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关姐也笑。
她笃定了夏芷默所谓的男友不过就是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神情已经带上了几分讥诮。
夏芷默看在眼里，找了个借口，去走廊给林向楚打了电话。
震动响起的时候，他刚走到车库，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眉峰一挑。
“有事？”
“你今晚加班么？”
“刚加完。”
公文包被扔到了副驾驶上，他启动引擎，夏芷默试探着问：“来接我一下？我遇上了些事情。”
“地址？”
意外的好说话，夏芷默紧绷的神经一松，报上一串地址，问了大致抵达时间，随后回了包间。
主管汪贤已经去结账，领导不在，一行人的气氛更是松泛不少。
陆任今晚喝了挺多，一张娃娃脸被酒气蒸腾起三分红，愈发的可爱。
他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道：“小师妹，我们准备去续摊唱歌，就在这楼上，一起吧？”
夏芷默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男朋友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就来。”
关姐拎起包：“那就让他一起嘛，大家年龄相仿，也能混到一起去，除非小夏你男友的年纪……”
她欲言又止，该听懂得已经听明白了七八分。
“嗯，他的确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林向楚上一次在酒会上一直没怎么主动应酬，应该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的吧。
夏芷默没否认，顺着关姐的话说了下去，像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一时间，好几个人眼神怪异，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夏芷默，又移开了视线。
她笑笑，神色坦然：“先前还说想介绍给你们认识，现在你们要去唱歌，看来是不是不太方便？”
“怎么会，我们再坐一会，看一眼小夏的男朋友再走也不迟啊。”关姐走过来搂住她的胳膊，姿态亲密，“说起来，小夏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哦，还想用学校打她的脸？
夏芷默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谦逊地笑：“我的学校不值得一提，倒是关姐，进来的时候，我就听说关姐是元老级的人物，当年的履历简直艳惊四座啊。”
“哪里，只不过就是建云大学罢了，不值一提。”
她摆手，眼底却是傲慢，睨着夏芷默，笑得轻狂。
建云的建筑系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最后也不过只能和它擦肩。
夏芷默知道，其他在场的自然也知道。
另外一个女人立刻站出来：“关姐又谦虚了，我们先后进来的人里面哪个的履历和能力能及得上你？”
连陆任都说：“关姐的确是很厉害啊。”
建云大学？很厉害么？
夏芷默勾勾嘴角，不语。
“能来奥纳的谁不是有一技之长？小夏肯定也深藏不露呢。”
关姐掩着嘴呵呵得笑，汪贤结完账一推门进来，“聊什么呢？不去唱K了？”
“喏，聊聊小夏什么学校毕业的，这不，怎么都不愿意说，汪主管，你倒是给我们露个口风，大家都好奇呢。”
女人的弯弯绕男人总是读不明白的，汪贤根本没琢磨透关姐话语里那点酸味和嘲讽的意思，笑眯眯去问夏芷默：“小夏这是怕说出来大家吓着？”
“汪主管……”
夏芷默脸色微赧。
她是真的不打算说太多，按简安所言，她有实力，往后让这些嘴碎的人叫爸爸的时候不是没有，可真要用学历来压人，她觉得没什么必要。
“害羞啥，以后大家总会知道的。”汪贤大力拍拍她的肩膀，“咱们小夏啊，可是北清建筑系的高才生。大学时候拿过奖学金，还得过一个建筑比赛的名次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
关姐那一张脸更是五颜六色轮番地转。
建云的确有名，可比之林城本市的北清，却还是云泥之别。
陆任拉了拉她的衣角，一句“小师妹”卡在嗓子里，这下连怎么称呼她都拿捏不准了，结结巴巴地问：“你……真是北清毕业的呀？”
“嗯。”
夏芷默点点头，显得有些无奈。
“那我……”
“没事的陆任师兄，也就一所学校罢了，我在工作经验上根本和你们没法比，要和你们学的还多着呢。”
她举止淡漠有礼，“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以后还需要大家多多提点，尤其是像关姐这样优秀的前辈，还希望能够不吝赐教。”
正说着，手机铃声响起来，林向楚到了。
