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绥蹲在地上没动, 眼皮大概抬了一下。
这人犯了懒劲,宁愿坐在地上等那人放完冷气自己回来。
梁文高高举着签筒狂抖,直到一根签子从里面跳出来,啪地砸到地, 周围欢呼一声站起来涌过去。
俞绥视力好, 瞥到上面两个字:笔仙。
“......”可真能摇。
他端着酒瓶悄无声息地站起来, 溜了。
旁边有一桌子带孩子的朋友在聚会, 里头估计有三个家庭在里面,好几个年龄段小孩挤在一起玩, 有两个年纪最小的小朋友趴在椅子旁边互相扯头发。
俞绥就捧着碗和筷子坐在旁边看他们扯头发。
文三那帮人围成圈, 在地上摆上纸和笔。
夜色昏暗, 这帮人兴奋过头, 起初少了那么一两个人他们居然都没注意到。
两孩子不抓头发了,改抓着俞绥的裤腿玩, 俞绥任由他俩抓着, 风雨不动地吃着自己的。
“裤子不能往下拽,往下拽我就要拎人了。”他跟两个小朋友说着说着忽然抬起头,看到某个似乎想要直接离席的人兜了回来。
晏休对笔仙不感兴趣,站在旁边扫了一圈, 没找到俞绥的脑袋, 拧了下眉。
他边摸出手机边转身走,信息刚敲出两个字, 衣服就被揪住了。
“找我呢吧?”俞绥抬头冲晏休龇出一口大白牙。
大少爷莹白如玉,貌比潘安,一嘴辣椒油。他放下碗从兜里拿出纸巾单手挑开,斯斯文文地擦出一纸橙色,抓着晏休的手没撒, 一副吃饱了重新找人算账的模样。
“......”
晏休拽了下衣摆,看起来确认俞绥人还活着了就想走。
俞绥哪里会再让他溜一次,他躲开两个小孩,抓着晏休的肩膀手脚并用扑他后背上,胳膊紧紧贴着晏休的脸,让晏休不得不弓下身去扶着旁边的凳子。
“我再问一个事,”俞绥说,“暑假到我那去送水果的是不是你?”
“你先下来。”晏休冷静地扒拉他。
俞绥一动不动:“你先回答。”
晏休立马说:“不是。”
“……”
俞绥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语气很凶:“你再说不是?能干出大热天还带帽子口罩耍酷的人除了你我就想不出第二个。”
“......”
晏休瘫着一张脸,愣是把俞绥从后背拽下来,他俩拉拉扯扯挤到几个小朋友旁边,勾肩搭背弓下身去瞪眼对峙。
半晌,晏休似乎败下阵来,他满面无语地别开脸,好像看一眼俞绥就头疼:“那个是汤女士给你的。”
“谁?”俞绥懵了一下。
晏休:“我妈。”
俞绥:“……”
俞绥曾经一度有意无视那个世家哥哥的存在,更遑论他那天只是在家门口见了一眼的那对夫妇,从来没有多动过一嘴巴去问人家名字。
要不是袁语忽然提那家和晏颍是一家,俞绥根本不会把这事撂到心上。
日安晏,多罕见啊,全年级就纪检部部长一个。
那会把俞绥给听懵了。
他终于放开晏休,按着脖子活动了一下,啧了声:“早承认不就好了,我又不会怎么你,非要干些扮鬼的事。”
晏休嘴唇张了张,想解释。
他一开始就没有瞒着俞绥的想法,谁知道两边消息不对等,他知道俞绥,俞绥居然不知道他。
但他忽然又觉得事情已经这样,没有多说的必要了,于是又闭上了,看上去无语极了。
独自玩了一把笔仙的文三班里,一个女生红着脸问出“俞绥和晏休有没有可能真的在一起”时,大伙儿终于发现那两位居然神秘失踪了。
“有。”易田小声回答,“他们这不是就在一起么,在旁边陪小孩玩老半天了。”
然后他们撂下笔也不管什么仙不仙,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把他们两人扒拉回来玩牌。
唐泊虎一直嫌弃玩的游戏不够刺激,所以把他从酒吧里学来的“国王游戏”摊出来玩,规则很简单,每轮都发牌,抽到王牌的人随意报两个牌号,指定这两个牌号的人做惩罚。
“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们面面相觑,十分不好意思。
俞绥撩起眼皮跟晏休对视一眼,又有了想溜的念头。
