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的手从椅子后面的靠背穿过,揽的她腰,唇上的压力越来越重,腰上的大手也越收越紧,哗啦一声,放在膝盖上的爆米花桶向一边歪了过去,里面的爆米花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夏晓期一惊,睁开眼睛,扭过头,想要伸手去扶。
眼角的余光除了扫见一地白花花的爆米花,还有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
夏晓期赶忙推开依旧揽着她的凌渊,抬起了头。
还真是冤家路窄,站在她座位旁边的人是童歌,她瞪着充满怒火的眼睛,好像一只准备战斗的暴龙。
童歌和那位眼镜男的座位就在他们位置的斜后方,隔着一条过道,本来她并没发现跟夏晓期看同一场次的电影,要不是刚刚坐在她前面的两个女孩指着夏晓期身边那个男人窃窃私语,她还没看到呢。
“夏晓期,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童歌虽然生气,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整个人杵在这,想不引人注意也难。
夏晓期从座位上站起来,拉过童歌的手腕,“走,我们出去谈。”
“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童歌一脸义愤地甩开夏晓期的手,大步下了台阶,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眼镜男看到童歌出去了,也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追了出去。
夏晓期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坐回到位置上,他侧过脸瞪了一眼一脸若无其事的凌渊,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他们也在是不是?”
“你有证据证明我知道么?”凌渊冲夏晓期赖皮地一歪头,然后拉过她的手,将目光转向前面的大屏幕,“嗯,现在看起来,这电影拍的也不是那么糟糕。”
夏晓期用力抽回手,伸进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爆米花桶里,抓起一把爆米花送到凌渊嘴边,咬着牙用力往里面塞,“来,吃吧,多吃点!”
“……”
童歌气冲冲地出了放映厅,立刻掏出手机拨了乔楚的电话。
而这个时候,乔楚刚从北京的机场走出来,上了来接他的轿车。
看到是童歌的电话,乔楚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喂,小歌,什么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以前并没什么差别。
“乔楚,你现在还跟夏晓期在一起么?”童歌劈头就问。
“嗯?”乔楚愣了一下,“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这就是你千辛万苦挑的女朋友么?跟别的男人一起看电影,在公共场合当众接吻,你……”童歌气愤地喘着气,“你不是一向看人很准么?你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告诉你乔楚,我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我自己,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我也不奢望跟你之间有什么结果,我只是希望你醒一醒,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乔楚眼神飘向车窗外,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好像没有尽头的高架桥,半天没说话。
“喂,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行了,我知道了。”乔楚收回视线,语气波澜不惊。
“就,就这样?”童歌本来稍微平缓下来的怒火又被被乔楚这样的态度给激了起来。
“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乔楚不再给童歌说话的机会,啪地挂了电话。
童歌喂了两声,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气得一把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一直跟在她后面的眼镜男走上来,将手机捡起来,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递还给童歌的同时轻轻地笑了笑,“童歌,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感情这回事是最没道理可讲的,有可能乔楚明知道那个女孩的心不全在他身上,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继续喜欢她,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不以对方也喜欢为前提的,就好像明知道你还喜欢着乔楚,我依然喜欢你一样。”
童歌抬起头看着眼镜男,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走吧,”眼镜男伸手牵过童歌的手,“人家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要Shopping,不过我觉得在Shopping之前应该先去吃点甜点,科学证明,甜的东西容易让人的心情变好,我们双管齐下,保证治标又治本。”
童歌没有把手抽回来,任由眼镜男拉着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童歌和眼镜男离开了,夏晓期跟凌渊两个人,硬是厚着脸皮把电影看完才从电影院里走出来。
凌渊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逛街吧?”
“算了,”夏晓期没兴致地甩了下手,“我们直接去荆洲家。”
“现在就去?距离我们约的时间还早啊。”
“没关系,去他家等好了。”
凌渊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晓期一眼,跟着她出了商场,上了车。
“方不方便跟我谈谈荆洲这个人?”凌渊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对他有些了解,也方便我们一会交流。”
“荆洲?”夏晓期翻着眼睛想了想,“他这个人……其实还挺难下判断的。”
“可我看你对他,好像很特别。”
“特别?怎么特别了?”
