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晓。怎么了,爹,冯叔跟你聊起过他?”
柳仁政双手扶着拐杖,说:“你冯叔很看重这个徒弟,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从没听他这么夸过人,难得啊。那个小孟不是也来了?你怎么不请他来家里坐坐?”
柳源升听出父亲语气中带着丝愠怒,连忙解释道:“爹,我邀请过了,只是他婉拒了,说过两天再来拜访。”
“嗯。”柳仁政点了点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爬起来,摆摆手示意柳源升不用扶。
走到书房门口,柳仁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老二,我记得你跟那个小孟合伙做生意吧。”
柳源升老老实实说:“对。他在内地组织货源,我负责转口。”
柳仁政眯着眼睛看着他,说:“咱们柳家的家训没忘记吧?”
柳源升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直冒冷汗,抬头偷偷看了父亲一眼,被柳仁政的目光刺得立马低下头。
“爹,记得,莫为金钱遮望眼。”
“记得就好。”柳仁政说完后,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回自己房间了。
等脚步声消失后,柳源升才长舒了口气,关上门后,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
难道父亲知道自己的打算?不应该啊,出口的报表和账本都在自己手中,除了自己之外,连夫人都不清楚。
可父亲刚才那眼神实在太诡异,太吓人,由不得他不多想。
俗话说得好,心底无私心自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柳源升之所以心神不宁,就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半年前,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孟春晓达成了口头协议,说是在香江成立一家合资公司,
并约定好了等孟春晓暑假来香江之后,正式签订合作协议,可柳源升自从见识了出口手工艺品的高额利润后,就起了小心思。
虽然没到甩开孟春晓单干的地步,但他确实想瞒报合资公司的大部分利润。
从今年四月下旬第一批货物出口,到现在两个多月时间,在大陆出关的货物总值就超过五百万港币,在香江转口后,他一共赚了六百多万!
这么多钱分出去一半,他实在舍不得。
莫为金钱遮望眼,呵呵,有几个人能做到?
父亲倒是做到了,却把大陆的家业丢个一干二净。
可如果为了几百万的港币欺瞒父亲,柳源升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渐渐地,柳源升的理智战胜了欲望,转身来到保险柜前,掏出钥匙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叠报表和账本,肉疼似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三百万啊,真是舍不得啊。”
孟春晓自然不知道发生在柳家别墅里的故事,此时的他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法德大战。
常规时间踢成了一比一平局,常达有点不淡定了,好奇地看着孟春晓说:“孟先生,居然被您猜中了,还真是平局。”
孟春晓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说:“都是蒙的。”
为什么他对这届世界杯记忆这么深刻,正是因为接下来的加时赛,这场比赛的加时赛可以说是历史上最经典、最跌宕起伏的一场加时赛。
加时赛开始不到十分种,特雷佐和吉雷瑟分别打进一球,法兰西人似乎胜券在握。
然而,拥有永不放弃精神的日耳曼战车此时却开始了绝地反击,鲁梅尼格临危受命,带伤替补出场。
吉雷瑟进球后不到五分钟,鲁梅尼格在禁区内抽射扳回一球。几分钟后,费舍尔用一记精彩的凌空倒勾射门将比分扳平,三比三平,这个比分一直维持到加时赛结束。
“哇,孟先生,又被你猜中了!”
过去的半个小时,常达体验了一把过山车,好在日耳曼战车不负所望,居然在不到十分钟内,连进两球将比分扳平。
王茂松却在一旁破口大骂法兰西人都是娘们儿,不过很快他又安静下来,因为点球大战开始了。
点球大战跟加时赛一样,日耳曼人先输后胜,斯蒂利克踢空了一个后,接下来的三个点球全进了。
五比四!
常达激动地说:“孟先生,你这次赚翻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玩了,哎呦,悔断肠子了。”
孟春晓把下注单递给他,笑着说:“你顺手帮我兑了。”
很快,马仔跟着常达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带着哭腔说:“老板,这是您赢的。”
如果没有孟春晓搅局,按照前面几天的行情,马仔今晚估摸着能赚几万块钱,但今晚不仅没赚,还赔了不少。
可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赖账,否则以后他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他这种人一旦没了信誉,第二天就能被别人取代。
除了一张十万港币的支票,还有一沓五百面值的钞票,孟春晓收起支票,从钞票中抽了一摞,也没数直接递给马仔,笑着说:“给你添麻烦了,这是你的小费。”
马仔一看钱不少,不禁大喜过望,眉开眼笑道:“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等马仔拿着钱兴高采烈地走后,常达朝他背影啐了一口,说:“孟先生,您就不应该给他这种烂仔这么多小费。”
孟春晓说:“都是出来讨生活的,都不容易。常大哥,后面这段时间我还要经常麻烦你,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索性借花献佛,剩下这点钱你拿着玩球吧。”
“使不得,孟先生。陪好孟先生是柳先生交代的任务,是我应该做的。”常达吓了一跳,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孟春晓直接把钱塞到他手里,说:“拿着,就当今晚替我跑腿给你的小费!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比赛结束了,大牌档里的观众陆陆续续散了。
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孟春晓几个这才起身回酒店。
凌晨两三点的香江街头,依然人来人往,快到酒店时,突然看到路边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
看到赵立人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样,常达笑着说:“赵老板有兴趣?”
赵立人面红耳赤地摇头说:“没,我没看,什么也没看到。”
“哈哈!”
孟春晓说:“常大哥,你别蛊惑他,不干不净的,得了病没地方治。”
常达连忙点头说:“知道了孟先生。”
赵立人似乎还没看够,都走过去五六十米了,还不时回头瞅。
孟春晓没好气道:“不是,你还有完没完?”
赵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纳闷。”
“纳闷啥?”
“她们腿上咋都系着一根红绳子,有什么讲究吗?”
常达扑哧笑了出来,说:“那也算件衣服,最后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