俞绥玩过这游戏,初中有一年学校组织外出活动,在火车上要坐上十二个小时。
到了晚上有些学生兴奋地睡不着,挤在车厢间隙那一块位置里玩国王游戏。
初中生搬了酒偷偷摸摸躲着老师喝,后来喝昏了头吵吵闹闹玩国王游戏。
酒精上头,一帮兔子崽子们玩疯了,拿王牌的同学站起来起步就是x牌和x牌亲一个。
俞少爷虽然左右逢源,但受俞贞耳提面命的影响,骨子里其实守着保守圈的线,像个游离的边缘人。
他旁边的同学牌都不看,扭过头来想亲他。俞绥躲开他走得老远。
从此心里划的保守线就多了一条。
再说现在他和晏休两个自带被起哄buff的人坐在一起,想也知道等会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俞绥放下牌:“不玩。”
杨飞文手肘子碰碰他:“一把?”
俞绥扫了一圈这些明显挖了坑等着他的人,默不作声地转了转酒杯。
晏休拿纸擦了擦手,大有一副俞绥再说一句不玩他就起身跟着走的架势。
唐泊虎手里拿着一叠牌,来回洗着,等俞绥开金口。
“行。”俞绥不想扫他们兴,玩笑不开过火的时候他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不用发牌了,你们想让我跟晏休做什么?”
那边那几个人一僵。
俞绥觑了眼唐泊虎手里的牌,斯斯文文比划了一下:“我跟你们玩过多少次游戏,还在我面前玩这套。”
晏休偏头看着俞绥,似乎皱了下眉。
气氛一滞,杨飞文直接说:“我就说了别玩这种低级路数,无不无聊!都虎子出的馊主意。”
“又我出的馊主意?”唐泊虎不乐意了,“明明是你......”
易田率先出来道歉,尴尬地四处乱看:“是我先说没见你们两抱过......”
绕了那么大个弯子就为了让别人好兄弟抱一下,易田尴尬地恨不得当场消失。
这帮人很有一起尴尬的毛病,接二连三地咳嗽。
但他们的尴尬和胡思乱想还没有结束,听见俞绥说:“抱过。”
他的手臂有一侧挨着晏休的,在一片喧闹中,他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还跟易田开玩笑:“官方发糖你们都接不住,别嗑算了。”
周围人没想到他自己提起这一茬,先是一愣,然后齐齐吁声。
“你别这么得瑟。”杨飞文不忍直视地说,“我总觉得你再得瑟几天我就脱坑了,太跋扈了。再说你也不问人纪委介不介意跟你凑这热闹。”
俞绥没准是因为喝了点酒,胆子贼大地碰碰晏休:“你介意吗?”
放在平时,他至多撩拨一句就跑了,今天问完那眼睛还瞅了晏休一会儿。
晏休:“......”
他把俞绥的手抓下去,勾着俞绥手腕上那根歪歪斜斜的红绳拉正了,冷冷地瞥了眼桌上那几个罐子。
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俞绥也没有追问。
杨飞文一看氛围不对,撒开脚丫子立马溜了。
那天没有玩到太晚,晚十点刚过,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来自各位同学的家长的慰问。
俞绥说过的不喝酒被他自己掰成两半咽了下去。
到后来俞绥喝撑了,他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就懒恹恹坐在位置上发起呆。
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过了一遍,俞绥和晏休的都没响。
俞绥早早给袁语说过他晚点回去,他慢吞吞地扭头看晏休一眼,发现晏休也很淡定。
“哎,我知道了,我知道!别锁门,我马上上地铁呢,不说了啊!”杨飞文捂着手机一通狂喊完,赶紧扭头看向俞绥,“绥儿,等会儿我妈要是给你打电话,你记得说我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但杨飞文说完没得到回应,他纳闷地转过头来:“绥儿?”