“你自己感觉不到么?你的防备心很重,但对荆洲却没有,你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一点都不介意欠荆洲的,这样还不够特别么?”
“是吗?”夏晓期挑了挑眉,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凌渊,“其实我防备心并不重,也没有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如果你从我对你的态度中感受到了这两点,我觉得你有必要反思一下了,为什么我对别人没有,偏偏对你就有了。”
凌渊侧过脸看了夏晓期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变,难道夏晓期真的只对他才会这样见外?
看到凌渊这个样子,夏晓期哈哈笑了起来,跟着伸手推了他一把,“我逗你的,别当真~”
“夏晓期!”凌渊眼神一暗,怒气腾腾地瞪了过来,“这种玩笑也是随便开的么?”他刚刚真的已经开始反思了,他为那种下意识的反应鄙视自己。
夏晓期伸手将凌渊的脸扭正回去,“小心开车,安全第一。”
“放心,以我开车的技术,就算用脚开,也一定不会出问题。”
夏晓期一甩头,对他的吹嘘表示嗤之以鼻,跟着,她想起了什么,又扭回头问道:“诶,你那位姐姐凌心,她有男朋友么?”
“目前应该是没有吧?怎么了,你要给她介绍啊?”
“你觉得她跟荆洲合不合适?”夏晓期贼贼地眯了眯眼睛,“如果你们两家的合作能成,荆洲和凌心不就有名正言顺接触的机会了么?他们两个虽然都长得又美又漂亮,可都摆着一副我是工作狂的脸,说不定在工作上,两个人能擦出一些不一样的火花呢~”
凌渊摇了摇头,“两个人在一起是互补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鲜花往往配的不是鲜花,而是牛粪。我姐喜欢的不是荆州那种类型的。”
“那是哪个类型的?”夏晓期顺口问道。
凌渊顿了顿,“还记得你们那个咖啡馆的老板顾新么?”
“顾新?”夏晓期一扬眉,回想起他当初在看到凌子衿后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不禁一激灵,“你不会是说……顾新和你姐姐有一腿吧?”
“什么叫有一腿啊?”凌渊不满地斜了夏晓期一眼,“当初,我叔叔还在世的时候,顾新还是顾氏集团的太子爷,他虽然不喜欢做生意,但叔叔看在顾家背景还不错的情况下还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我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顾家在海外的事业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连带着国内的产业也渐渐衰败,顾家的老爷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过世的。持续走下坡的顾氏落到向来不理公司事务的顾新手里,后果可想而知,最后只能宣告破产。
“顾氏倒了,叔叔就开始禁止姐姐跟顾新交往,最后不知道叔叔用了什么手段,姐姐最后也放弃了。这些我也是当初在云南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顾新对我们家人的评价后所调查出来的事情经过。
“我大哥曾经见过顾新一面,他回来之后,就把顾新的地址和现在的状况都告诉了姐姐,但或许是因为对过去选择的愧疚吧,她至始至终没有打算要去找顾新,然后重归于好。”
“哦~那就难怪了~”夏晓期想起顾新那张宠辱不惊的脸,缓缓点了点头,喃喃道,“怪不得顾新那次会那么说……”
“现在你都知道了,”凌渊抬起手摸了摸夏晓期的脑袋,“我直觉我姐还喜欢着顾新,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时机到了,说不定两个人能破镜重圆呢。”
“但愿吧~”夏晓期真心这么希望着,说实话,顾新不但是个好老板,还是个好人。
如果说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不是上帝信口胡诌的人生法则,那么她希望,它也能时不时地发挥一下作用。
两人说话的功夫,车已经驶进了荆洲家的院子。夏晓期已经算是荆洲家的半个主人了,凌渊作为一个陌生人,也因为她的缘故接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与此同时,凌渊也见到了经常被夏晓期念在嘴里的钢镚。
夏晓期抱着钢镚给凌渊做引荐,“来,钢镚,认识一下,凌渊蜀黍。”跟着,又抬头看凌渊,“喂,见到晚辈,是不是得包个红包啊?”
