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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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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山岗桑塔迪奥家族总部,这里是老桑塔迪奥还在的时候建造的庄园,由四栋房子,网球场和游泳池组成,也就是说庄园里面的房间很多,家兵家将们随时可以入住,似乎老一辈的西西里人都有这样的习惯。老桑塔迪奥是个铁血人物,他在十六岁时就曾拿起枪对抗墨索里尼的鹰犬,同时他也成了西西里桑塔迪奥家族的唯一幸存者。

来到洛杉矶之后他用敌人的尸骨为地基建立起了自己的帝国,尽管和天底下所有父亲一样,他把后代送进大学,不希望他们走上自己的老路,但是事与愿违,吉米?桑塔迪奥依然继承了他的帝国。临终前他安然告别众人,他留给儿子的遗产除了桑塔迪奥家族之外,最为宝贵的就是忠心耿耿的士兵“血爪”?西沃尔?奥兰蒂和经验丰富的军师多明尼克?真科。

罗兰山岗庄园的防御工作已经由真科军师临时指挥的东洛杉矶兵团接手了。入口处的铁门经过加固,两边的塔楼上的窗户都敞开着,没人会怀疑窗后隐藏着什么。通往主楼的林荫道上上停着四、五辆汽车,在中午的阳光下车身闪闪发亮。

主楼里也挤满了格式操东洛杉矶口音的汉子,厨房里炒番茄酱扁担面的香味远远都能闻到。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军师多明尼克?真科就在办公室里负责协调家族事务,他今年七十多岁了,也许他的意志还和四十岁时一样坚定,可作为一个老年人,他禁不起更多的折腾了。坐在他对面办公桌后睡眼惺忪的吉米?桑塔迪奥和他心目中“老头子”的要求相差甚远,令他这样一个坚强的人也不止一次感到心灰意冷,只是军师这个职务并不像超级市场的售货员一样,能够在不满时辞职不干,这个位置一般都是终身制的。不管在美国还是意大利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一个背叛家族的军师,真科肯定不想当第一个。

吉米?桑塔迪奥还穿着睡衣,两腿分得很开地坐在椅子上,亲吻了走进来的妻子,要不是在军师警告的眼神中,他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说起他的妻子,一个美国人,过气的电影明星,也是他为家族其他核心成员所诟病的诸多地方之一。

“唐?桑塔迪奥,”真科说,吉米?桑塔迪奥根本配不上“唐”的称号,不过军师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尊重,“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我们已经两天没有收到彼得的消息了,绝不能再坐视俄国佬的行为。”

吉米对真科发号施令的态度非常恼火,要不是家族的事务离不开,他一度打算除掉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他慢悠悠的说:“他也许只是在哪个姘头家住几天,我们何必兴师动众的呢?”

真科听出了吉米话中对他的指责,他装作不懂,急切的说:“彼得是个小心的人,他从不在不三不四的女人家过夜,每天晚上都会回家。这次我们一定要反击,派出杀手,一一对付名单上的人!”真科有些激动,声音越提越高。

“注意你的态度,军师!”吉米?桑塔迪奥估计把“军师”的读音发成了“康斯恩埃格里”,暗示他在美国长大,做事有自己的方式。

“我道歉,唐?桑塔迪奥。”真科干巴巴地说,他没有心思计较吉米对他的不敬。

吉米晃晃悠悠地起身拿起了桌面上真科刚才还在写写画画的纸条,上面有五、六个人的名字。头三个就是:尤里?雅斯科夫、安东?克洛金、迪米特里?雅斯科夫。就是雅斯科夫家族最为核心的三个领导。

桑塔迪奥老头子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真科就对吉米的妻子说:“你能在外面等一下吗?我们这里有公事要处理。”用的语气简直有点粗暴,可是吉米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军师吵闹。他站起来用一只胳膊搂着妻子的肩膀,把她推出门外。

“我保证,亲爱的,很快就会结束,”他说,“你先回房间等一等吧,我很快就来。”

女人刚出去,吉米随手把门关上,真科又开始了他的教训:“如果你听从你爸爸的建议娶一个意大利女人,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老军师上了年纪以后总是喜欢重重覆覆地说一件事,这让吉米很厌烦。

吉米?桑塔迪奥又回到办公桌后面,坐在了一个很大的皮扶手椅上——那是他爸爸最喜欢的椅子。然后严厉的扫视了真科一下。

“军师,你不能老想着战争。”吉米从来不认同这种老式西西里人的思维方式,“战争的代价太高,会给我们家族造成损失。我昨天派出了我的代表,我们会和俄罗斯人在谈判坐上解决这件事情。”