“他喝懵了。”晏休说。
杨飞文啊一声,愁苦地说:“那怎么办?”
接着如杨飞文所料,俞绥的手机真响了。
大少爷虽然没理杨飞文,不过对这套流程很熟悉,对着对面的杨飞文妈妈嗯嗯两声,说:“阿文很早就走了。”
杨飞文对俞绥竖起大拇指。
大少爷矜娇安静地点点头,没吭声,他现在不太爱理人。
但晏休伸手想把俞绥面前垒着的酒瓶扔了的时候大少爷动了,大少爷抓着晏休的手腕,漆黑的眼睛瞅着他:“干嘛?”
“都是空的,我帮你扔了。”晏休面色不改地糊弄他。
俞绥嘴角动了下,半响后慢吞吞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傻了?”
晏休:“......没有。”
这种事不能承认。
那天是晏休把俞绥送回家的,俞绥这次比上次严重多了,走几步就要停一会缓神。
这是晏休第一次走进俞家,但是袁语居然认出了他。
袁语说什么也不让晏休大半夜的送完人就这么回去,叨叨咕咕地给汤瑛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回来,汤瑛已经答应了。
她和家里的阿姨一起给晏休收拾了间客房。
看得出来俞家经常来客人,客房里的东西都是新换过不久的。
大抵是因为晏休在,再加上这两孩子都是一身酒气回来的,袁语虽然不太高兴,不过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客房在俞绥的房间旁边,距离很近。
晏休十分无奈地往那门框一倚,他站在那看着俞绥走进房间,又看着袁语和阿姨下去忙活准备醒酒汤才回客房。
俞家招待客人很周到,房间里放了好几套男生的睡衣和卫衣。
那个风格一看就是从俞绥的衣柜里面拿的。
晏休其实还要比俞绥高上一些,俞绥的长裤到晏休的脚踝上面一点,露出了一节。
他洗漱出来,俯身将裤腿稍稍折了一条,起身去摸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
房门响了两声。
晏休以为是俞家哪个阿姨上来送东西,结果一开门对上了俞绥的脸。
走廊里只余下一盏起夜灯,俞绥刚洗过澡,发梢还滴着水,他正拿着毛巾擦。
看上去已经醒酒了,他看了眼晏休:“我得跟你说一声。”
晏休垂着眼看他:“说什么?”
“......我得想一下。”俞绥低下头擦头发,甩出来的水有几滴溅到了晏休手上,凉凉的。
片刻后,他想起来了,温温吞吞地说:“虽然你是那什么.......”
晏休手把着门把手,没动。
俞绥顿了下:“但是我不需要哥哥,你能明白吗?”
小少爷的嗓音微微困倦,是玩累了的缘故,但是他很认真。怕晏休误会,他把声音放低了跟他解释:“你不需要把我当弟弟,平时对同学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他拿下毛巾,看着晏休。
晏休这张脸很有欺瞒性,是个人间保险箱,寻常人没法从他那张脸上知道他在想什么。
俞绥平时好歹能猜一猜,但现在精疲力竭,脑子不如白天灵便,实在看不出来。
他等得不耐烦,伸手在晏休的身上戳了一下:“听懂了吗,部长?”
