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祭天处，老丞相周清弯着背脊站在门口，在等陈睿。
“你先去宫门等我。”
赵雅点了点头，一个人走了出去。
临近宫门，听见后面有人尖着鸭公嗓：“大人且慢。”
赵雅转身，是陈帝身边的老太监。
“公公何事？”
“咱家总算找到大人了，皇上和贵妃在御花园等着大人呢，请大人赶紧跟着咱家走。”
“公公带路。”
盛冬十分，寒梅不争春色，傲立雪中。
日光明净，赵雅一身白衣似雪，明艳从容跟在弯腰疾走的太监后面。
行至一处石头拱门，领路的太监一打拂尘，停了下来，弯腰立到一旁：“皇上和贵妃就在里面等着大人，大人直直进去便是。”
赵雅扶开眼前梅枝，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向前走。
沈清婉正垫着脚尖轻嗅白梅，余光看见她走来。
“皇上，她来了。”
陈帝转过身看着赵雅走来。
“末将参加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爱卿不用多礼。”
赵雅起身。
陈帝几步上前，离她一尺远停下，细细打量。
“爱卿可是位红颜？”
沈清婉仍然在雪中弄梅，似乎并不搭理这边，但有她在，赵雅心知瞒不住。
“请皇上恕罪。”
陈帝笑起来，摆手：“无妨，女儿家生在太平盛世好啊。”上前握住赵雅的手腕。
赵雅心生厌恶，用了点力道挣脱。
陈帝脸色顿时不再好看，正欲发作，沈清婉走上前来：“皇上，你也不问问妹妹有没有心上人就直接上起手来。你若真是对妹妹有心，不妨让臣妾和妹妹说说女儿家话，让臣妾帮你劝劝。”
陈帝心想这样也好。
“那朕就先回宫。”
说完看了眼赵雅，走出了梅园。
等着园外脚步声越来越远，沈清婉伸手将赵雅的发髻解了。
“那日你也是这般在他怀里，乖得像只不染尘世的猫。你可真漂亮，传闻你在战场上都遮着面，我倒是有幸得见赵国女战神的真容了。”
沈清婉眼神温和，仿若喃喃低语，继而抬起头：“从前的猎豹，被狮子养成了猫，你不过也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他真正爱的人，还是我。”
赵雅抚开眼前碎发，双手抱在胸前，摊出一只手：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以为我在自作多情？”沈清婉笑得妩媚，带着点嘲笑：“柳莺莺也是你吧，他会让你上他的床，不过是因为他从柳莺莺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一眼的楚楚动人，一身的惹人怜爱。你以为陈睿是一个舞女能随便勾||引得到的？”
赵雅依旧不说话，眼中静澜深渊隐藏之下已似暗潮涌动。
“金陵乌衣巷里贵族人家公子哥打小以陈睿为首，十五岁已识辨金陵城所有暗香暖阁的头牌姑娘，不过后来遇见我才正经起来，他待你万分温柔，千般周到，让你沦陷的所有，都是我教的，都是因为那些年要照顾我学会的。”
沈清婉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激动，依旧是可人的温柔模样。
“火烧你三十万将士，也不过是他一句用天下江山换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