多明尼克?真科一阵愕然,与雅斯科夫家族谈判这样重大的决定竟然事先没有通知他这个军师。

看到老军师有些落寞的模样,吉米心里充满报仇快意,他终于成功打击了这个老头嚣张的气焰,让他知道谁才是桑塔迪奥家族的头领。就在房间即将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东洛杉矶兵团的士兵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进来对两人说:

“刚才杰里来电话了,警察在哈伯高速公路上发现了尼可?谢斯莫夫的尸体,他的保镖也死了,就在汽车里。”杰里是桑塔迪奥家族雇用名单上的一员,每月在桑塔迪奥家族那里领的薪水比政府给的要高十倍都不止。

“你下去吧。”

士兵很奇怪的看了看家族的军师,他是怀着报告好消息的心情进来的,可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真科军师面色如常,桑塔迪奥老头子则明显带上了怒意,接着他用理解的眼神望了望两个人,知趣地走了。

“是你干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吉米?桑塔迪奥大叫起来,他无法压抑愤怒的情感,他才是“唐”,他想要做什么自然不需要得到军师的同意,而手下人的自作主张,却是对他的权威**裸的挑战,这是不能容忍的。

“不,不是,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再说,尼可?谢斯莫夫也不是一个有价值的目标。”真科摇摇头,对老头子的怒火毫不畏缩,“还有,你爸爸从来不在生气的时候大吼大叫,乱发脾气。”

“够了!”吉米用力地把手一甩。“我没有他那样的好脾气。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现在问你的爸爸在时也会问,军师,你就给参谋参谋,现在应该怎么办?”

“难道他们在名牌大学什么都没有教给你吗?”真科的声音很疲惫,他心底越发看不起吉米?桑塔迪奥,一个没有杀过人的雏儿,遇到事情只会像个小孩一样喊叫,爱耍小聪明,又缺乏主见,,如果说在桑塔迪奥家族里有谁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员,那一定是桑塔迪奥老头子本人。“不论你是否愿意,尼可?谢斯莫夫的死都把我们拖进了战争,雅斯科夫家族会认为是我们在对彼得的事情进行报复。”

说到战争,吉米?桑塔迪奥的火气被浇灭了一半,他的态度也柔和起来,免得过分惹军师生气。其实这是多余的,老真科无论如何都是站在桑塔迪奥家族一边的,他对这个家族的热爱远远超过吉米。

“哪,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首先,我们要稳定家族内部,彼得失踪了,谢斯莫夫遭到暗杀,也许是我们家族中有内线,我跟菲尔谈过了,还有两个人知道彼得去了蒙特利公园,所以有可能是杰拉奇,也有可能是乔吉奥?鲁索,那个新入会的人,杰拉奇也失踪了,乔吉奥偏偏这两天生病了,要知道装病并不难。”

吉米听着军师的分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自己也在思考:菲尔是个忠诚的人,他不会说谎,安杜里尼是司令也不会背叛,杰拉奇背叛了家族也没有什么好处,他不是个喜欢钱的人,洛杉矶也没有别的家族能够给他更大的权力。可话又说回来,谁知道人的性情会出现什么变化?大量的金钱,美色,很可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出于个人感情,他也不愿意相信杰拉奇是叛徒。他和杰拉奇是中学同学——同一所学校,他比杰拉奇高两个年级。

把念头转到乔吉奥?鲁索身上,鲁索是一个新人,还在磨练阶段,或许他会受到器重,步步高升,但是谁又会介意手中的钱再多一些,爬升得再快一点呢?从任何角度上看鲁索都更像是内奸。吉米顾虑的是,鲁索是他发掘的,有朝一日要取代真科位置的青年才俊,因而他实在不愿意自己打自己嘴巴。

他摇摇头。“你认为呢?”

“内奸是鲁索,我可以肯定这一点。”真科看得出,经这样一说,吉米的脸色立即难看了。

“你去处理吧,还有什么?”

“我们要派一个稳重,可以信赖的人去向全国委员会求助,尽量争取战争支持。”

“局势会有多糟?”

“会坏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也就是全力以赴的战争。”真科说着就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就像三十年代,我和你爸爸经历过的那样。”他耸了耸肩,“这无可避免,就像不应该在1945年让斯大林吃到那么大的甜头一样,我们要先下手。”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武工队员从门外进来,双手捧着一个打开了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彼得?安杜里尼的人头和他的手枪。

不理会几欲呕吐的吉米?桑塔迪奥,多明尼克?真科不动声色的说:“召回你的代表吧,看来战争已经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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