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一笑道:“关山月确是我见过的最可怕高手之一,但却不是绝对不可战胜的神仙。而陛下若有重要事情非得假我手去办,肯定和战争有关。倒是想不通陛下委托妳的是什么事情,况且他怎知道我肯定会来找妳呢?”
懿贵妃撇过这问题,道:“还是先看信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信函内容如下:
“致柳轻侯元帅:
爱卿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逃过关山月的狙杀,世上恐怕也再无任何人可杀掉妳了。朕亦已长眠地下,帝国安危也从此落在了爱卿和夏侯一贯的肩上。
平生得一知己,是何等幸事,朕死前能得交如爱卿般聪明绝顶的忘年之交,亦老怀大慰。朕素知帝国危机四伏,临终也是放心不下,尤其是围绕皇位继承和征服恺撒这两件事情。
朕庆幸老朽尚未糊涂,已委托工部相慕容无忧,从优从快供给南疆军区的装备补给,使南疆迅速成为帝国南面的安全屏障,望爱卿不要辜负朕的一片期望。
南征行动不要爱卿参予,实乃朕之私心作祟,皆因朕不知应该杀掉爱卿,还是留下爱卿,个中原因爱卿应该知之甚详,朕亦不重复了。
朕犹豫再三,始终无法决定,故全权委托国师关山月处理,由他决定爱卿的生死。若爱卿可以生还,就意味着天意不可违,朕亦全权委托帝国南疆重兵,且由爱卿家族世袭南疆领地。若爱卿无力抵抗此番危机,死也是最好的解脱,免尝被整座帝国倾轧而惨败的苦果。
关于帝位之争请爱卿依照白虎会议的决定,坚决支持南征胜利的皇子。
以上决议朕在诸位皇子,国师,皇后处皆有备份,卿不必有担忧。”
我瞠目结舌地看完信纸上“骇人听闻”的内容,缓缓道:“想不到陛下临终前还和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真不愧那句‘生是人杰,死亦鬼雄’。我怎都没有玩过这位举世无双的老狐狸。”
懿贵妃也刚刚看完信函,她超绝尘世的玉容泛起一抹歉然之色,轻轻道:“柳兄不会怪我故意隐瞒事实真相吧?”
我哑然失笑道:“若世事都毫无秘密可言,个个都知道得通透,做人还有何趣味可言?娘娘让轻侯体验了最惊险刺激的生死游戏,轻侯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责怪娘娘?”
懿贵妃眼中射出感激之色。
我微震道:“娘娘原来也是依照陛下的旨意办事啊,怪不得轻侯怎都想不出朝野谁还可以那么神通广大,连轻侯自以为最秘密的资料都可以调阅自如。”
懿贵妃幽幽一叹道:“但愿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在柳兄面前耍诈吧,今后还要请柳兄多多关照。”
我默然下来,心中想到的是宫廷嫔妃们的命运。只要新皇登基,老皇帝的后宫嫔妃如果没有子嗣,除非身居高位否则一律打回原籍,当然一份遣散费是必不可少的。怕只怕会被要求殉葬,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懿贵妃回复恬然,悠然道:“轻侯是否想到本宫的未来。”
我抬头望往车厢顶端,眼中露出思索回忆的神色,好一会才淡淡道:“正是如此。不知娘娘本家是何方人士?若娘娘不嫌弃,轻侯愿意送您到任何一个地方,安居余生。”
懿贵妃秀目异芒闪现,呼吸微促道:“若妳真的愿意,本宫会有求妳帮忙的那一天,届时请莫要忘了今夜的承诺!”
她紧紧盯着柳轻侯那张不含丝毫人世情绪的岩石雕刻般的脸容,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道:“柳某说话向来不打折扣,何况若非娘娘提醒到陛下面前在合适时机表现一二,恐怕此时此刻轻侯早已身首异处,还哪有和娘娘谈天说地的荣幸呢!”
遂眼中精芒一闪,平静地瞧着懿贵妃,一字一字道:“所以娘娘不论要轻侯办任何事情,轻侯都无不从命。”
懿贵妃蓦然眼里闪起泪花,垂下头去,好半晌才幽幽道:“多谢柳兄啦!”
