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看能否救出这位女子?”凤芯站了起来,认真地盯着林一孔。
林一孔翘起二郎腿翻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好打抱不平的江湖女侠了?昨晚才冒险要救宜芳公主,亏得被我引开众人没有出大事。今天又要救一位陌生女子。天下不幸的人多了,你救得过来吗?就算宜芳公主被你救了且没有后顾之忧,那静乐公主怎么办?天下其她可怜人怎么办?你不可能都救得了吧?”
凤芯摇了摇头,去把煎好的茶给两人斟上,边说:“话不是这么说,能救得一人是一人。况且你说的这女子,据我猜测,有可能是张嘉利的妹妹。”
林一孔才端起茶杯来喝,就被她的话惊讶到,烫了嘴:“哎呀,呜,我的嘴好痛。你说什么?张嘉利的妹妹?你怎么知道?”
凤芯把她跟张嘉利之间的恩怨纠缠说了一遍。林一孔无奈地翻白眼:“凤恩人啊,你这个人桃花运太旺盛,连带害了无辜的人。如果不是有你存在,张嘉利的妹妹就会好好地找个人嫁了,哎,真是!”他摇着头。
凤芯委屈地说:“我也不想好不好!谁知道事情会这样发生,难道当时可以不救竹笛公子吗?总之,做与不做都是错。”她懊恼地坐在了椅子里。
林一孔偷偷瞄她,见她那么委屈,心中也不忍,喝了口茶,瞪着她说:“好吧,咱们就去探一探那神秘城堡。哎,本来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结果总是管闲事。”
凤芯也似笑非笑地对他嗔道:“你如果不帮我管闲事,我也就不需要你这个跟班了,你随时可以走开。”
林一孔马上服软:“好好好,我不是答应要管嘛,千万别赶我走。出发吧。”
两人站了起来。林一孔还在回味着凤芯娇嗔的模样,以前很少与女子打交道。自从跟在凤芯身边后,就觉得这女子非一般,不像一般女子总做出娇柔媚态,她爽朗、洒脱、真性情。跟在她身边就是开心。在蛇谷的三年好像是地狱,而在凤芯身边的日子就像是沐着阳光,就算不是出于报恩的想法,林一孔也不舍得离开凤芯了。
比如他就很愿意听她的话,现在出门自觉地戴上面罩,因为凤芯说过,要他不要吓到人。
他们一路北上,四处寻找,一直到晚上都没结果。因为不方便四处询问,这样很容易引起安禄山的注意,说不定会害了张嘉利。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再次出发。北部有许多房屋,最显著的还是雄武城,凤芯他们都知道,里边藏了不少兵器和粮食。
在这雄武城的北侧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边杂草丛生,看起来是没有人烟之地。
但是令凤芯与林一孔奇怪的是,时不时的会有身着武服的士兵进去或出来。
“这里边有名堂。”林一孔对凤芯悄悄说。
凤芯点点头。他们远远地悄悄注视着,尽量避免被守卫看出他们的异常关注。
“天黑后再行动吧,白天太显眼。”林一孔征求她的意见,凤芯同意。
她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里关着少女,或是张嘉利的妹妹,但这里边绝对不寻常,值得一探。
到了晚上,两人都换了夜行衣,这夜云层较厚,挡住了星月,这对他们来说到是有利条件。两人一路摸到雄武城附近,看着那黑黢黢的树林,他们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我说咱们安节使什么意思啊?关个小娘子在这里,他自己又不享用。既然关她在这里,又对她这么好,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害咱们跑断腿。咱们是侍卫呢还是仆人呢?”
“嘘,别乱发牢骚,小心安节使知道了,连累我跟着倒霉。咱们混口饭吃不容易,叫干啥就干啥,问那么多干什么?”
两人藏身于一株很粗的大树后边,看见有两个侍卫边说话边走来,其中一人手里提着灯笼,另一人手里提着个竹制食盒。
头一个人放小了声音:“说得也是,不过这小娘子过得真舒坦,做囚犯的还被伺候着,又不准惹恼她,我都想跟她换换,让我被关起来吧。”
另一人“啪”地一把打在他的背上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想得美。换你被关起来,就等着被打断腿股吧!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就是,问题是她总吵着要哥哥,安节使说过不准她见哥哥,还不能给张嘉利知道这事,这咱就犯了难了,天天跑到集市上给她买好玩的东西,变着法儿地哄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头一个人小声说:“就这么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能耐?咱们这么侍卫就守着她一人。我说如果就咱们两人。她还能跑得掉吗?”