“啊?”凌渊又下意识地去摸钱包,“包多少?”
“你以为我们家钢镚是要饭的么?”夏晓期瞥了凌渊一眼,“荆洲以钢镚的名义弄了个猫咪基金,你捐点钱进去吧。”
凌渊‘呵’地笑了一声,抬起手点了点钢镚的鼻子,“你个小东西,面子还不小。”
钢镚老实躺在夏晓期怀里,半眯着眼睛,肚子里呼噜呼噜地叫着,表示它很开心。
“夏小姐,少爷回来了。”一个佣人走进客厅,说道。
“嗯?”夏晓期回过头来。
“哦,少爷中午打电话回来,交代我们,您到了就给他打电话。”
夏晓期点了点头,将钢镚放到沙发上。
钢镚从沙发上跳下来,蹦跶蹦跶地上了楼,估计是去找老婆去了。
“走吧,介绍你们认识。”
夏晓期带着凌渊往外走,在客厅外面遇到了走进来的荆洲,荆洲后面还跟着孟成。
前几次和荆洲见面,孟成都不在他身边,这还是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孟成。
“Hi,孟叔,好久不见啊~”夏晓期热情地跟孟成打招呼。
“是啊,夏小姐,上几次都没见到,这次听说你要来这,说什么都得来打个招呼啊。”
“哦,对了。”夏晓期这才意识到身边还站着大眼瞪小眼的荆洲和凌渊。
“你们之前也见过面了,应该用不着我再介绍了吧~”夏晓期冲两个人摊了摊手。
“你好,凌嗣音。”凌渊率先伸出了手,“凌渊只是我偶尔用到的假名,上次也是事出有因,荆老板别介意。”
“哪里~”荆洲微微扯了扯嘴角,伸过手跟凌渊握了握。
四个人重新进到客厅,坐回到沙发上,佣人端上茶来,一一摆到他们面前。
荆洲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夏晓期,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凌渊带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凌渊看到荆洲的眼神,率先开了口,总不能自己家的事情,还要夏晓期来说吧。
“是这样,荆老板,安田实业现在在财政上遇到了一些困难,这次我来拜访,是来寻求合作的。”
凌渊这话说的很直接,也没藏着掖着,夏晓期看着他坦然的脸色,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你们聊你们的吧,我累了,上去躺一会。”
“嗯,”荆洲点了点头,“我刚刚回来的路上买了你爱吃的布丁,我让人给你送上去。”
“好。”夏晓期笑了笑,上了楼梯。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夏晓期离开,即是为了不让凌渊尴尬,也是为了不让荆洲为难,生意终归是生意,有她在,他们难免顾及面子,有些事情谈不开。
上了楼,夏晓期去了荆洲的房间,看到橙宝正躺在窗台上,钢镚站在它旁边,两只猫的背后是窗外夕阳西下的背景。
钢镚看到夏晓期进来,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并没有动,好像唯恐打扰到它熟睡的小妻子。
夏晓期很善解人意地走向床边,没有过去招惹他们。
她斜靠在床头上,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一本人物自传,翻着看了起来。
书封面上头发花白的老头她并不认识,所以对里面的内容也提不起兴趣,看了一会就眼皮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身上盖着条毯子,头顶的床头灯泛着幽黄的光。
揉了揉眼睛,夏晓期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下了床,夏晓期从荆洲的卧室里走了出去。
“夏小姐醒了?”一个佣人看到她从房间走出来,立刻迎了上来,“饿了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在餐厅等您呢。”
“哦。”夏晓期应了一声,下了楼梯,进了餐厅。
“醒了?”看到夏晓期走进来,荆洲将目光从手里的报表上抬起来,“饿了么?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再吃?”
