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二狗的模样,凤芯和戚周相似一笑。
身后的门被拉开,屋子那个清秀的男子走了出来,连忙跪在戚周脚下:“见过阁主。”
戚周点了点头:“起来吧,屋里说。”
男子连忙起身,向戚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戚周和凤芯走到屋内,男子环凤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问题才将门关上。
凤芯看着床边粉色的儒裙,还是水盆洗下来的胭脂,不禁淡淡一笑,想毕李二狗如何也不会知道,方才那个让他心神荡漾的女子其实是男子假扮。
方才那两个船工争吵的时候,戚周将看到刺青的事情跟凤芯说了一下,两个人一拍即合,立即生出了一计。
“付清你看到那个刺青了对吧,上面刻得什么?”戚周看了一下屋子,与自己所住的地方不同,这间屋子又旧又破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回禀阁主,那人手臂上的刺青是一个‘奉’字,想必是罪人越奉公子手下的海奴。”付清躬下身子回到
“奉公子?”凤芯脑海中闪过一个蓝衣书生的模样,她依稀记得戚周提起过当初省亲回岭北时,在半路暗杀他们的人就叫奉公子。
“对,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也很少有人见过他,只知道他经常培养一些海贼强盗,在各处强取豪夺。”付清偷偷看了凤芯一眼,对于这个阁主夫人他倒是极为好奇。
方才付清被凤芯逼着换了女装,还演了那么一出戏,他本以为是这个阁主夫人出于好玩,没想到原来其中有这般深意。
戚周不禁摇头一笑,对凤芯道:“娘子,我们这是上了贼船了吗?”
“放心,只要船不沉,你怕什么?”凤芯脱口而出,只是说完她便怔住了,望着戚周愣了片刻,“莫不是,不会水。”
戚周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显得不自然起来。
付清连忙低下头,强忍着笑意,若是这时笑了出来,必然会得罪阁主。
“以往这里的水路出过问题吗?”戚周连忙岔开话题,方才他就不该说那句话,想法一下子就被凤芯打断了。
“去相城的水路只有这条,寻常并没有出过这种问题,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奉公子的海奴,怕是这个船目的不简单。”付清摇了下头,说到这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个船上有不少江湖人士,这些海奴敢对他们下手,一定有完全之策。”戚周沉思了片刻,如今的状况并不明朗,他们还要依靠这些海奴前往相城。
“如今我们在船上,一切都要万事小心,先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这些海奴想要杀人灭口,我们再动手也不迟。”戚周说完,沉吟了片刻才道,“将我的话传给所有的人知晓。”
“属下遵命。”付清躬身,看了一眼戚周,连忙低下了头,他不禁满脸尴尬。
为什么阁主和阁主夫人还不离开啊!
为什么阁主赖在这里不走了,付清下意识咽了咽唾沫,难不成要自己从自己房间里退出去不成。
戚周并没有发现付清的表情,只是看着凤芯摆动着那身粉色的儒群,说起来第一次看到凤芯模样的时候,她也是穿了一身粉色的儒群。
屋子里沉默下来,正在拨弄着衣服的凤芯愣了一下,发觉戚周正看着自己发呆,不禁笑了起来。
“付清是吗?”凤芯看向付清,不理会戚周的目光,“这身衣服留着不妥,你这里有没有空的酒坛?”
“有。”付清连忙从床底上拉出了一个酒坛子,上面并没有太多的灰尘,显然是付清自己喝完酒放了进去。
付清是一脸的困惑,不明白凤芯为何要一个喝完的酒坛子,一个废弃的酒坛子能有什么用处?
只是凤芯方才的那番话,戚周听来极为顺耳,如今他们带着晨儿和韵儿一起,万事都要小心为妙。
任何一个人出了一点差池,戚周都无法承受。
原来是为了藏衣服,付清连忙躬下身子:“请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办好。”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吧。”戚周淡淡地看了付清一样,想毕付清早就盼着自己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付清打开门,走到门外察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让开了身子。
将门关上,付清长舒了一口气,他不过是雪柳阁一个小小的弟子,今日竟然同时见到了阁主和阁主夫人,要是跟他同伴说,一定会被羡慕死。
付清开心地躺在床上,望着那满是蛛网的船板,身体随着船慢慢晃动。
夜色渐渐浓了,浓密的云将云遮住。
烛光不断地闪烁,桌案上铺着一张宣纸,戚蔚鸾坐在桌前,拿着画笔在宣纸上勾勒出一位威武的男子。
将眼睛画好,戚蔚鸾放下画笔,静静地看着画上的人,低下头抿嘴轻笑。
戚蔚鸾趴在桌子上,望着桌子上的画,眼睛里映着的全是画上人,素来内敛的她竟不知觉的笑了起来。
“皇上驾到!”太监尖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伴着长长地尾音。
戚蔚鸾呆呆地望着门外,一屋子里的人慌忙起身,准备迎驾。
不行,不能被父皇看到。
戚蔚鸾一阵心慌,连忙拿起桌上的画笔,将画像上的脸图花,才慌忙起身,迎出院外,迎接她的父皇。