另一人道:“人多不更好吗?大家也清闲点。如果就咱们两个人,天天被她使唤着,还不把咱们累死?也想不出那么多法子哄她呀?”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这件事上我还是觉得安节使很英明,差使虽然不好,但人多,也能有时落个清闲,去喝个酒什么的。象前几天安节使带大家去打猎,咱们虽然不能跟去,也能自己偷着聚在一起寻个乐子,要不然光看着别人快活,那多受罪。”
他们边说边往树林深处走,灯笼照出了周围的场景。凤芯与林一孔轻功都很厉害,轻轻地在树顶纵来纵去,跟着那两人。他们的声音融合在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中,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走了挺长时间,前边出现了一片空地,是把里边的树木伐去后现出的空地。在这空地上,座落着一个两层的石头垒砌的城堡,胡式风格,窗户里边透出点点亮光。
由于只有两层,外边又被高大的林木所遮蔽,所以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来。
城堡前有不少手拿武器的卫兵守卫着,防备森严。
这两名侍卫亮了腰牌,笑着对门边的侍卫说:“这小娘子晚饭后又吵着要吃餢飳,我们两人走了很远才弄到,买了不少,给她留四个,其它的咱们几个人分食吧。”
“好好,我正好饿了。”门前的侍卫说,“不过咱们这么多人恐怕也不够吃啊。”
“掰开来,一人分一小块尝尝就是了,难道还能管饱吗?这几块你们先拿着,不过你们先别吃,等我给小娘子送了回来一起吃。”拿食盒的人说,同时打开食盒,用木著取出几块来放在守门的递过来的碗中。
“这个自然,快进去吧。”守卫士兵让了开来。
提食盒的人进了石券拱门之中。
凤芯与林一孔剩着他们的注意力在那餢飳上时,悄无声息地从树顶下来,沿着周围物事的暗影来到城堡的侧面,纵身跃了上去,手扣墙壁石缝,沿着凸出的线条转到最黑暗隐蔽处的窄长的弧顶石边框的窗前,看看里边没人,凤芯微微用力,试了一下那木窗,里边没有卡住,应手而开。
两人使个眼色,纵了进去,再把窗户轻轻合上。
这是二楼卧室,室内装饰华丽,地上铺着花纹地毯,各种家具齐全,既有胡风也有唐家风格。
一张雕花大床铺着厚厚柔软的褥垫,外罩锦锈床单,被面也是同花色锦面。这样高档的断面一般人是用不起的,普通人家也就在领口袖边或被头等处缀以绣锦而已。
几张雕花木椅,还有秀丽的月牙凳。几案上邢窑白釉双鱼背花瓶中插着怒放的鲜花,一只造型精美的银质香炉正燃着盔沉香,室内氤氲着一种令人感觉极舒适的香味。铜灯盏里的火焰因他们的存在而轻轻摇曳。
精美的梳妆台上的铜镜前,还摆放着化妆用品,个个都是上乘精品。
但主人不在。不用说,她下楼去吃她的美食了。
两人用眼神相互示意,推开房门,顺着走廊在壁灯的照耀下找到楼梯,他们来到楼梯口往下探望。
下边是一个厅堂,大理石铺地,花梨木桌案上及四壁都点的有铜灯盏,煞是亮堂。一位梳朝天髻,着紫花孔雀凤衫及绛地白花印花纱裙的年轻女子正与他们看到过的提食盒侍卫说话。
食盒已经被打开,侍卫讨好地说:“小娘子,这些餢飳我们跑了好远才买来,你还嫌我们慢,这么远的路,跑个来回,还要找的,不算慢了。看,还是热的,冒着烟呢。”
那少女接过食盒,拿著夹起尝了一口,满意地说:“嗯,好吃!”
那侍卫躬身道:“小娘子慢用,我出去了。”
那少女突然抬头止住他:“慢着,我天天待在这城堡里都快闷死了,让我出去走走。”
侍卫刚刚转身,又折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娘子,你消停消停吧,这大晚上的,你要往哪里走?”
那女子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妥协道:“好吧,现在我不出去了,但明天我要出去玩,散散心。”
那侍卫收敛了笑容,有些疲惫地应付道:“明天你可以在这周围林子里转转,采采野花,扑扑蝴蝶什么的,我们这些人也看着你,但不能到这林子外边去。”
那少女不依了,跺着脚拉长了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鬼影子都见不到的地方?我**都采腻了!我不管,明天我想到范阳城热闹的地方却玩。要不然,你们就把我哥哥找来。”
早就不耐烦的侍卫脸一沉:“小娘子,安节使说过不准你提哥哥,他现在过得好好的,如果你一定要见他,那么见过之后,你哥哥不但前程没了,脑袋还会落地!”
“为什么啊?安节使为什么不让我见哥哥?我才只见过他两次,我又不会影响到他为安节使做事。”那女子迷惑不解。
那侍卫冷冷一笑:“是不是影响到张嘉利做事,这要问安节使了,我们只负责看护你。好了,我要出去了,你慢慢吃吧。”那人转身出门而去。
小女子转过身来,兴致勃勃地吃她的餢飳,凤芯他们看清了她的脸,这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子,大脸盘,大眼睛,面容漂亮,但看起来也很单纯。
林一孔附在凤芯的耳边问:“都进来了,下一步怎么办?救走她吗?外边那么多侍卫,咱们进出没问题,带上她怕是难。还得考虑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救不出她去反倒连累了张嘉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