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 纽约 布鲁克林
“干掉他!克拉克,干掉他!”
这个已经略显寒冷的天气里大多数正正经经过做生活的正派人想必已经安然的待在了家中,低温可以让大多数的活动趋于停滞,布鲁克林区这样精力旺盛的地方也不可避免的冷清起来。可一个不起眼的建筑内部却人声鼎沸,在一方方小小的拳台边上聚集了无数的男男女女,他们看上去很为台上两个高大壮实的拳手每一次朝对方挥出拳头而感到兴奋,非常明显的,那个叫克拉克的汉子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狂热的观众们一次又一次地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不难看出,在这个地下格斗方兴未艾的年代,像这样的拳击比赛毋庸置疑地吸引着人们的关注。
如果你能站在拳台中央待一会儿的话,那你可以试着向四周张望,那么目所能及的就只有和自己一样暴露在灯光下的对手,台下根本上是黑压压一片,无数嘈嘈杂杂的欢呼声叫喊声绝对能让你头晕目眩,当然了,也可能会令你热血沸腾,这因人而异。毕竟,有些人喜欢为了八百美元来跟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干上一场,另一些人则是来这里享受打斗的乐趣的。
克拉克到底属于哪种人,这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开始他的确是看见那不菲的报酬才来报名的,八百美元,老天呀!在是在码头上都少个星期才能赚到的钱?不过到了后来,他渐渐开始喜欢上这种活动了,赚钱容易,还能找到一个途径来发泄一下心里的不快,他可不敢跟那些工会的狗腿子们动手,他们背后的老板可全是些心狠手辣的黑帮分子。
不得不说克拉克是个打拳击的天生好手,他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乡下,除了长着一张乡下人特有的憨厚面孔,早点的体力劳动还让他拥有了一副坚强的身体。在家乡他勉强进了高中,在那里她开始迷上了拳击这项运动,他总能把对手打得满地找牙,那时候和现在都是。至于他为什么来纽约,这种原因是多方面的,总而言之他是厌倦了路易斯安那州那宁静乏味的乡间生活,希望到一个大城市里闯荡一番,事实上这实在说不上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过作为一个并没有上大学的年轻人,克拉克依旧自命不凡,或许上帝颇为热衷于给像他这样过度热情高涨的年轻人泼冷水,也可以说就社会现实来讲一个没有上过大学的乡下小伙子注定在纽约难以找到一份能维持生计又能生活体面的好工作。幸好克拉克是个有恒心的年轻人,在码头上干些活,这并不可耻,社会分工学说早已深入人心,从马克思主义的叫来来看,这类工作少不了受到各方面的剥削,此时乡下人的韧劲正好帮了他坚持了下来,他在存钱,等他存到了足够多的钱,他就可以到夜校里去完成他的大学课程。到这个小拳场里打拳可以加快他的存钱速度,他现在已近更有了足够的钱来支付夜校的学费了,算起来他还有了不少闲钱,完全可以去地下赌场试试手气,去酒吧喝两杯,找个女人……总是,去乐一乐。但克拉克是精打细算的,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好从不乱花,以备不时只需。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肯定不是他现在所应该想的,今天他可以说是遇到对手了,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意大利人,比赛已经进入了第八回合,他的左眼眼角被打破了,粗粗止血的伤口刚才又被对手的直拳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过了高高肿胀起来的嘴角,口里也觉得又咸又腥,大概是从鼻孔里淌出来的血流进嘴里了吧。
他依然紧紧地盯着对手,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因为伤势而变得杂乱无章,他知道,对手绝不会比他好过,观众们仍旧对他充满信心,嚎叫着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亮。对手沉不住气了,率先采取了进攻,这个意大利人在身高上占有着很大的优势,但是克拉克知道他的脚步也不慢,一瞬间他们的距离就近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伴随着脚步对手微微抬起了右手——这是一个陷阱!克拉克一直在留心观察,他把握到了对手的套路,这是个左撇子,微微抬起右手,虚晃一枪,一旦你中计本能地朝左边躲避的时候,迎接你的就是一记迅猛有力的左勾拳。克拉克可不会上当,身体主动向对手的右侧迎过去,他都能感到对手的拳头从自己的脸上划过,甚至有一种能闻到对方嘴里喷出来的腥气的错觉。来不及欣赏对手错愕的表情,准备已久的上勾拳精确的命中了意大利人的下巴。
“今晚的胜利者是——克拉克?伍德!”
