝毫不输任何一人。
但糟糕就糟糕在,家主的完美无缺形象被一个男人给毁掉了。
“家主你就那么信任楚青说的话?万一他说的都是哄骗你的话,实则他早就和宫言勾结在一起,意欲不轨呢?”
“是啊,楚青本就来历不明,他说的话也都是一面之词而已,万一是苦肉计呢?我宫家将会面临多大的损失?”
“还请家主三思,万事以宫家为上,万不可被一个男人迷了魂魄心智,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
茯苓看着这一片反对之色,心下的不满愈演愈烈。
“够了!这宫家你们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什么时候我要留一个人在宫家还需要你们千推万阻了?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还是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一个傀儡家主?”
茯苓声色俱厉的发问,气势不输在场所有人。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楚青留在宫家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你们所有人都要将他奉为宫家的上宾,断断不能再出现以前的事情!”
只甩下这么一句话,她就面色不愉的甩袖离开了,只留下一片敢怒不敢言的宫家长老。
来自家主和长老们就楚青而产生的这一场战争,很快就不知道被哪些大嘴巴给传遍了宫家上下,顺便再传进了养伤的楚青耳朵里。
楚青悠闲地给自己剥着橘子的同时也开始正视这件事来,毕竟茯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遭到这一番质疑,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够置之不理。
因而,他第一次主动的去寻了茯苓。
彼时,茯苓正在书房里处理着宫家的俗物,她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那些长老看,她并不会为了楚青而耽误宫家。
看到楚青光临她的书房,茯苓是大吃一惊的,毕竟楚青还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伤还没好怎么就到处跑,你先坐下吧。”茯苓殷勤的开口。
楚青依言坐下,而后一双眼眸含着显而易见的歉意看着对方,“你为我和长老们辩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难为你了,也谢谢你肯相信我,肯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这一刻的楚青,还真的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一个足够低的程度,让茯苓那一颗心软的不能够再软。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茯苓情意切切。
“这件事既然是因我而起的,我就有这个责任去为这件事情负责。”
“嗯?”茯苓不解。
“我想帮你重拾这个家主的治家威严。”楚青言语坚定。
茯苓大吃一惊,楚青竟然会在意她的这些事情,这是不是代表楚青还是在意她的?
“我先说清楚,你可别误会啊,我对你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帮了我我也应该帮一下你而已。”楚青一下子就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不由得急切开口表态。
听闻这句话,茯苓也并没有一丝失落的感觉。
毕竟楚青能愿意主动帮忙,就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与惊喜了。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茯苓扬起笑脸问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楚青向对方招手示意。
……
不过短短两日时光,宫家可谓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就恰恰好包括了这宫家家主茯苓对她的心上人楚青的态度变化。
甚至,曾经对楚青入住如宝的茯苓竟然狠下心来命人将伤势还未痊愈的楚青捉来堂前提审。
茯苓坐在上首的位置,下面的长老根据资历能力依次左右坐着,而楚青则被左右守卫压倒在地上跪着,手上还带着沉重的枷锁。
茯苓往桌面上狠狠一掌拍下去,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说,宫家上铺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你是不是暗中给外面的宫言传递消息,好让她来打击我们宫家?!”
茯苓面色俱厉,一字一句充满了迫问的味道。
被逼跪在地上的楚青梗着脖子据理力争,“我说了不是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吧,为了宫家你居然肯这么对我?茯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闻言,茯苓从她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
“楚青,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不假,前提是在不伤及宫家的利益下。但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联合外人里通外合迫害宫家,这一点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茯苓振振有词说道,一番话语里携带着对宫家满满的回护之意。
听的堂下众位长老甚为满意,毕竟他们家主总算在宫家和楚青之间选择了宫家,以宫家为先,让他们怎么能不欢喜?
“楚青,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劝你还是快交代了吧,宫家的刑罚远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与其被这么难堪的招供还不如你爽快点说出来,我们也能给你一个痛快。”
其中一个长老已然升起了浓浓的杀意,楚青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这人还真的是等不及了,这么快就要找个替罪羔羊来顶罪。
“这位想必就是陈长老吧?你就这么着急找个替罪羔羊来掩饰你犯下的过错?”
“楚青!你别冤枉我!我对宫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这位陈长老即刻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喊道。
“家主,是不是陈长老里通外敌一验便知,想必陈长老不介意为了清白让人搜一下你的住所。”楚青如此坦荡道。
“家主,还请你相信我。”
“这样……”茯苓故作姿态斟酌了一会儿才道,“陈长老,不如你就让人搜一下吧,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免得给别人留下口实。”
如此一来,陈长老即使再不愿也只能让别人进入他的房间了。
很快的,负责搜查的人就拿了物证,印着骷颅头的物证,是宫言的标志信物。
“陈长老,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楚青挑眉,站了起来。
而后在茯苓的允许下,手上的桎梏被守卫给打开了。
“家主,既然我已经被发现了,我无法可说,你该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吧。”事到如今,陈长老也只好认栽。
“将陈长老带下去,听候处置。”茯苓一声令下,陈长老就被押了下去。
这件猫腻的事情,楚青早有耳闻,这时发难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身上了。
既可以让茯苓重获家主威严,又可以让众人知道茯苓并非会为了美色耽误宫家的人,并且揪出背后捣鬼的人。
楚青认得出,这个陈长老就是当初对他百般折磨的人之一。
这样一来,也算是他报了当日之仇吧。
事情转变的太快,打的那些个长老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剧情大起大落又大起,众位长老又开始在心里打起了一些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