然后那只作乱的手指头被晏休抓住,俞绥挣了两下都没抽出来。
晏休没说好或者不好,淡着嗓子说:“我没把你当弟弟。”
说完他把俞绥调转了个方向,一路推回了俞绥的房间。
俞绥解决了心头大事,几乎沾床就睡。
但是喝成了那个样子肯定是睡不好的,他晚上迷迷糊糊醒了几次,早晨天光未亮又一蹬腿惊醒。
他顶着一头的起床气干躺了五分钟才重新睡回去,这次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晏休已经走了。
袁语早上来喊过俞绥,想让俞绥送送晏休。
但是俞绥睡不醒的时候雷打不动,虽然被门外的动静喊醒了,但是很快就拿被子盖着头睡了。
最近这几天冷,赖床成了永无止境的事。
俞绥独自在床上坐了一会,捞起手机看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隔壁还有个晏休。
客房里跟没人来过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俞绥少了一套衣服。
纪检部部长摇身一变成了世家哥哥,这要是传出去,又有人要热闹了。俞绥心想。
不过就算不知道这件事,cp楼也还是很热闹。
这一次文三班聚餐,有女生发的合照里,凡照片里的俞绥和晏休都被截图放在一起,贴上了cp楼。
杨飞文作为前不久才被调侃过的对象,这一次又被拖出来调侃,这事闹得俞绥都知道了。
按理说这种时候杨飞文应该第一个蹦出来嚷嚷,但是这事一直到热度都快降下去之后,杨飞文都没有跟俞绥提这件事。
俞绥有点奇怪,敲了杨飞文的窗口:[阿文,你在忙什么?]
八卦文:[忙?]
八卦文:[我不忙啊,我妈看我太闲,现在让我出来拔草]
说完发了一张杂草丛生的草丛照片。
那就是真的脱坑了?
俞绥觉得奇怪。
那天正好是晏休那一组的人去翠娥山写实的日子,俞绥起晚了,坐在家门口等多利叔叔把车倒出来。
他跟杨飞文很少打变换球,直白地问他:[你不逛贴吧了?]
八卦文:[逛啊]
杨飞文发完自己反应过来了,他真的在除草,打字不方便,就飞了一条语音通话过来:“我良心发现,不想起哄你跟纪委了。”
俞绥乐出了声:“你还有良心。”
“别打岔,”杨飞文说,“绥儿,你不觉得有点不对么?”
俞绥眉毛挑了一下。
杨飞文那把特意捏的贱兮兮的嗓子一下贴近了手机,问他:“咱班出去那天啊,我就是说那天,我喝多了,醒来我还是觉得我们那天做的太过分了。”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杨飞文才想起来这茬。
多利叔叔正好把车倒出来,俞绥钻进后座,一边切到晏休的聊天界面给他发自己已经出发的信息,对杨飞文随口说:“知道就好。”
杨飞文的语气兀然一转:“但是你居然没有掉头走人。”
“......”
那条发给晏休的信息旁边转着圈,表示现在没有网络。这一停顿的功夫里听到杨飞文这句,俞绥垂眸看着屏幕,心里咯噔一声。
俞绥出门晚,但托司机的福,到的比很多同学要早。
晏休收到手机对面言简意赅的“到了”以后抬起头,正好看到俞绥走过来。
大少爷今天套了涂鸦卫衣,很讨喜的模样,清爽利落地一招手,同行队伍里另外几个认识他的同学都抬手冲他吹口哨。
俞绥目光落到晏休身上,似乎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大少爷轻装上阵,头发估计早起处理过,帅的一批,吸引了这一行少男少女大部分注意力。晏休顺着众人的视线在俞绥身上轻轻一点,动都没动一下。
大概是因为那句你不要把我当弟弟,他这会就连说一句穿这么漏风待会儿上去会冷都没有说的必要了。
这一行出行有个年轻的带队老师,数清楚人头之后在末尾加上俞绥的名字,拿了个大喇叭带队上山。
翠娥山在衍都远郊,假期的游客比平时多了一点,它在山上重新修了一条路,围栏一路连到山顶,路上还有彩灯装饰,天黑以后五彩斑斓一片。
