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去年一年来最令万众瞩目的显赫战功,当然要数收复南疆重归帝国版图,击败恺撒敌寇两次兵力超越百万的大规模突击奇袭,凛然捍卫帝国领土完整。在这里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为此废寝忘食,彻夜不眠地奋战在前沿火线的柳轻侯元帅,您辛苦了。”大善勿血真是渲染气氛的宗师级高手。
我无可奈何地豁然站起,接受“祝贺”掌声。嘴里连声道:“这都是陛下洪福齐天,军部诸位前辈策划有方,还有属下士兵奋勇杀敌报效祖国养育之恩。轻侯才疏学浅,眼高手低万万不敢居功自傲,实在心中有愧,心中有愧呀!”掌声更加热烈,良久不息。
过了良久,我被“法外施恩”停止站立“体罚”重新落座,大善勿血继续开始长篇大论的演讲。
“众所周知帝国积弱已久,究其原因皆是四方战乱不休,无时无刻不在耗费帝国库藏财富。不论帝国国内经济如何迅猛发展,都不能弥补无底深渊般的军费开支。那天文数字的压力,始终如锋利无比的宝剑,悬在帝国上方随时都可能落下,让我等一命呜呼。那将是帝国的灾难,也是我风云子民的灾难。”
大善勿血面露痛苦惋惜的神色,沉声道:“陛下英明神武,早已察觉这种不合理状况。力图改制征服四夷蛮邦,老夫年迈就要靠年富力强的妳们啦!”说着唏嘘不已,为下面说话酿造气氛。
我象看猴子演戏般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唱做俱佳的他怎么完成这出好戏。
大善勿血悠悠长叹道:“眼下恰值恺撒帝国内乱,诸皇子夺权不休。为避免我风云帝国重蹈覆辙,步其后尘,英明无比的陛下准备派遣诸位皇子南征。战功至伟者将被立为皇储。”
全场兴起哗然大波,这可是爆炸性新闻,足以震惊大陆。
我有意无意地看看铁在烧,夏侯一贯,卡尔-麦哲伦,他们没有太大的惊讶举措,仿佛一切根本就在预料之中。我暗暗大吃一惊,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这件既定事实呀?
大善勿血充分享受着大家的惊奇讶异情绪,轻描淡写道:“此番南征事关重大,陛下决定从五大军区抽调十个集团军,突袭‘麦哲伦’要塞。战役目标是先攻克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要塞,其余沿后再说。”
厅内瞬间陷入安宁静谧的境界,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四大总督。
大善勿血仿佛看不到四大总督的脸色,他漫不经心地道:“具体抽调兵力如下,中央军区三个集团军,高唐军区,赞布军区,可汗军区各两个集团军,南疆军区由于刚刚建立,百废待兴就一个集团军,由秦汉元帅的风云舰队派遣。”
大善勿血的这番话,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他得意洋洋地刚刚想要继续说下去,土司王-铁在烧忽然插嘴道:“陛下圣明!微臣必将全力以赴支持南征。”
他说得冠冕堂皇,深悉他肚中三味的我却知道,铁在烧定然趁着公然表态获得某种政治利益。果然,夏侯一贯和卡尔-麦哲伦不分先后地说出共同话语。我反应快极趁势捞上末班车,和那两个家伙一齐说出。
大善勿血微微一愣,遂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直深深望入我眼里,才继续言道:“嗯,柳轻侯元帅要继续保证南疆的稳定繁荣。作为南部战场最可靠的后勤基地,妳肩上的责任重大呀,万勿以为不上战场就轻视之。”
我毕恭毕敬地道:“轻侯明白!”
大善勿血正以为把我这个初生牛犊算计得步步周全完美无缺,哪里知道我心中转着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大逆不道的念头。他颇为欢喜地点点头,对在场的诸位侍元帅道:“现在妳们可以退场了,记住涉及本次的秘密会议,胆敢泄漏半个字者,定斩不饶。嗯,元帅们请留下继续会议内容。”
侍元帅们井然有序地迅速退场,白虎堂顿时清净下来了。除了椭圆形会议桌周围的十大元帅,堂内空无一人。大善勿血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什么,片刻后堂内蓦然响起机关响动的微微震颤,从地底无声无息地升起一座扶梯,梯上稳如泰山般端坐一人。赫然是帝国皇帝陛下秦颐。在他身后静静地卓立一名全身覆盖在黄金铠甲下,不露出一丝半分肌肤的雄伟壮观的骑士。他推着秦颐乘坐的那辆轮椅,一言不发。缓缓挪移到大善勿血身边的空位。
每个人都注意到秦颐的病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治。那消瘦深陷的双眸,已经毫无昔日电光四射的王者威仪,君临天下四夷臣服的浩瀚气势。
他奄奄一息地望着众人,仿佛随时就会咽气。难怪他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择出皇储,继承大位,显然是对自己的健康毫无信心。但即使如此,仍不得不人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就在众人目露怜悯的时候,从他眼里射出一种磅礴无匹谁与争锋的气势,丝毫没有以为病危而稍稍减弱,反倒更加老而弥坚。
众人齐齐跪倒,毕恭毕敬地施礼叩首道:“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者永远是皇者,哪怕他仅仅是土掩颈项的垂暮老者,只要一息尚存就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秦颐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道:“免!”看来多说一个字,对他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不堪重负。
我用“天眼”清晰无比地窥探到,他体内生机全靠背后那名造型夸张而实力雄厚的骑士努力维持,我的探测亦毫无征兆地骤然被隔离切断。我忍不住惊骇欲绝,难道名震天下的“剑神”关山月,竟然屈尊做了秦颐的保镖?
我小心翼翼地剥离偷窥的那缕精神体,却蓦然发现那名骑士,头盔眼睛位置镶嵌着深邃难测的晶石辉芒后,一对无底深渊般凶险莫测的眼神,正对着我微笑。那纯粹是一种精神感应,我差点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能够随随便便侦破我“锁魂”境界的高手,迄今为止除老色狼,海孤舟之外,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可怕的一个。皆因前者两人一个是早就我的良师益友,一个是两魂同体的至亲兄弟,唯独这个秘而不宣的敌人,才是真正威胁到我生存的无敌强者。
我再也不敢看他,垂头丧气地听着秦颐主持会议,心头却永远镌刻不能磨灭的死亡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