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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盘不明白李元庆为何会对这几门破土炮费这么大心思……
毕竟,刚才试炮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根本没个卵用,除了这东西能打的稍微远一点,搬块石头都比它好使。
但李元庆既然这么做了,区区几门破土炮,几个老炮手,张盘自然要给李元庆这个面子,忙于陈忠继续观察后金军阵地,讨论防务。
李元庆直接让老炮手将剩下两门炮抬到了北墙西边,李元庆的防御范围,继续试射。
幸亏李元庆没有抱太大希望,一门哑火直接炸了膛,另一门倒能发射,但射程,最多也就00步……
不过,李元庆还是厚赏了这几个炮手,给了他们十几两银子,暂时把他们划归到自己治下,这个面子,张盘还是会给的。
来到两人这边时,已经是上午,火兵已经做好了饭。
张盘赶忙邀请李元庆过来吃饭。
三人吃完饭,张盘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元庆,你搞这些破土炮做啥?没个卵用啊。”
李元庆一笑,“现在或许没卵用,但以后,也许咱们就能用到。对了,张大哥,陈大哥,我观鞑子今天不像是有攻城的意思。东面那块地,我有些不放心,最好,咱们还是多挖些工事,有备无患。”
东面是陈忠的防御范围,陈忠忙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正好,吃完饭,我便去安排人手。”
张盘道:“我这边劳力还有不少,也让他们去帮忙。”
李元庆点点头,不再多言。
下午,旅顺东门城门打开,几百号壮汉一起,开始挖掘新工事,主要便是挖壕沟。
挖壕沟这种东西,古往今来,都是最好的防御工事。
首先,挖出的壕沟,可以形成阻隔,阻隔敌人,直接进入己方阵地,再者,壕沟里挖出来的泥土,可以筑墙,形成另一道阻隔,省时又省力,且有非常直接的效果。
旅顺底子不薄,张盘又令人在外围设置了不少拒马、钉子,又在前面的地面上挖了不少大坑、陷阱,足以抵挡后金军好一阵子了。
李元庆并没有参与工事的修建,但却一直在这边观察地势。
东面陆地不远,就连着大海。
有一瞬间,李元庆甚至有一个冲动,能不能将壕沟挖到海边,与护城河连起来,引海水倒灌。
但只片刻,李元庆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海水有潮汐,旅顺城实在距离大海太近了,城池虽然坚固,但怎可力敌大海之力?
一个不小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夜幕降临,后金军方面始终没有任何进攻性的动作,只是有不少哨探,倒城下这边来窥探,但他们很谨慎,远远的观看,大都在二三百步之外,张盘虽然有几个骑兵,但这种情况,却绝不敢出去跟他们硬碰硬。
三人这时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后金军的意思,他们短时期内应该还不会攻城,而是要等待什么。
但越是这般,反而比直接攻城,更让人紧张。
就像是你站在一颗大树下,知道大树要倒,你可以躲开,但大树却迟迟不倒,你根本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躲……
这他娘的。
吃过晚饭,三人继续商议应对之策。
张盘道:“元庆,这般局势,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依我看,咱们能不能派出一队精兵,夜里来次袭营?后金战马很多,草料必定很多。一旦咱们烧毁了他们的草料,他们就不能再在外面耗着了。”
陈忠忙道:“元庆,此事可行啊。当年,在镇江城时,你不就是这么干的么?现在马上就要入秋,天气干爽,天干物燥,真是放火的好时机啊。”
李元庆思虑良久,却是摇了摇头,“两位哥哥,放火是个好办法。但现在,却不好下手。”
张盘忙道:“元庆,这是为何?”
李元庆道:“此时天干物燥不假,天气也极为晴朗,这般天气,夜里看的很清楚。咱们的人,怎么过去?过去的人少了,很难完成这个任务。过去的人多了,必定会被后金军警觉,一旦发生交战,损失大了,咱们得不偿失啊。”
陈忠重重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只想到了好的一方面,却没有想到坏的一方面。
正如李元庆所言,三部这边的依仗,只有城池和大海,根本不具备这种突袭能力。
而且,后金营地远离海边,从海路走也不现实。
一旦进攻不利,不但损失~精锐,对军心,也将是个不小的打击,这是三部很难承受的结果。
张盘也深深明白这一点,长叹一声道:“元庆,被鞑子这样掐着脖子,哥哥我真是很难受啊。”
李元庆一笑,“敌强我弱。后金主力都来了,咱们退一步,也没有什么不光彩的。只是不知,东江本部方面,会不会给咱们支援啊?”