照理说,都修成了这样,游客爬山的受伤概率应该大幅度减小了,然而他们刚走到山腰子,斜坡上一个中年人忽然摔倒滚下来。
俞绥正好走在他后面,伸手去拦他。
结果人是拦了下来,但俞绥也因为这股突然而来的冲力撞到路栏,扭到了脚,腿的撞伤程度因为长裤挡着暂时看不出来。
脚踝肿起来的速度非常迅速,俞绥被扶到休息台坐着,拧着眉盯着肿起来的蹄子。
那一块的知觉连着附近的皮肉一块疼,鞋子都有点绷脚。
带队老师挺紧张地守在他旁边。
其他同学扛着不少东西,不方便移动,所以七零八散地在不远处等着。
里头属于文三班的学生包括晏休在内有五个,他们跟俞绥熟,都围了过来。
俞绥本来就是额外原因跟过来的,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他们的进度,摇了摇头笑着让他们先上去。
翠娥山不高,寻常人从这里走上去要不了半个小时。
带队老师左右看看,觉得把一帮兔崽子放在那儿干等着也不好:“行,我带人上去,等会再下来带你去医院,先找个人陪你。”
他话还没说完,蹲在旁边的晏休已经开口了:“我留下。”
少年特有的冷调嗓音引人注目,有个同行的女生捂着嘴笑,她咦一声,被旁边意识到环境不对的同学怼了怼胳膊。
俞绥有些讪讪地摸了下鼻子:“不用,其实我自己在这等也行,丢不了。”
晏休抓住他高肿的脚踝,把他的鞋给脱了下来,闻言抬了下头,俞绥立马不吭声了。
老师觉得没什么毛病,他记得这白白净净的男生就是晏休带上来的。
他点了下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晏休。”
这老师还能顾及一下学生的情绪,走时轻指了下俞绥,比了个大拇指:“见义勇为的速度很快,回去我让陈主任给你写一个星期的表扬词。”
俞绥深感大囧,矜娇地不吭声了。
这帮人一走,俞绥和晏休这就显得空落了许多。
翠娥山这边的管理员往这边走,不过大多围着摔下来的中年人,他们在等救护车,一时顾不得俞绥。
俞绥一只脚在晏休手里,他几次想缩回来都没成功:“不是说你们这次教重点吗?”
这是俞绥刚才从其他同学嘴里听来的。
晏休薄薄的眼皮垂着,敷衍地嗯一声。
俞绥:“那你还留下来。”
“......”
晏休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淡淡地说,“那你自己去医院,打算从这里蹦下去还是干脆滚下去快一点?”
大少爷的脸唰地白了。
其实他疼的,也就是刚才人多他要面子不想表现出来。
实际上牢骚早就写满了一肚子,还偷偷摸摸拿手机给阎无衍发了无数条信息,让他掐手指算一下自己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俞绥一开始就不打算等带队老师下来,一来人家老师有自己的学生要看,二来上去一趟下来一趟,俞大少爷觉得按照这个效率,自己凉的速度可能更快一点。
他想自己悄摸摸离开,走了之后再给带队老师发信息说自己去医院了。
没想到这有个不按路数来的人。
晏休低头在手机上点几下,叫了一辆能上山的快车。
俞绥百无聊赖地干坐着,扭头闷闷地看了眼被晏休放在旁边的宝贝鞋子。
晏休余光瞥见,头也不抬地说:“套不进去。”
俞绥一愣:“什么?”
两秒后他懂了,看一眼自己肿成猪蹄的脚,伸手去够晏休的脖子:“你刚才不扒下来我的鞋现在不就还在脚上么......”
他现在行动不便,让晏休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手腕。晏休嫌他闹腾,把他的手往他腿上桎梏住,结果用力过猛,听俞绥哎了一声。
男孩子闹腾的时候经常会不小心牵连到不方便的地方,通常说几句浑话就笑过去了。
但是晏休不是会说浑话的人,俞绥也不常说,局势便僵住了。
他瞪了晏休半响:“放手。”
晏休抽手,两人倏然别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