“现在几点了?”夏晓期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去,“凌渊呢?你们谈的怎么样?”
“八点一刻。”荆洲侧过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渊已经离开了,他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
“哦,”夏晓期点了点头,“那吃饭吧,你一直在等我,也还没吃吧?”
“我也还不饿,”荆洲将摆在桌面上的各类报表收了起来,转头冲旁边的佣人说:“开饭吧。”
不一会,四菜一汤摆上了桌。
荆洲拿起筷子,看了夏晓期一眼,“晓期,这个凌渊跟你是什么关系?”
“嗯?”夏晓期嚼着嘴里的米粒,“朋友关系呗,怎么了,他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那倒没有,”荆洲摇了下头,“凌氏虽然面临这次危机,但以凌家在北京的根基,反败为胜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虽然我们两家公司的交集不多,但助他们一臂之力对我来说,还是好处大于坏处。”
“真的?那就好了。你也知道,我对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懂得不多,我还担心贸然把他带来会让你为难呢。”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所以我有点好奇啊,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说了么,朋友啊,他之前救过我,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报恩罢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夏晓期一挺背,“喂,荆洲,你学坏了啊,你之前可不这么八卦的。”
“我只是因为关心你,”荆洲挑起嘴角,“你不用这么紧张。”
“谁紧张了~”夏晓期用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白了荆洲一眼。
荆洲耸了下肩,微笑着说:“其实,你没必要逃避的,我觉得,这个凌渊,比那个乔楚要更适合你。”
突然听荆洲这么说,夏晓期不禁瞪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这是我的建议,你可以酌情参考一下。”说完,低下头吃起饭来。
“其实……”夏晓期纠结地歪了歪头,“不管是乔楚还是凌渊,我好像都有点喜欢,可又觉得都不够喜欢,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花心啊?”
“咳~”荆洲一口饭卡到喉咙处,剧烈地咳了起来,一边咳还一边笑。
“荆洲,你故意的吧?”荆洲剧烈的反应让夏晓期有点难为情,她拿起手上的筷子,朝着荆洲丢了过去,“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荆洲连忙摆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以前我还以为你在感情方面是个中高手,原来自己遇上一样看不透啊,既然你都喜欢,我建议你两个都选。”
“开什么玩笑,如果你的女人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能保证你不会拿把枪去把那个男人给杀了?当初文景池小姐的光荣事迹,我可是还记忆犹新啊。”夏晓期有仇报仇,揭荆洲的老底。
“所以说,你并不是不能接受跟他们两个在一起,而是担心他们互相厮杀?”
“当然不是,我鄙视所有万花丛中过,片片皆沾身的男人,所以,我也不会想成为那种女人。”
“两个而已,不算多啊~”荆洲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他必须承认,他此刻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卑鄙心里。
“……”夏晓期无力地摆了下手,“算了,当我没说过。”说着,夹起一小撮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好了,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荆洲收起嘴边恶劣的笑意,“做个试验好了,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有一把枪对着凌渊跟乔楚,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他们中间有一个人会死,你会希望谁去死,谁留下?”
“这跟媳妇和妈掉河里该救谁的问题有什么区别么?”夏晓期翻起眼睛,不满地看了荆洲一眼。
“相信我,如果必须面对这个问题,世界上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男人心里都会立刻选出答案,无论是不孝,还是对感情不忠,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坦诚地面对自己而已。如果这个问题你也必须面对,不管是轻微的倾斜还是压倒性的倾覆,你心里的天平一定会倒向某一方……所以有空的时候,不妨认真地想一想。”
吃完了晚饭,夏晓期从荆洲家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
如果乔楚和凌渊之间必须做一个选择的话,她会选择谁呢?