伴随着主持人充满了激情的高亢宣布,台下观众积压已久的欢呼声彻底爆发,简直是震耳欲聋,他们是不会吝惜于给帮助自己赢钱的人最高分贝的呐喊的,他们知道这个从乡下来的棒小伙给能他们带来一笔或大或小的财富,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继续出现的。
“克拉克!克拉克!克拉克!”
观众们不约而同,有节奏地呼喊着英雄的名字,克拉克肿的老高的脸上挤出了笑容,这立即引来了一阵抽搐,他“嘶嘶”地抽着冷气,的确,这挺疼的,可这真他妈的过瘾,不是吗?马上就可以拿到八百美元的奖金了,这是第几次了?不管它了,明天一定得好好休息休息,绝不再去那个该死的码头了。
暂且不说我们的克拉克?伍德先生是怎样像光荣得胜的脚都是一般去享受如潮的欢呼的,不难想到此时此刻现场的大部分人都迫不及待地拿着赌票去向庄家讨要应得的现金,这个场子的信誉一流,而且绝对安全,布鲁克林的新老板迅速而有力地打击了一切企图趁乱捞取好处的牛鬼蛇神,第八选区现在令人耳目一新,这个场子,熟悉内幕的家伙都会告诉你它属于赵毅风家族的核心人物,兵团司令曾锐。
而此刻,这个在纽约地下世界风头无限的大人物,就坐在观众席上方的包厢里,他歪着头欣赏了整场比赛,时而面带笑意,时而拍掌叫好,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观众没有什么两样,对赢得比赛的拳手报以赞叹的微笑,轻轻抚了抚额头,他注意到了左手边的那杯早就变得微微温热的啤酒,这场拳赛可真激烈呀,他举起杯子,对不怎么适合饮用的冰啤酒摇了摇头,又放下了,纽约的秋天气候也称不上温暖宜人,可是在安装了暖气的包厢里,喝点冰冻的啤酒就成了恰如其分的举动。
“我说,这个克拉克?伍德,他到底已经赢了多少场比赛了?”曾锐摸着下巴,突然开口问道。
“九场——,不,不,是十场,十场,老板,他已经连续赢了十场了。”这个场子的经理也在包厢里,他对这个赵毅风家族的大人物是怎样的脾气还有些摸不准,故此在万分紧张之下,南面还是犯了那么一点小错误,他惊慌地抬起眼睛瞄了曾锐一下,发现对放并没有在意,才稍稍放心得将目光移向别处。
“十场?噢,天哪,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家伙,我们遇到谁了?默罕默德?阿里?”曾锐搓着手掌啧啧感叹道,“那么,然后呢?”忽然感该的语气被一瞬间收起,他再次抛出问题。
“……什么?然后什么?老板?”经理愣了一下,不明白曾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期待着怎样的回答,他曾经替西西里移民的后代工作过,可是眼前这个中国人跟黑手党是否不同?
“然后?然后呢们就这样放着这个小子让我们见财化水了?”曾锐看着经理,似笑非笑地说。
“不,不是的,我是说,老板,您看,我们已经准备采取行动了——”似乎是“准备”这样的字眼不能令人满意,曾锐的眉毛皱了一下,经理马上提高了说话的速度,“原本我们以为意大利人介绍来的那个家伙能给他一点教训谁知道这个*养的也是中看不中用,我们马上采取行动,”眼看这样的套话要把曾锐激怒了,他那浓浓的不悦毫不掩饰地表达在了脸上,经理的心脏像被一千头大象狂乱地踩过,经理挥动着双手,好像要撇清跟任何一个可能的失误的干系,“我们查过了,这个克拉克就住在布鲁克林区,他在码头上干,那里也是——”
“等等,你说码头?那个码头?南街码头?”曾锐看上去来了兴致,打断了经理的陈述。
“是的,南街码头,他每个星期都会去那里,一周五天,一大早去,等着工会的人发上工卡。”经理急忙谄媚似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这样的人居然会乖乖的等着工会的人发放上工卡?真不可思议,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放松点,你干得不错,别害怕,我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曾锐一时也想到了些有趣的想法,他站起身了,拍拍经理的肩膀,冲他微笑,不等他回答,就从保镖为他拉开的门里离开了包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