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那信件呢?”
“贝勒爷,信在……”
祖泽润转过身去,像是要从亲兵手中取过信件一般,然后大喝一声“狗贼,拿命来……”
呛啷一声,祖泽润拔出了自己的剑,然后扭过头来,准备一剑直插多尔衮的心窝,然而他身体为之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赫然发现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支箭,箭杆已经全部没入身体了,只留下部分箭羽。
一股鲜血从祖泽润口中喷涌而出,他无力的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有些不甘心的指着多尔衮“你……你……”
“贝勒爷,我早就察觉此贼心怀不轨,果不其然,他居然想要刺杀贝勒爷,奴才就先下手为强了!”
多尔衮身边的一个亲卫放下手中的弓,向多尔衮说道。
“干的好,这种贼子,就应该千刀万剐!”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多尔衮,也面目狰狞的说道。
他万万没想到,这祖泽润居然想谋害他,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汉军各旗识破了,他们想要拿自己的人头,来换得一条活命的机会。
但多尔衮岂是易于之辈,旋即冷喝一声“全杀了!”
随后,祖泽润的这些家丁,便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屠刀之下,祖泽润的死出乎他们的预料,而周围又全都是鞑子的优势骑兵,他们失去指挥,只是一群呆在的羔羊。
阿岱询问道“贝勒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群汉狗靠不住,居然不想着为大金国尽忠,反倒想要投靠孔贼,要不要奴才率领一个甲喇的精兵,将他们全给灭了?”
“不可,现在若是灭了汉军旗的那些将领,就是帮孔贼的忙,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这样,你派人传令,就说大贝勒他们已经成功打穿天策军的小凌河防线,正向主战场奔袭而来,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咱们就能反败为胜。另外,取五十万两银子,撒下去,让他们继续抵挡一阵子!”
这个时候,钱财已经不重要了,多尔衮也很果决,尽一切可能稳住汉军各旗,为两白旗和镶红旗,蒙军旗的撤退争取时间。
不得不说,多尔衮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有了实实在在的银子,又得知代善那边打了个大胜仗,很快就能从背后夹击天策军,他们又重燃希望,准备再奋战一波。
而天策军这边,也很快就发现了鞑子兵的异动,孔有德根据侦察到的情况,推断出多尔衮要逃跑。
黎贤能那边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时候再不进攻,估计两白旗就跑掉了,于是孔有德一声令下,全军进攻。
而汉军各旗,以及部分外藩蒙古的骑兵,得到赏银之后,士气上涨了不少,纷纷结阵,试图抵挡天策军的冲击,等到所谓的援军抵达。
但他们的阻拦是徒劳的,本就被天策军炮火轰击的残破不堪的阵型,又损失了大量的兵马,加上有些人怀疑多尔衮散不下来的这个消息的准确信,即使大部分士兵都士气高昂,但整体防线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在步营接近到五十丈,排队枪毙打过四五轮之后,整个汉军和外藩蒙古组成的防线就彻底崩溃了,那些蒙古骑兵更是被天策军的骑兵到处追杀。
而此时,多尔衮已经出现在了女儿河北岸,麾下的两白旗,以及镶红旗,蒙黄旗大部兵马,都已经顺利过河了,留在南岸的就只有那些外藩蒙古和汉军各旗的兵马了。
望着河对岸的多尔衮,孔有德也是一阵叹息,没能活捉多尔衮,真是个遗憾啊。
不得不说,多尔衮还是有些本事的,撤退期间愣是没让两白旗出现混乱。
进入女儿河北岸之后,他们就安全了许多,浮桥已经被毁掉,天策军重新搭设浮桥又需要时间,多尔衮又留下了部分兵马阻击,拖延时间。
而后主力继续一路向北,奔向小凌河的上游,这两河之间的流域并不安全,只有退过小凌河,与代善汇合,他们才算是安全了。
哪怕锦州城内还有不少天策军,但总比面对天策军的主力要强,到时候两军合兵,就不那么容易被歼灭了。
望着多尔衮继续率军撤退,孔有德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下令重新搭设浮桥,这冰面虽然能过人过马,但辎重可没办法过,没有火炮的话,贸然过河还是很危险的。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黎贤能也带回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将军,我们斩获了皇太极的首级!”
随后,将一个还在滴血的人头呈上来,孔有德带几个俘虏的鞑子军官上来辨认,他们无不惊骇,然后失声痛哭起来,几个懂满语的天策军战士,也将他们的话翻译给孔有德。
确定这真的是皇太极首级之后,孔有德仰天长叹,大喝一声“好,干的漂亮!此战,我天策军大获全胜,这天底下,再也没有能抵挡我天策军的军队了!”
随后,黎贤能汇报了斩获皇太极首级的大致经过。
当时,在屈正率领步兵和炮兵下山之后,便用二十多门云飞炮,外加缴获的二十多门鞑子火炮,对着守卫皇太极的葛布什贤超哈营开火。
为了增加杀伤力和精度,所有的火炮都被推到六十丈的距离,朝着鞑子的阵列开火,这个距离鞑子的弓箭够不着。
无论是实心弹,散弹还是开花弹,论你再悍勇,打中了也是非死即伤,这些葛布什贤超哈营的鞑子兵,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损失惨重。
炮击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到硝烟散尽,黎贤能看到鞑子兵已经损失近半,阵型凌乱,旋即他下令道“全军冲锋,冲散他们!”