我叹道:“陛下新丧必定宫内大乱,娘娘要离开帝都必须在最近拿定主意。如此是非之地,绝对不可久留,若娘娘可以相信柳某,最好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行囊。”
懿贵妃芳心一颤,掠过柳轻侯的脸容,叹了一口气,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我也点头道:“轻侯想说的话就这几句,娘娘请安心在宫内准备,届时只要娘娘知会一声,轻侯会亲为娘娘护法,若我所料不差,陛下驾崩有些人会不择手段杀死娘娘,以免夜长梦多。一方面可扫清新皇登基的障碍,另一方面可绝后宫权力被妳划走的那一部分,在新皇登基前,内廷定将有一番风雨,天下苍生的安危,就系于这段日子里。”
懿贵妃摇了摇头,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柳兄放心,他们耍杀死本宫亦殊不容易。”
“到了!”
马车嘎然而止。
懿贵妃淡淡的道:“妳可以安心乘坐马车离开皇城,据我了解陛下的性情,他要杀人早就碎尸万断,断然不会反反复复犹豫不决。那是本宫跟随他那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唯有真心欣赏,且要重用臣子的时候,才会如此反覆试探。所以,妳可放心大胆的离开帝都,肯定没有任何危机。即使有危险也不是来自他的授意,这一点要牢记在心啊。”
我郑重的点头道:“是,轻侯懂了。”
懿贵妃微微一笑,道:“那就后会有期了。”言罢飘然下车而去。
随着车门关闭,马车也重新启动,随着车轮滚滚,我陷入了彻底放松心防的状态。
我幽幽一叹,自言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今夜的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处处山穷水复,每每柳暗花明。我被秦颐那个老狐狸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偏偏还得感恩戴德,毕恭毕敬的欣然领命,皆因他早就把我算计得死死的,一点余地也没有给我留下。幸好他今晚就要死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蓦然间秦五那张深沉无比的脸容,莫名其妙的在脑海里一掠而过。
“不会吧,老子死了,儿子来继承。”一股阴云开始笼罩在我心头,始终不散。
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踏出车门的刹那,瞬间感应到一片熟悉之极的杀气,铺天盖地笼罩住所有退路,顷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座院落内仍是空荡荡的鬼影皆无。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刚刚出门迎接的麻雀,沉默着步入内堂。
麻雀毕恭毕敬地道:“是小人怕主公危险,特地调来的铁血卫,正准备随时接应您呢。”
我一边换装一边皱眉道:“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明日朝歌的权力变更。若关山月令皇权不能顺利交接,我们立刻便会陷身险境。”顿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有人找过我没有?”
麻雀恭谨地道:“土司王和麦哲伦大公不久前联袂而来,知悉您不在,滞留了片刻后又匆匆而去。只留言说一旦您回来立刻和他们联系,有要事相商。噢,这里还有一份便笺给您,是一位信史送来的。”
我点头道:“嗯,替我安排见他们两人。”遂拆开了那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内容极其简短,赫然就是四个字:“黎明时分,老地方见!”落款是一弯新月。
我心知肚明他们关心的都是秦颐的健康状态,期望得到第一手资料,以备做出最快捷的反应,以便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若老秦死了,局面愈加错综复杂,我也要和他们攀谈才可了解到大家真正的打算。他们的态度,无疑影响着帝国日后的走向。
距离日出的时间所剩无几,我必须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来做沟通,否则一旦早朝开始,秦颐死讯颁布之时,一切都悔之晚矣。
我勉强打起精神振作起来,抵御着潮水般渴望休息的倦潮,向恭候在一旁的麻雀命令道:“备车!去土司王府。”
“啪!”
铁在烧宽厚的手掌猛拍在书房的桌上,眼中精芒闪现,望向我和卡尔身上,喝道:“他***熊,关山月既然玩阴的,咱们哥三个,就给他闹个鸡飞狗跳。小柳妳一句话,咱们趁夜就做掉这个老混蛋,也省得今后总是提心吊胆,担心被他算计。”
卡尔冷冷道:“莫要太自信!老关若那么容易被干掉,早就死了无数次了。何况柳兄旧伤未愈,战力大打折扣,只凭妳我恐怕唯有狼狈逃命的下场。”
我默然肃立着望着天棚的吊灯,凝立如山,气势迫人,脸容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全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半晌才淡淡道:“报仇并非重要事情,只要他活着一天,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上。问题是今日早朝时,颁布陛下死讯的时候,二位立场如何?”