“慢点跑。”看到戚蔚鸾慌张的跑过来,戚承贺不禁微笑起来,这个丫头何时也变得毛躁起来。
“儿臣见过父皇。”戚蔚鸾站稳身子,连忙行了礼。
戚承贺点了点头,走进了戚蔚鸾住的相阳宫:“行了,免礼吧,朕又好些日子没来看你了。”
戚承贺刚做了下来,相阳宫的侍女便端了茶过来。
“蔚鸾最近都在做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茶盏,戚承贺却没有动,随即转向戚蔚鸾问道。
戚承贺是个极为小心地人,即便是相阳宫的人呈上来的东西,他也不会随意碰。
“蔚鸾在……”戚蔚鸾垂下眼眸,她刚想要说练习画作,只是想到了作案上的那幅画便顿了下来。
戚承贺并不知晓,只是以为戚蔚鸾是在害羞,却不知道女儿心中另有所想。
戚蔚鸾偷偷看了戚承贺一眼,发现戚承贺的目光始终停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打了一个寒假,说起话来下意识打结:“在……在读……读……读一本曲。”
“什么书啊,父皇有空也看看。”戚承贺对戚蔚鸾还是有着十足的耐心,所以并不介意她此刻的失态。
“是……”在精明的戚承贺面前撒谎,戚蔚鸾浑身都在发抖,她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断劝说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皇,不是别人,“是牡丹亭,看着挺感人。”
戚承贺挑了挑眉,他没有想到蔚鸾在看着本书,莫非蔚鸾心里对什么人起了爱慕不成。
蔚鸾如今已经十七了,虽说蔚鸾一直说自己不想出嫁,但是一个芳华正茂的姑娘,还没情窦初开,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既然蔚鸾不想说,还是不要问了,免得她更紧张。
戚承贺点了点头:“只是看不如听,改日我请个戏班如何?”
戚蔚鸾机械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只听闻过牡丹亭这部戏,并没有真的看过。
在赫连的时候,戚蔚鸾听的全是一些牧歌,根本听不到任何关于大岳的曲子。
欺君乃是重罪,哪怕这个人是戚蔚鸾的生父。
看戚蔚鸾着战战兢兢地样子,戚承贺皱了一下眉头,到了如今蔚鸾还是怕自己。
“皇后待你如何,没有克扣你的用度吧?”戚周只好转了话题,他好不容易抽出来些时间看蔚鸾,要是这么匆匆离开怕蔚鸾又会多想。
“母后待我很好,有进贡来的东西也总是想着先给我。”提起叶澜溪,戚蔚鸾笑了起来,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恭顺。
叶澜溪虽然话很少,但是对戚蔚鸾照凤的十分周到,不知不觉戚蔚鸾也跟她亲昵了起来。
只是怕自己,戚承贺心中仿佛被刺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亏欠了蔚鸾,只是,他又何尝不爱这个女儿,毕竟她是她的骨血。
蔚鸾很是懂事,从来没有向他提及过谢雪烟,知道这会碰触到他的伤心往事。
戚承贺呆坐了一会,指了对面的凳子:“你坐吧,别老是这么站着。”
“谢父皇。”戚蔚鸾的很多习惯是在赫连养成,一时间很难改过来,在赫连她虽然有着皇后的身份,却没有任何的实权,不过是个处处都要对人恭敬地女婢罢了。
事实上,戚蔚鸾曾有的那个孩子,并不是陈赫温的孩子,而是她被当做待客的工具,被人玷污后怀上的孩子。
陈赫温自然不会允许戚蔚鸾生下这个孩子,故而灌了戚蔚鸾足足一坛的堕胎药。
戚蔚鸾那战战兢兢地性子,便是在赫连的终日惶惶中形成。
“前几日你说的事情,父皇不想同意,你还小再过些年岁说不定就变了想法。”戚承贺见戚蔚鸾坐下,却只坐了半个身子,他自然清楚那姿势比站着更加难受。
心暮然痛了一下,戚承贺想的见蔚鸾在赫连过得是何等日子。
戚蔚鸾垂下眸子,紧紧地抿着唇:“父皇说的是,是蔚鸾太凤突了。”
戚蔚鸾那日去找戚承贺,请求的是去寺院带发修行,只是戚承贺没有答应,草草打发了她。
如今的戚蔚鸾也没有想到,只是匆匆一面,竟然她对那人难以忘怀,甚至想到他就红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戚蔚鸾下意识向书房看去,好不容易画好的画,真不该一时冲动毁了。
书房里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丫头时喜时忧。
“朕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作画。”戚承贺站起身来,向着书房走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要。”看到戚承贺向书房走去,想到桌子上的那副画,戚蔚鸾整个人都慌了神,站起身来直接冲到了戚周面前。
戚承贺停下脚步,即便是不再往前,他也看到了书桌上那副画,只是脸被涂了去,看不出是谁。
“好好好,朕不看。”戚承贺后退了一步,看到戚蔚鸾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禁挑了挑眉,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时候不早了,父皇还有其他事务,你早些休息。”
“恭送父皇。”戚蔚鸾蹲下身子,抬头望去,看到父皇已经走远,才松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