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朦胧,还没看清,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凤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了她的额前。
凤芯眼前的景象完全清晰了,是戚周那张俊逸关切的面庞。
她拂开额头上的手笑了笑:“你回来了?放心,我不会生病,我吃了丁纪元制作的唯一一颗神奇药丸,从此不容易生病了。”
“可是你睡得很不踏实。”他还是不放心,一只手仍握住她的。
她睡颜初醒,带着慵懒与娇憨,密睫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种迷离的色彩,肤色如凝脂般润白中带着点晕红。戚周本就爱恋着她的心不知不觉间又被深深吸引。
“白天睡觉可能会睡不踏实,好了不睡了。”她说着,就要抽出手起来。可是戚周眸中的神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带着令人目眩的痴迷,她的手也因此抽不出来。
“凤芯,嫁给我好吗?我真的是被你迷住了,无力自拔。你还要考验我多久?”他嗓音粗噶地诉说着。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黑夜就快来临,他月白的衣衫衬着那张未著幞头的年轻俊逸的面孔,有种朦胧的暧昧。
凤芯看看他神色不对,那双灼热明亮的眼睛话说了他此时内心热烈的情感。凤芯有些心慌,别开目光掀被就要坐起。
才只坐起一半就被压倒下去,戚周俯在她身上,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睑之上,最后寻着了她柔软的唇,狂热地吸吮着,碾压着。
凤芯被他吸走了空气,几乎不能呼吸,也无力推拒他,头脑晕眩起来,任由他将热情倾注到唇舌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越发暗淡,最后的光线也随着夕阳沉没到山的背后,室内的气息越发温暖暧昧。戚周终于松开了她胀红的唇,挪到侧面,噙住了她的耳垂,紧紧地搂抱住她。
凤芯张唇大口呼吸,耳垂脖颈处一遍遍酥酥的麻痒。戚周在她的耳边低低地深情诉说:“凤芯,我说过的,我轻易不动情,但一旦动了情,我的胸中就如燃烧的烈火,无法抑制。我等你的回应等得好辛苦,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呵护你。你可以对竹笛公子念念不忘,为什么就对我无动于衷?我很嫉妒知道吗?在你心里,我真的比竹笛公子差那么多吗?”
凤芯浑身酸软,仍在喘气,他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看着她迷离的眸,那么诱惑人心。他的手指轻拂过她精致的鼻梁,在拂上她红润的唇,那温润的触感令人心醉,他忍不住再次俯下唇去,轻轻地挨擦,并伸舌舔了舔她的唇瓣,自身也在发生着某些变化。
凤芯抽出被压住的手,将他的脸往一边拨去。
那手被他攥了住,他在暗黑的天光中紧紧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颜,想起了一个问题:“凤芯,为什么回避我的热情?竹笛公子说他的血管里流着你的血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们已经……”他终于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是我给他的……”她想解释,话才说了一半,戚周就不正常了。
凤芯脸上全是烫人的潮红,就是刚刚戚周制造的,然而此时他想成了别的,身体骤然一僵,眸中喷着强烈的妒意,“他果然勾了你的魂了!你都能轻易把自己给他,却对我无动于衷!凤芯,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管你们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只要你嫁给我!”
凤芯摇着头:“不,戚周,我……”
戚周不允许她再说出拒绝的话,竹笛公子对她所作所为的幻想刺激了他,他骤然吻住她的唇,这次很粗鲁,很激烈,带着狂暴的情欲。
他的激烈带动了两人的激情,他的喘息越来越剧烈,已不满足于吻那鲜嫩的唇,他突然放开她的唇,俯在她耳边激情地说:“凤芯,我要你嫁给我,我现在就要你,我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已不再是一位谦谦公子的形象,而完全被刺激出来的欲望主宰。
“戚周,你听我说,我还不能……”她推拒着。
这更勾动了戚周的欲火,他抓住她的手烦躁地问:“为什么不能?你已经给了竹笛公子,我只要现在的你,不要拒绝我,你对我不公平!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他的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中,那一串酥麻的吻向下滑去。一种奇妙的温香使他更为迷乱,理智离他越来越远。
凤芯心想,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能再姑息,她的扭动挣扎只能更深地让他错乱,于是伸掌向他胸前打去。
戚周毫无防备地被打飞了起来,落在地上。她只用了两成力,并没有伤到他的身体,却伤到了他的内心。
他痛苦地抬眼望着已经坐起整理衣衫的凤芯:“凤芯,你到底是不肯接受我,我就这么不好吗?”
凤芯站了起来,在昏暗中神情萧瑟:“对不起戚周,我了解你对我的心,也知道你很好,只是我现在还没有精神再谈一场恋爱。况且我还欠了张嘉利的人情,拿不准是否要以身相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接受你。既然你控制不住你的热情,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原本还想再等等,等天暖之后才走的,这样看来,我明天就要离开长安。”
戚周忽地站了起来,面容焦急,却是再也不敢靠近一步:“凤芯,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我发誓再不会了,你不要走好吗?你要到哪里去?你能到哪里去?”