听李元庆说起本部,两人都是一愣。
片刻,张盘摇了摇头道:“元庆,恐怕很难啊。大帅也很难啊。恐怕顾及不上咱们。”
陈忠也点点头。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张盘能想到这就好。
毛文龙在此次盛夏攻势中虽然收获颇丰,但本部事务繁杂,又隔着几百里之遥,贸然来救,绝非明智之举。
以毛文龙的精明和睿智,他必定不会选这步棋。
三部,想活下去,只能是靠自己。
李元庆也完全理解毛文龙的立场,并不会责怪他什么。
自古成大事者,就该拿得起,放得下。
事事斤斤计较,又怎能成大事?
到了这一步,李元庆其实也很无奈。历史上,后金大举围攻旅顺,至少要等到几年之后。
但此时,由于李元庆的出现,东江本部,包括辽南李元庆三部,成长的速度有些太快了,恐怕,老奴都坐不住了。
发展快自然有巨大好处,但缺点却也显而易见。
那便是三部根基都不稳,各项物资缺乏,兵不精,甲不厚,武器也不够锐利。
这般状态下,据城力守,恐怕,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若不守,三部无法对朝廷交代,无法对毛文龙交代,无法对东江的兄弟们交代,也无法对治下子民交代啊。
李元庆这时也有些体会到当年在镇江时,毛文龙究竟有多大压力了。
三人都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张盘道:“元庆,咱们哥仨,你脑子最好使。你说,现在这般,咱们该怎么办?”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怎么办?无他。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我们一定要做好。其实,事情也并没有咱们想的这么悲观。后金虽然势大,但事实上,他们善野战,而不善攻城。辽阳、沈阳被他们轻举拿下,两位哥哥都知道其中猫腻。但这里是旅顺,民心都依附我大明。后金再想耍这种下三滥手段,绝没有这么容易。况且,旅顺位置险要,咱们又有6000多精兵,几千辅兵,有粮有人,慌个球?”
“对。慌个球?”
陈忠一拍桌子道:“老张,元庆,我看,我们是太紧张了。是自己把自己搞的太紧张了。后金军之所以不攻城,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攻城的把握。他们看着是人多,但我敢打赌,真攻城时,只要咱们把他们打疼了,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张盘也被提起了士气,“不错。老奴就这么点奴才,死一个,可能没什么。死十个,必定已经跟他沾亲带故。咱们只要据城力守,随便他们耍花样。”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两位大哥有信心,那这件事,便好办了。我有一个办法……”
…………
兵临城下的心理压力确实巨大,但李元庆三人相互鼓劲,这种压力便减轻了不少。
连带着,亲兵们也被感染,随即,越来越多的士兵也被感染,整个旅顺城的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
次日清早,李元庆一大早便起来。
昨夜,李元庆对张盘和陈忠提出了一个想法。
其实也很简单,既然没有退路,那就让己方的准备做的更充分。
在明军的战船上,大多都装备了一些投石弩,就是稍微改良后的投石机。
此时,三部并没有多少战船,李元庆这边只有1艘,陈忠也有1艘,张盘有艘。
这4艘船上,差不多可以拆下来6具投石弩。
这些投石弩都是以良木和牛皮筋制成,并不是很大,拆解并不费事。
而旅顺城别的没有,海边的碎礁石却有的是,这就为城中提供了无尽的‘炮弹’。
张盘更是提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把城中一些合格的房子都拆了,有很多民居的房梁,都是三角形的老沉木,即便比不上投石弩的木料,但用来应应急,应该也能凑合。
而城中还有二十几头牛,按照张盘的话说,“直接杀了取筋。顺便还能给弟兄们补补身子。”
在大明,私自宰杀耕牛,这可是属于犯罪行为。
但此时,谁还能顾及上这些呢?
一大早,各方便都忙活了起来,拆船的拆船,拆房子的拆房子,杀牛的杀牛……
李元庆也坚定了信念,旅顺,不能有失啊。
中午,火兵炖上了香喷喷的牛肉,诱人的香气,简直可以飘到几里之外,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这个时代,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牛肉。
李元庆三人也不吝惜,不管是战兵、辅兵、民夫,还是壮女,只要帮忙守城的,人人都有份。
当然,肉的数量会有差别。
一时间,整个旅顺城四处都是熟牛肉的香味,人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整个兵临城下的压抑气氛,完全一扫而空。
李元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人心可用,大有可为啊。
这时,城头上却传来一个士兵的惊呼,“看,你们看那边。那,那是老奴的王旗啊。是,是老奴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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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有没有发现,老孙现在才是兵备佥事,猪脚的资历,似乎比他还资深一点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