夏芷默止了话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关姐：“我男朋友来接，我先走一步，大家玩得开心。”
“那我们送送你啊。”
关姐迎上来，笑意还有些僵硬，却执意跟着夏芷默出了门。
夜色如墨，灯光昏黄。
林向楚一身纯黑色西装，长身而立，站在他的黑色迈巴赫车门旁，表情平静无波，却又似乎带着千万深情。
夏芷默站在厅堂里，还未出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自己都忍不住心脏跟着猛地跳动了那么一下。
长得帅真是犯规啊大叔。
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妖颜惑众？
“小夏，你男朋友是你大学同学？”
“不是，他大我不少。”
“是家里人介绍的？”
“我自己认识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夏芷默身后，关姐依旧在喋喋不休，夏芷默有问必答，倒是配合，只是她越回答，那些人的神色就愈发的怪异，到最后，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问：“小夏，你是不是被包……”
那人的话没说完，被陆任狠狠的一个肘击怼了回去。
“胡说八道什么！”
刚好已经到门口，夏芷默轻轻一眼扫了过去，弯了弯眉眼：“就送到这里吧，今天真是谢谢大家。”
“该谢汪主管，是他主动掏的钱。”
“嗯，也谢谢汪主管。”夏芷默点头，“我先走了，大家拜拜。”
门外停了不少辆车，林向楚不远处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着。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你们猜哪个是小夏的男朋友？”
“我觉得是那个胖子。她是不是真的被包养的啊？男朋友一把年纪，还不是家里人介绍，难道还真是叔控不成？”
“我猜也是，另外一个这么帅，一点也不像一把年纪的样子啊，肯定不是他。”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哦。”
“不肯吃苦的女人都这样咯，鲜花？我看也差不多残花败柳了。”
声音压得低低的，可夜色安静，依旧传到了夏芷默耳朵内。
她勾唇，还未走到林向楚身旁，他就绕去另外一边，给她开好了车门。
夏芷默大大方方坐进去，开了车窗，有惊呼声传到耳中。
“不是那个胖子？”
“我不信！说不定是找来的托儿？”
驾驶位的门也被阖上了。
林向楚发动了引擎，却没有立刻驶开，而是开了车灯，将人搂过，一个吻狠狠印了上去。
系安全带的手指僵直在空中，她瞪大眼睛毫无防备，正要说话，唇微启，他的舌尖就不依不饶卷了进来。
越吻越深。
林向楚在车旁就看到小姑娘被一群人围在前头，众星拱月似的。
夏芷默身旁有人牵着她说话，小姑娘笑着，眼底却是冷的，待到挣开，走过来的步子便带了迫切。
先前电话中她没说明白究竟什么事，林向楚却大致猜到原委。
既然演戏，那就索性全套。
他是这么想的，吻过去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唇舌真沾上了，却脱离控制。
今晚的她和以往都不一样。
大概是上一次交给她换气的方式已经学会了七八成，开始壮着胆子回吻过来。
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一点点探进齿关，勾住他的舌尖，轻轻一拨，热烈又羞怯。
林向楚的呼吸蓦地重了几分，扣住她后脑勺将人狠狠往自己身上贴。
小姑娘依偎进他怀里，车灯昏黄，她眉眼顺从地予取予求，一双睫毛在颤，上下震动像一只翻飞的蝶。
林向楚清楚发觉自己身体有了反应。
仅仅是因为这一个本应该不带情绪的吻。
他蹙眉，抽开一点距离，夏芷默不觉，又他的方向又倾了一些，胸脯柔软，紧紧挤压在两人身体之间。
真他妈的，要命。
林向楚的喉结滚了滚，连将她就地正法的心都有了，可天时地利都不对，他只有揪着人的后颈迫使她清醒。
“我先送你回家。”
他的嗓音微哑，说话的间隙，给夏芷默扣上安全带，一点点绕出停车位。
车身颠簸了一下，夏芷默星眸含水，片刻，恍恍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回过神，脸色骤红。
“那些是你同事？”
林向楚侧眸，夏芷默跟着看过去，那些人还没有走，一个个都仍旧望着这里，神色复杂。
关姐尤甚，戴着美瞳的眼珠漆黑，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憎恨怨念还是其他。
她抿了抿唇，点头：“嗯。”
所以，他刚刚的亲吻，其实只是逢场作戏，帮着自己气气人而已？
夏芷默从后视镜中瞟了他一眼，他抬眸，一双眸子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也没有任何继续关心或者解释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