可在夏晓期的生活里,感情生活似乎很难成为她生活的主题,这个问题还丝毫没理出头绪的时候,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了。
从荆洲家回来的第二天,FT总部就传来了消息,那个叫做硫金斯的矿石找到了。
这件事还多亏了Marlon的新欢Matt,凭借他对风眼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他从风眼浩瀚如海的数据库中找到了这处盲点。
记录着硫金斯数据的文件被加了特密标签,即使是风眼本身,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也没办法把它读出来。
有了这个筹码,他们终于可以跟FT再次谈判了。
“Tim,你是怎么跟KRB的人联系上的?我们总得放出去点风声,让地狼的人相信我们真的已经和KTB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旦他们不同意,我们就把矿石的所在位置和各类数据都交给KRB。”
Tim跟旁边的空北对视了一眼,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怪异。
“怎么了?”夏晓期疑惑地挑了挑眉。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了,我已经交代了了Malron,他会照做的。”
虽然对Tim和空北刚刚一瞬间的表情有所怀疑,但眼下的重点是救蔚霆出来,其他一切都要靠边站。
夏晓期已经见过了童遥,从他那,她知道,蔚霆已经开始消极对抗他的治疗方案,如果他们不尽快救他出来,恐怕他随时会有危险。
“这次让我去跟他们谈吧,”空北主动请缨,“上次我联系到一个前地狼组织中的成员,他对地狼里面的一些事情和一些人的行为方式有一点了解。据我说知,为了避嫌,乔楚已经被派去北京开会了,这也刚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躲开这块硬骨头。”说着,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夏晓期。
夏晓期装作没看见,看向Tim,“那我来找地方,救蔚霆出来之后,他应该没有体力能够支撑到我们回到卡尔加里,我们暂时还没办法离开。”
“嗯,”Tim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要交代Marlon一声,硫金斯重新面世,一定有很多人会紧盯着不放,,必须采取好措施,而且我们这边也需要人手,预防事情有变。”
接下来的两天,三个人分头行动,安排部署。
而这个时候,凌渊和黎安因为跟传安合作的事情已经回了北京。
这一天,是空北要去地狼谈判的日子,Tim去接应,而夏晓期去了医院,见到了童遥。
“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童遥做完一个小手术,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夏晓期。
“怎么,不欢迎么?”夏晓期坐在转椅上,来回晃着。
“欢迎,热烈欢迎。”童遥洗了洗手,走到桌边抽出几张纸巾擦着手,“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电影院的事吧?”夏晓期扬了扬眉。
童遥无声地叹了口气,“按说这事也轮不到我过问,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那童歌呢,她跟那位眼镜男有结果了没?”
童遥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个李浩倒是还不错,小歌对他应该也是有好感的,现在还在适应期,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小歌能渐渐把乔楚放下了,说不定两人能有个好结果。”
“嗯,”夏晓期用力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个世界上,将又要多一对幸福的有情人了。”
“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童遥嗤笑地看了她一眼。
夏晓期一耸肩,目光不经意地瞥向旁边墙上挂着的挂钟,距离空北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喂~”童遥伸手在夏晓期眼前晃了晃,“发呆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夏晓期回过神来,冲童遥摇了摇头。
不到最后一刻,她还不能把童遥拖下水,即使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要用对他损害最小的方式,把他带走。
夏晓期将手机捏在手里,来回转动,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突然,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夏晓期赶忙按了接听键。
“行动。”里面传来Tim的声音。
挂了电话,夏晓期立刻站起来,将端着水杯还在喝水的童遥一把拉了过来,他重心不稳,手里的杯子啪地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童遥看着夏晓期严肃的表情。
“跟我去一个地方。”夏晓期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外走。