卡尔神色不动道:“那要看情况而定,现在的局势非常微妙。不论是秦大还是秦九,谁都没有联系过我和老铁,仿佛我们根本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相反根据细作的报告,隆美尔-沁和郝连铁树的官邸倒是车水马龙,宾客如潮。很明显这一代的皇子打算走老皇帝秦颐的政策路线,以驻扎东西的两位元帅继续钳制我们。”
铁在烧怒喝道:“老子再不受他这个气了,趁着千载难逢的际遇,定要好好折腾一番。什么南征,该老子屁事。现在是明摆着要消耗赞布府隶属于我的兵力,打击恺撒帝国。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为秦家卖命,当我铁在烧是弱智吗?”
我微笑道:“二位兄弟找我来不止是诉苦这么简单吧?”
卡尔微笑答道:“我就知道瞒不过柳兄。”顿了一顿又道:“对应变我和老铁早有定计,只怕柳兄不肯出手相助。”
铁在烧哈哈一笑,颜面倏地转寒,喝道:“这话休要提起,柳兄英雄盖世,岂会与那帮胆小如鼠之辈相提并论,联手之事乃是兄弟份内帮忙,不肯之类的话再也休提,这是对他的侮辱。”
卡尔眸中露出希冀之色,一闪而逝。
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红脸,俨然是一派非逼我应允不可的架势,我神色不动淡然道:“轻侯岂敢让兄弟们失望呢?”
铁在烧嘴角掠过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平静地道:“世事往往出人意表,随着老秦的死,国内矛盾一触即发,稍不留神就会被其他势力吞噬。如此风声鹤唳的情况下,我和卡尔想与柳兄签订一份攻守同盟的战略协议,以备共同渡过眼前难关。”
卡尔在旁不住点头,表示同意,遂似是闲话家常地改变话题,挨在椅背悠然道:“现在帝国谣言四起,都是关于四疆总督的忠诚与否,这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流言,怕只怕新皇为了立威,私自挑起战端。当然若我们三人联手,足以自保有余。”
我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笑意,淡淡道:“可是凭借哥哥我现在的实力,比起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位兄弟如何会看好我呢?”
铁在烧默然半晌后,蓦然爆笑道:“呵呵,就知道妳准备了竹杠。”遂悠然道:“轻侯过谦了!我和卡尔对行军打仗都是门外汉。这方面妳是第一流专家,不过说起政治和经商,妳骑上千里马也都不是我俩对手。正所谓强强联手,我和卡尔愿意投资给妳一笔钱大大的加强军备,唯一的条件是哥俩有难的时候,妳要义无反顾的支持。”
我淡淡的道:“妳们两个小子也是真不够意思,想合作明明白白的提出来就好,偏偏要故作深沉来个七拐八拐。说吧,打算支援我这个穷人多少钱啊?”
卡尔迅速回答了一个数字,那比我的预想还要多出三倍,看来两人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我满意道:“好。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带的条件。”
卡尔大喜,连连点头道:“柳兄尽管说就是!”
铁在烧忽地叹道:“好一个柳轻侯,我愈来愈想和妳把杯对饮,畅谈心事。是了!妳要的是通商条件是吧。”
卡尔欣然道:“我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若可以绕过中央军区繁重无比的苛捐杂税,经过南疆的荒漠区域给西方送货,那将是一箭三雕的好买卖,利润绝对丰厚。”
我眼中掠过复杂神色,语气却出奇平静道:“此举事关重大,明显绕过了帝国财政,事发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铁在烧凝坐不动,淡淡的道:“所以必须有妳坐镇,万一暴露也可硬碰硬地打一场。咱们三方携手足以抵得上半个帝国了吧。若可以再捧起来一个新皇,那这一切就名正言顺,且可万无一失了。”
卡尔忽道:“不知柳兄最为看好哪位皇子?”
我淡淡道:“小弟也正在犯愁此事,打算中立一段时间看看。”
铁在烧失笑道:“轻侯此举非常有学问呢。”
我无奈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知道哪方最终获胜,唯有置身事外了。”
铁在烧淡然道:“轻侯妳言有未尽,尽管放胆说出来。”
我神色不变,平静地道:“秦大倚仗的苏家势力浩大,更有关山月在背后撑腰,本来极为看好。偏偏若苏家得势,对我等毫无点滴好处,更有可能被一口吞噬。至于独孤家实力不薄,且树大根深。其潜藏的实力更加令人莫测高深。这一番龙争虎斗,小弟实在不知谁可获胜,且谁获胜都没法给我更好的利益,唯有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情等谁当了皇帝,就向谁效忠就是。”
卡尔果断地道:“正是如此!”