而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千骑兵,犹如一支利箭,向鞑子阵列冲锋而去。
顷刻间,骑兵们就冲入鞑子阵中,所有试图抵挡的鞑子兵都被斩杀,一个冲击过后,这个阵列中的鞑子兵只剩下不足两百人。
而后,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重新杀入阵中,将残存的鞑子兵绞杀殆尽。
当他们来到阵中的时候,发现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太极,胸口上有两个洞口,应该是火箭弹内装填的破片造成的,虽然已经不在流血,但他的身下已经有一大片结冰的血迹了,而皇太极的脸色也极为苍白,除了眼珠子还能动之外,话都没法说了。
原本黎贤能还准备要个活的,一看这皇太极都剩下半口气了,也就懒得再费时,直接将他的首级给砍了下来,送到孔有德面前。
而其余的骑兵,则继续绞杀两黄旗的溃兵,虽然敌人已经溃不成军,但数量还摆在那,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肃清。
当真切的将皇太极的首级提在手上,孔有德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一战,鞑子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虽然这首级送来的有点晚,但也完全杜绝了鞑子再反抗的可能,主战场是用不到了,但楚中天,梁丘,白云龙他们那边的战场还用得上。
还是老规矩,孔有德让黎贤能一个大队的骑兵,把皇太极的那面织金大纛修理一番,而后皇太极的首级挂了上去,拉到小凌河东岸,以及小凌河石门山段北岸,锦州城东侧去走一圈。
到时候,那些鞑子兵看到皇太极的首级,必然斗志全无,被天策军白云飞部迅速击溃。
对于这个任务,黎贤能自然是喜闻乐见,他决定亲自来负责这个任务。
黎贤能一骑绝尘,率军向东,直扑乳峰山和石门山。
这两个山头都位于小凌河以南,一直都是皇太极的老巢所在地,一方面是为了牵制天策军的援军,不让孔有德与锦州城的天策军汇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随机而动,南可攻松山堡,北可进女儿河,直逼锦州城,或者撤往小凌河堡一带。
皇太极拔营之后,还是各留守了一千多兵马,现在又有不少溃兵逃往这里,但对黎贤能来说,扫平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半个时辰后,黎贤能便策马立于石门山东北侧的一处缓坡上,查看着小凌河对岸的战场。
在紫荆山与小凌河之间的河谷地带,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大战,白云龙与代善,济尔哈朗,拜音图展开的一场大战,不过,白云龙现在是防守的一方。
一开始,白云龙是打算直扑济尔哈朗侧翼,配合小凌河西岸的楚中天,争取一举击溃济尔哈朗部,然后
不过,在拜音图率领巴牙喇营和三千镶黄旗的兵马渡河之后,白云龙就下令停止前进,着手防御,他也知道仅仅凭借手头的不足一万兵马,肯定是无法连绵开展,同时对付南边的济尔哈朗,以及尾随而来的拜音图,代善的。
于是,白云龙部就在紫荆山南麓,小凌河转弯处结阵,同时对抗来自两个方向的进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代善,拜音图,济尔哈朗都被打出火气了,现在两个方向,近四万大军合围,如果不能快速消灭这支天策军,大量的兵力就会被托在这,其他战场可就有些难了。
而白云龙,则是一切求稳,只要能挡住代善和济尔哈朗的进攻,其他战场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到时候胜利还是属于天策军的。
但黎贤能率领骑兵进攻乳峰山的北坡时,消息传到代善军中时,拜音图和代善就发现了情况不对,于是急忙下令退兵,停止进攻,同时让济尔哈朗也退兵。
这些天策军出现在乳峰山北侧,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二哥,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拜音图指的方向,代善放眼望去,赫然是皇太极的织金大纛,这个代表着皇太极身份,地位与权力的巨大旗帜,居然出现在了天策军的队伍中。
“不好,是大汗的纛旗!”代善惊呼道,然后果断下令道“扈时步,巴扎里,你二人率领本部兵马,摧毁小凌河上的浮桥,严防死守,切不可使敌兵过河!”
代善知道这下子坏了,皇太极的纛旗出现在天策军中的意义,不言而喻,皇太极很可能已经被天策军给杀掉了。
这个时候,他们如果继续再进攻白云龙部,等到天策军解决完主力战场,直接从石门山北侧渡河,他们这些兵马也就危险了。
代善又下令“拜音图,你带一千精锐弓弩手,一定要阻止汉狗,不能让纛旗靠近!”
对于天策军玩的什么把戏,代善内心很清楚,当初斩杀多铎后,天策军就把多多的首级挂在镶白旗的旗纛上,在战场上来回奔驰,打击大金军的士气。
现在皇太极的纛旗被天策军缴获,而且他们能突破两黄旗,安然无恙的来到石门山北侧,也就意味着皇太极凶多吉少了。
现在代善营中已经有少量逃过来的两黄旗溃兵,虽然他都将他们关押起来,禁止走漏风声,但他们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皇太极那边溃败了。
如果那面纛旗上真的有皇太极的首级,只要被天策军弄到阵前来,他的这支兵马,必定是不战而溃,满盘皆输。
哪怕代善现在也非常恐慌,但他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做好了这些安排,准备严防死守,挡住天策军从石门山区域渡河发动进攻,顺便搞清楚其他几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黎贤能没想到,自己过河的计划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但现在鞑子兵有了防备,他手里又都是骑兵,搭设浮桥也没那么容易,只能等待炮兵赶来,然后掩护搭设浮桥,再行过河了。
而另一边,多尔衮也一路撤退,终于是撤退到了小凌河东岸,同样的毁掉了所有浮桥。
此时天策军已经变暗,经过一天大战,天策军各部也都累了,孔有德只能下令停止追击,就地安营扎寨,全军休整,迎接明天的大战。
傍晚时分,多尔衮终于和代善汇合了,虽然两人分歧很大,但此时皇太极杳无音讯,能做主的也只剩下他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