“诶,不行,我还没下班呢,一会还有手术呢。”童遥不配合地向后拖着身体。
夏晓期不理会他的挣扎,继续拖着他向大门口走,路上引来无数病人护士纷纷侧目。
这样最好,乔楚知道童遥和夏晓期的关系还不错,却不知道童遥已经完全清楚了她的身份。
乔楚只会以为童遥是被夏晓期连哄带抢地去救蔚霆,并不是出于自愿,毕竟,眼下有可能救活蔚霆的人也只有这位小神医了。
将童遥生拉硬拽地出了医院大门,上了车,童遥突然变老实了。
“你们要行动了?”童遥整了整扭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问夏晓期。
夏晓期发动车子,冲童遥一扬眉,“没想到啊,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过奖过奖。”童遥笑眯眯地向椅背上一靠,冲前面一扬下巴,“走吧~”
夏晓期踩下油门,车子冲上了吗路。
七拐八拐,中间又换了两次车,在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车子进了滨海市周边的一个小屯子。
这里是夏晓期找的地方,她还在新瑞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和一帮同事到这边的一家残疾儿童学校献爱心,这里位置比较偏僻,路况也比较差,以前是后储备物资站,有很多废弃的仓库。
但夏晓期并没有打这些仓库的主意,而是老老实实地租了一间民屋,然后靠着荆洲的关系,搞来了一些医疗设备,还有童遥之前列出来的,治疗蔚霆所需要的所有药物。
她跟童遥到的时候,Tim和空北带着蔚霆已经先到了。
蔚霆挡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不出任何生气。
童遥忙走上去帮蔚霆做了检查,“只是体力不支昏过去了,我们必须尽快,这里的环境太简陋,我怕他坚持不了太久。”
夏晓期瞄了眼床上的蔚霆,“我跟蔚霆的血型是一样的,我应该可以跟他换血。”
童遥摇了摇头,“还记得吧,我上次让你验血和拍心电图,你的血型是和蔚霆的一样,但由于你吃了我给你的药丸,心脏机能受到影响,再加上,你的体重比较轻,所以,危险就是双倍的,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那我呢?我是O型血,我应该可以。”空北说道。
“哦,是吗?”童遥眼睛一亮,他之前找到治疗蔚霆的方案,就从风眼的数据库中调出了所有人的血液样本,但并不包括空北的。
“除了血型之外,还要做一些其他检查,”说着,童遥一边环顾周围的环境一边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病史,例如心脏病或者血液病?”
“没有。”空北回答。
“那最近有没有受过伤?大伤小伤内伤外伤都包括。”
“没有。”
夏晓期立刻看向空北,上一次,她对他出手,他应该伤的不轻才对。
空北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来,跟着又对童遥说,“检查都不用做了,直接手术吧。”
“那怎么行,因为救一个人就要死一个人,那这人还不如不救,”童遥走到旁边换上白大褂,开始调试旁边的机器,“况且,你最少要坚持服食两天的抗毒素药物,期间不能进食,而且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比较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空北咧着嘴角耸了下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趁着童遥调适各类仪器的功夫,夏晓期问Tim:“刚刚事情进行的顺利么?地狼真的甘心就这么把人放了?”
“几乎算是硬抢来的,我们拿那块矿石做赌注,说如果他们不马上放人,我们就立刻会有人把手里的东西转给KRB,他们也是没办法,只好先把人给我们,但我估计他们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们的人起码要两天后才能到,这两天一定要多加防范,我猜他们同样对我们手里的石头很感兴趣,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嗯。”夏晓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来的时间,夏晓期跟Tim轮岗放哨,童遥则一边帮空北做各项检查,一边帮他和蔚霆配置药物,可以说是他们当中最忙的人,从他身上,夏晓期依稀看到了当年S的风采。
这天晚上,轮到夏晓期值班,这间房子的周围安放了多架隐形摄像机,她沿着周围巡视了一圈,最后回到屋内,密切关注着监控画面上是否有异常反应。
这时候,门从外面一拉,空北走了进来。
从昨天开始,他就开始服食童遥配给他的药物,由于时间紧迫,童遥不得不加大了药物的剂量,所以此刻空北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眼神也没了以往的精神。
这样的空北,就好像失去了爪牙的猛兽,带着那么一丁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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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九千字,补上昨天的欠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