凤芯侧过身去,推开了雕花窗格,望着渐暗的天光淡淡地说:“我要去黄山,我这个掌门该履行责任了。”
戚周颓然垂下眼帘,他知道,凤芯主意已定,已无法挽回,他无比懊恼,双手捧着自己的头,恨不得拧下它来。
良久,他才发出闷闷的声音:“凤芯,你不要再见我了吗?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凤芯侧头望着他,微微一笑:“我对未来还没有清晰的认识,未来怎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戚周,你是一个极优秀的男人,我可以预见你未来大有前途,不要把时间耗在我身上了,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好女人吧。”
戚周放下手,咬着牙别过头去,从喉间艰难挤出一句话:“你的意思还是要我放手。”
凤芯歉然:“戚周……”
戚周回过头来打断她的话:“你不必说了。既然你铁了心要走,我也拦不住你。好吧,你去黄山当掌门,我也要去衡山修道了,反正朝庭上的事我一样干着急插不上手。行了,吃饭去吧。”他平静淡漠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伤痛。是的,国事家事,他样样无能无力,一种深深的失败感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
到了饭厅,厨房只准备了凤芯一个人饭菜,戚周并不坐下。
“你怎么不吃?”凤芯坐下来问。
“我已辟谷。”他淡漠地说,凤芯被安顿好了,他就回了自己房间。
凤芯蹙眉,她知道戚周已辟谷,但有时他还会吃些的,比如应酬,再比如陪凤芯吃饭。此时不吃,也许是情绪性的,是心伤吧。虽然歉疚,但她能做什么?在什么都没明了前,她不能糊里糊涂地就把自己交付出去。
第二日,凤芯打了个包裹,背上后就出发了。
出发前,戚周非常伤感,他站在凤芯敞开的房门前看着她收拾、梳妆,眼神晦涩黯淡:“现在天气还冷,你就这么出发了?连多待几天都不肯?”
凤芯清眸回望他一眼,面上掠过挣扎,手上的动作慢了些,咬了咬唇,还是狠下心来说:“戚周,我以前前程未定,所以才会耽搁在你这里,你招待我很周到,我很感激。但现在我已想明白了我的去向,就不好再住下去,毕竟你我男女单身,流言不好听,我也不想爷娘以后对我产生误会。就算你的父母知道了我的存在,也解释不过去,还是走了的好。我会想你的,瞧,这双金薄重台履我都装在了包裹里。”
戚周视线在那双鞋上停留了一会儿,心中多少有了些慰藉。
他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盘缠,“凤芯,我想此去路长,你总该需要些盘缠什么的,这些银子你拿着好吗?千万别拒绝,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拿出来。我只能尽这一点最后的心意了,不要让我失望。”
凤芯凝视着他,看出了他深深的情意,密睫闪了闪,敛了下眸,最后放下手中的衣服过来接了。“谢谢你。”她衷心地说,回去把盘缠放进了包裹中。
最后的时刻还是到来了,他在大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凤芯与他挥挥手后转身远去,目光充满眷恋与不舍。
凤芯感受得到身后的目光,她不感回头,每次面对戚周深情的目光,她都有一种歉疚感,他对她的感情越深,她的歉疚就越深,因为无以为报。有时她也想过,戚周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既对她如此深情,不如就嫁给他好了,和他过一生绝不会有痛苦,她有这个自信。
但她就是下不了决心,脑海中总有竹笛公子的身影,甩也甩不掉。如果带着别人是影子嫁给戚必,凤芯会觉得很对不起这个优秀的男人,要嫁他,就必须是纯粹的爱。再说了,她还没想到该如何了张嘉利的债,也许到了最后,真的不得不以身相许呢。
沧源鬼头林一孔在与凤芯见面的第二天就蒙面在戚周的府外转悠,一见凤芯背了包裹出来就很诧异,在人少的地方他迎了上来:“咦,凤恩人,你要出远门啊?这是上哪里去啊?”
凤芯笑着横他一眼:“黄山啊,你不是建议我去整顿一下黄山派的门徒吗?”
林一孔跟上她,双眼一翻,“你不是天暖了再走吗?怎么忽然就走了?你做事还真是神出鬼没,连我这个鬼头都及不上你。”
凤芯哈哈一笑:“这叫行事果断,反正要走,何不早点?”
“那你也得给我一个反应的时间啊,我还什么都没收拾呢。这样吧,你先跟我去我租住的地方等我一下,待我也把应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再跟着你,而且还要付人房租呢。”
凤芯无可无不可,懒洋洋地答:“那好吧。”
沧源鬼头林一孔很快就退了租房,背了包裹出来,随着凤芯离开了早春满城杏林的浪漫长安。凤芯心头有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她在这里待了近一年半的时间,这里有快乐也有失意,这里有她难以忘怀的人。不管怎么样,长安留下了她的足迹,也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