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愤怒低斥,玉面都有些变形,“果然是你!蓝飞,你这个疯子!你有几个脑袋?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闯进皇宫!快出去!一会儿被人发现,你我就全完了!”她相信蓝飞的武功可以轻松避开门外守候的一班宫女。此时她不敢乱动,怕她的挣扎会换来蓝飞更疯狂的举动,这个人完全疯了!她为从前居然结交了这样一个人而痛悔不已,真是后患无穷啊。
蓝飞幽黑的眸中流露出无比的痛苦,他轻启干裂的唇低声回答:“是的,我是疯了,但这一切是你造成的,你该负责。当年你勾起了一位无知少年的情丝,然后又不负责任的一嫁了之。你给了他希望,让他越陷越深,却又在最后告诉他,一切都是年少无知,一笔勾销了曾有的海誓山盟。”
“你可以无情,我却做不到无义。所以我疯了,你还我这十二年来的感情付出!你可以对那个糟老头眉来眼去,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他越说情绪越激动。
杨玉环却没有情绪听他叙旧,果断打断了他:“蓝飞,你面貌那么丑恶,让我怎么面对你一生?我知道你会易容术,但我不能一生对着一个假面具吧?你还来骚扰我干什么?我已为贵妃,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的命运早就分道扬镳,如果还不知轻重地纠缠下去,我们整个家族都会被你害死。”
“蓝飞,乘着我还没有对你完全生了厌恶之心,你赶快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大家彼此留下点好的形象作纪念,否则,别说皇上,侍儿随时会进来,你想死不要紧,连累了我及我的家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的绝情让蓝飞更加绝望,他眼巴巴地看着她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一点点撕扯着他的心,多年刻骨思念的折磨加上此刻的爱恨交加,他头脑混乱,仅有的理智被气恼冲击而流逝,蓝飞突然吻住还在张合的红唇,堵住绝情的话,恨得咬着她的唇。
杨玉环负痛,拼命扭脸蹬脚地挣扎。她的挣扎却如火石般点着了蓝飞的情欲,他用劲控制她,于是大面积触摸到那从未敢亵渎过的柔滑肌肤,积压在体内的火焰一点点上升,伴随着愤怒越烧越烈。
他抬起头来,烧红了的眼狂乱地瞪视着身下的玉人,呼吸急促地带着愤怒低喝:“我一向视你如女神,如此珍视你,你却将我的一颗赤诚的心踩于脚下,今天我蓝飞就要一并讨回来!”
“哗!”他猛地扯开了还裹了一部分的锦被,杨玉环毫无暇疵的玉白身躯没有遮拦地呈现在他眼前,杨玉环差点惊叫出声,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想爬起,被疯狂的蓝飞按压下去,他脚在床外,狂乱地揉捏亲吻,几乎忘了置身何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们一起毁灭吧。
娇柔的杨玉环在他的大力之下无能为力,逃避不开,她绝望地望着帐顶,放弃了挣扎,完了,今天彻底完了。刚刚走到人生的顶峰,连回味都没有时间,这就要直直跌落悬崖。
蓝飞狂乱而贪恋地啃噬着身下娇嫩的肌肤,没有听到话语声及脚步声,皇上已经步入了内室!
就在皇上绕过雕龙屏风的一刹那,杨玉环发现身上的蓝飞突然不见!震惊过于巨大,她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反应,就那么直愣愣地瞪大眼睛躺着。
侍儿在屏风前帮皇上脱去了外套及冕冠后已经退出,玄宗边掀红绡帐边问:“玉环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帐子揭开,玉体横陈在眼前。玄宗衰老的眸中现出一抹亮光,俯身下去放柔了声音带笑道:“玉环调皮,这是给我一个惊喜吗?”说着吻上那两片红唇,眸底笑意倾泻,带着深深的宠溺。
杨玉环忽然叫了一声,人也清醒过来。玄宗抬头奇怪地问:“怎么了?”他视线凝向她艳红的唇,这才发现上边有丝丝血丝。
杨玉环坐了起来,表情严肃,没有言语。刚才蓝飞咬得很用劲,咬破了她的唇。
玄宗伸指拂上她的唇瓣,笑道:“荔枝吃多了,上火了吧?即使再怎么喜欢,以后也不要一次吃得太多。”
杨玉环无言地点点头。玄宗兴致勃勃,脱鞋上床,伸手将杨玉环搂进怀中,向床上压去。杨玉环本能地伸手去推拒,有些惧怕的样子。
“怎么了爱妃?我进来前已经在别处洗浴过了,你这是嫌弃我吗?”他拍拍她的脸半耳语般地呢喃。
杨玉环强迫自己纷乱的心平静下来,对着君王换上含情脉脉的笑脸。
皇宫家宴散会的时候,戚周终于第出一口气,带着凤芯与竹笛公子走出来,他们同时震惊地发现蓝飞不见了!当即每个人都冷汗涔涔。
他们走到附近的竹林里讨论,蓝飞一晚上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举动,呆呆地站在原位,以致于他们大家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他偶尔不在身后,大家也只以为他去方便,可是都要走了他还不出现,这会预示着什么?
凤芯紧张地悄声说:“蓝飞会不会是去找杨贵妃了?”