铁在烧双目厉芒一闪,道:“这也是大家团结起来的最重要原因。这一轮皇位角逐,四大世家分崩离析,导致帝国陷入最混乱的局面。置身事外,强强联手才是保命之道啊。”遂闷哼一声道:“说不定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惆怅,在权力漩涡的激流中,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全要抛在一旁。唯有利益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忘记了是谁说的:“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现在不就是这句话的最真实写照吗?
这份条约被后世称为大帝柳轻侯签署的最明智决定之一,它标志着崭新的柳轻侯时代,即将开始。
我如约赶赴慕容无忧的秘密别墅,那是我们第一次幽会的地点,那一晚我得到了噩梦般的超级武器-新月,同时也狙杀了胆敢惹怒她的独孤禅宗,还差一点十死无生。
年前的遭遇历历在目,比任何一刻都清晰百倍。
我蓦然感到一阵疲倦,皆因始终搞不清楚慕容无忧究竟打算如何处理这段感情,新月的后遗症使我极为怀疑她是否故意陷害我,那或许代表着慕容家族最根本利益,再非一个人情感问题那么简单。任何人都会为家族做出一定的牺牲,究竟是我重要,还是家族重要,或者其他的事物比前两者更加重要。
那是这次会晤我必须解决的问题,虽然非常容易导致关系破裂,甚至杀机迸发刀枪相向,我却毫无选择的余地。因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缓缓推开了那扇机关密布的沉重宅门,迈步走进。
这一刻,我好像是迈过了生与死的分界线。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涌上心头。
雪不知不觉地停了。
明月从薄薄的夜云中透出淡淡的银辉,轻轻的洒落在院子里。
错落有致的花圃,顶盔贯甲似的古松,千树万枝挂满瑞雪,雪月相辉映,清光闪耀,宛若重重玉树琼枝与广寒宫阙相接相连,又仿佛是一道银河从天直下。
我凝望着傲霜斗雪,高洁刚毅的梅花,它们迎面东风悄然不语,亭亭玉立独标风韵。那高雅洁净神采焕发的美态,显得格外娇妍。犹如其主人的风韵,在花木繁茂的庭院里面生长着上万株梅花,它们是那么质朴,纯美,不经任何衬饰,却经霜傲雪,吐蕾报春,仿佛大自然有意让她独具风韵,大放异彩,以疏秀,挺拔之美点缀着萧条的残冬。
银妆素裹中,一阵阵幽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我抬头四顾,只见满树梅花满地疏影。
花影婆娑中,慕容无忧淡雅如仙地伫立在一棵苍老的梅树前,透明柔荑轻轻爱抚着花瓣,似是无限怜惜。晚冬时节,芬芳的梅花傲雪怒放,繁茂的花朵开满枝头,。一阵北风吹拂,落英缤纷。人行其中,恍若灵境仙人,落红满身,拂去还满。
慕容无忧俏生生卓立其中,那么玉洁冰清,那么纤尘不染,那淡雅如仙风格,美丽无暇的姿容,让我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我轻轻走近她,生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祥和。疑窦蓦然就那么烟消云散,此时此刻若将任何阴谋诡计和她联系到一起,都将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我深深忏悔着胡乱猜疑的行为,亦感觉到她对我至纯至真的爱恋。
唯有恋爱中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
我轻轻搂住了她娇嫩无比的动人躯体,温柔地抱入怀中浅浅地吻着她的粉颈。
她静谧地感受我嘴唇的温暖,沉默无言。
我们尽情地享受着这一段难得的温馨时光,一切纷纷扰扰的名利争斗似乎遥遥地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一刻,我感到那么轻松写意,恨不能变做永恒,再也不会改变。
慕容无忧恬静地问道:“妳受伤了?”
我叹道:“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精神力暂时无法运用了,大概要等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那双象征着天下最大权势的两只透明柔荑,蓦地紧握成拳,然后缓缓舒展开来,语气温和地道:“是关山月?”
我苦笑着答道:“还有苏小桥。”
慕容无忧沉吟片晌,点头道:“是我疏忽了他们的决心,这件事情不算完,早晚要讨回公道的。”
我暗忖:“当然不算完,可惜不论是苏家还是关山月,都不是现在的我可以随便摆弄的庞然大物。动辄敌人没咋样,我倒是被粉身碎骨了。”
我再次感到一阵疲倦,伸手轻轻拍着额角,喃喃自语道:“好像有些累了,最近一直精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