戚周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贵妃据说是去后殿休息,蓝飞若是去找她,现在皇上都过去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而且凉殿如此平静,没有任何意外的举动,这不正常,不会是去找贵妃。”
竹笛公子冷冷地翻了个白眼:“蓝飞进皇宫的唯一目的就是找杨太真,不找她还能去哪里?”
戚周微怒:“小三,你今晚闹腾得还不够吗?你说要来保护蓝飞,现在我问你要人,蓝飞呢?”他有意还用“小三”这个名字,摆明了挑衅竹笛公子。
竹笛公子圆睁虎目,就要发作,两个男人之间又是剑拔弩张,凤芯气道:“竹笛公子,这是什么地方?你随意任性,也不想想戚周多为难。”
竹笛公子见凤芯竟帮戚周说话,这更是火上浇油,一双冷魅的幽眸犀利地盯住她微微点头,凤芯瞬间就知道他的脾气又上来了。
正在此时,太子戚亨独自一个人直直向他们走了过来,几人都转头向他望去。
太子四下里扫视一圈,启唇问道:“戚周,你不是还有个仆人吗?”
戚周心头一紧,只得胡乱答道:“中间他突然肚子不舒服,就让他先回去了。”太子中途也是去“更衣”过了,自然不会时时在他们身边。
太子点点头,锐利的视线落在竹笛公子身上。他在竹笛公子面前站定,眯着眼打量他。竹笛公子不甘示弱,瞪目回望。
“小三,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太子逼视着他,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散发出的气势令人不容小觑。
“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竹笛公子的气场一点都不输于太子。
戚周转向太子,就要解释,太子伸手制止了他,继续对竹笛公子说:“你瞒得了戚周,瞒不了我!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曹国国王哥凤仆禄今年呈贡表,希望从大食威胁下挣脱出来,愿做一个唐的小州这件事的?你看过这贡表?你又怎么对昭武九姓国与大食及唐之间的事了解得那么清楚?”
“对自己的生长之地,想了解自然就有办法了解,这有什么希奇?何况碛西百姓生命旦夕不保,危险就在眼前,并亲临大难,想不了解都难。哪像太子这么好命,安全地呆在皇宫之中享受富贵,自可以掩住双耳,对不想听到的事假装没有发生或不存在。”竹笛公子针锋相对,令戚周与凤芯为他好捏一把冷汗。
太子背着手嘿嘿冷笑:“好一张伶牙俐齿!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能被人卖的奴仆,你不卖别人都算人家走运了。”
他的视线落于竹笛公子的腰际,突然目光一凛,并用尽吸了吸,视线再调转到竹笛公子的脸上,慢吞吞地说:“我说怎么总闻到你身上有股极淡的薰衣草香味。”
他倏地伸手,攫住了竹笛公子腰际的那个香囊。
竹笛公子伸手去挡:“你干什么?”语气不善。
太子寒眸射出道道精光,扬眉勾唇:“这个香囊见不得人吗?”
竹笛公子放开手,任太子将香囊拿起,链子还连在他的腰侧。
就是一点微弱的红灯笼的光线,太子仔细研究了那香囊,喃喃地说:“这个较新,也没有‘平’字,不一样。”看完又随手放下了。
竹笛公子面色大变,颤声问:“你在说什么?你有见过相似的香囊?”
“为什么这么激动?”太子好整以暇地问,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轻飘飘地扫过他的脸。凤芯与戚周都对两人之间的对话而迷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明堂。
竹笛公子失去了镇定,倏地揪住太子的前襟沉声喝问:“说,你究竟知道什么?你见过那个香囊?”
戚周急忙上前拉开竹笛公子,同时怒喝:“小三,休得对太子无礼!”凤芯也上来拉他,他怒气冲冲地挣扎着说:“别拦我,我要跟太子说话!”
太子无动于衷地冷眼看着他们的拉扯,竹笛公子在戚周与凤芯的挟制下向太子再问:“太子殿下,你在哪里见到了那个香囊?”从他忧急的面容可以看出,这件事是他的命脉。
“告诉我你是谁?”太子只是淡淡地问。
“我是竹笛公子石景安,江南道滁州石万春的二子,我的父亲辞职前曾任安西大都护府西州刺史张待宾手下长史,我从小随父生活在碛西。可以了吗?你在哪里见过那个香囊?”他很不淡定地一口气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戚周暗自点头,怪不得他对碛西那么了解,自己随口一诌,说他来自碛西,还给蒙上了。
太子朝前探探身子,眯了眼沉吟着,“不对啊,你即是石万春之子,那你跟那香囊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这么急切?”
竹笛公子咬唇,忍了又忍,额上青筋暴露。
“太子你耍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还深藏不露!”竹笛公子最终愤懑地说。
太子毫无温度的眸瞟向他,悠然说道:“太平公主有一个香囊,样式与你这个相同,只是上边刻了个‘平’字,她挂在腰间多年。后来她将这个香囊赐给了她一个最忠心的丫环,这个丫环最喜欢往香囊中装一种西域的熏衣草。先天二年,太平公主被赐死,她这个忠心的丫环以及太平公主赐给她的夫婿一并被杀,此事本来就告结束,不过去年,有人发现了太平公主的香囊,这事很奇怪,然后旋即失踪。竹笛公子,我也把我知道的事都说了,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紧张?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又挂着一个类似的香囊,还同样用熏衣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