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听得,眉头一会儿舒展,啧啧赞叹,一会儿皱眉,满脸忧愁……“罪妃戚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时辰之后,在戚周看了大半走着,等得略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凤芯的倩影终于姗姗来迟。
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朱砂笔在指尖晃动,戚周深深的看着面前紫色素衫的女子,眸中光芒,探究而深沉。
“朕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一个时辰前,已经让陈胜去宣你,怎么?如今住在龙寝殿,路越发难走了?”
许久,戚周才将奏折“啪”的一声合上,嘴角冷冷带着讽刺。
凤芯,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便恃宠而骄,当朕的传召,为耳旁风了吗?“回皇上,路很好走!”
跪在冰冷的地上,凤芯背脊挺得笔直,凤眸直视男子不满的黑眸,心中冷笑,脸上却满是惶恐,“臣妾延误时辰,耽误皇上处理国事,甘愿受罚!”
“路很好走?”
冷冷哼了哼,戚周从书案后起身,慢慢踱步到凤芯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妩媚中带着倔强的小脸。
女子脸上不施粉黛,还带着昨晚受了惊吓的苍白,脖颈处肌肤雪白莹润,昨晚放纵的痕迹在敞开的领口处,若隐若现。
脑海中闪过她姣好的身段和昨晚在自己身下妖娆绽放的妩媚模样,戚周喉结下滑,小腹升起一阵燥热。
轻咳一声,他连忙移开目光,以免在这高贵的御书房,便忍不住把她给办了,到时候亵渎祖先不说,她的身子,也还未恢复!“是的,路很好走,距离也近!”
注意到他的变化,凤芯嘴角冷艳一勾,在他目光看过来之前收起,魅惑一笑,瞬间变成妖娆无双的媚骨美人。
“那为何,你要朕在这御书房,等待了一个时辰?”
深深的看着她魅惑的凤眸,戚周弯腰,大手拂过她嫩滑的脸颊,那柔嫩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她,真的有魅惑无双的资本,也有魅惑众生的本钱,难怪,那日李红绫香消玉殒后,杏儿对着她尖叫“红颜祸水、狐媚惑主”。
可惜,杏儿想错了,这后宫的妃嫔,都想错了!不是她红颜祸水、狐媚惑主,她从来没想过纠缠自己,甚至在自己登基为帝之后,不止一次的提出要离开这皇宫,她说,这皇宫如牢笼一般没有自由,更让她喘不过气来。
是他,不放她走,强硬的将她禁锢在浣衣局,看着李红绫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刁难于她,将热水对她从头浇下,烫了一身的血泡;寒冷的冬天,要她为她洗衣。
于是,寒风肆虐的冬日里,她莹白如玉的双手泡在冰冷刺骨的凉水中,洗着堆积如山的荣华宫衣物,直至……李红绫满意为止!炎炎夏日,将荣华宫所有人的衣物扔到浣衣局,点名要罪妃洗涤,在烈日下,身形娇小的女子挥汗如雨,将双手放在滚烫的热水中,烫得通红。
有一次最为过分,送过去的衣衫是完好无损的,在她洗涤晾晒上之后,暗中遣人将那衣衫破坏,等第二日送到荣华宫的时候检查,然后……大发雷霆的说她公报私仇,长鞭毫不留情的落在她娇嫩的背上。
李红绫做的这些,他都知道,南山都有向自己禀报,她被欺辱之后,不悲不喜的默默承受,晚上上药的时候,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当时,不是他不心疼她,而是……他不能对她关注,只是没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忙碌,害得她被李红绫那个狠心的女人打了板子。
“回皇上,您命陈公公宣戚颜的时候,戚颜并不在龙寝殿,所以,耽误了时间,令皇上担忧,戚颜惶恐!”
听出他言语中的质问,凤芯满脸惊慌,磕头不止。
额头碰到冰凉的地板,发出“砰”的一声,她垂下的凤眸中,闪烁着浓浓恨意,戚周,你要我变成孤儿,我也要让你,一无所有!“你,去了何处?”
心中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戚周修长手指将她垂下的乌黑秀发缠绕,那发丝上萦绕的淡淡馨香,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这香味,好熟悉,貌似是……“戚颜在姐姐宫中,姐姐一早便派了小月来寻戚颜,戚颜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不知皇上宣召,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目光流转了下,凤芯再次磕头,额头红了都没发现。
“原来是这样,你身子还没好,快起来,不要让地上的寒气,侵扰了你的身子!”
自己猜测的果然是对的,戚周松了口气,大手伸到她面前,将她纤细的身子拉起。
“谢皇上!”
垂下的凤眸,滴溜溜转动,凤芯思考着脱身之策,男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灼热的目光,她太熟悉了。
如果现在不寻了借口离开,明日,她便成了这后宫所有妃嫔的绊脚石,包括那看似大义凛然、母仪天下的皇后赵嫣然。
“皇后寻你,是为何事?”
负手而立,戚周身上龙袍随风翻飞,玉佩在腰间晃动,更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潇洒。
“不过是姐妹之间的悄悄话而已,皇上要听吗?”
凤眸流转,凤芯上前,小手勾着男子的脖子,朱唇吐出火热魅惑,“皇上,国事重要,戚颜,晚上再陪您,好么?”
软玉温香在怀,女子娇声软语的在耳边撒娇,特有的体香在鼻尖萦绕,戚周有些心猿意马,听到她这么“体贴又懂事”的话,顿时面露愉悦。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戚颜她,果然冰雪聪明、温柔体贴。
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啄了啄,喉结下滑,声音中带着压抑欲望的黯哑,“既然爱妃如此温柔体贴,那朕,自然也要从善如流,乖,你身子还没好,回去好好歇息,晚上,朕看你表现!”
边说,他便邪笑着靠近她绯红的耳朵,嘴巴一张,牙齿在她圆润的耳垂上温柔摩擦,看着她脖子迅速发红,他心情没好的几乎要飞起来。
“戚颜,戚颜……”凤芯耳朵发红,蠕蠕从唇角溢出羞涩呻/吟。
“主子,水落石出了,所有的事情都查探清楚了,当日在浣衣局纵火的是……”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分开,御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
凤芯脸颊红红的推开戚周,福了福身便逃也似的离开,仿佛背后有人在追着她一般,看的戚周哈哈大笑。
“怎么回事?”
笑过之后,他又沉了脸,阴森森的目光看着手足无措、冷脸微红的男人脸上,满脸不悦。
混账,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这里,可是御书房!
打火石只是普通的打火石,但背后的纹络,引起了多疑帝王的兴趣,那怪异的鸟儿宛如在御花园见到的入内雀,火红的爪子、鸟身和鸟嘴,透明的翅膀微微张开,一副展翅欲飞的模样。
打火石的侧面,还沾染着少许红色的东西,他用指尖拂过,细心的用鼻子嗅了嗅,发现这是一种泥土,一种浣衣局不久前才添加的,皇宫之中除了嫣然宫便只有御花园才有的特色——红香土。
红香土顾名思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但是上好的装饰品,也是建造椒房、养殖珍贵花卉——点墨倾城的必需品。
而点墨倾城的血红色,是凤芯所钟爱的;椒房,则是身为帝王的他,赐予大气凛然、母仪天下的皇后赵嫣然的特别恩宠。
这打火石上有红香土,显然,经过了嫣然宫或者浣衣局,只是……到底谁,才是那真正的纵火者呢?他不相信,高贵温柔,大气凛然的赵嫣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相信温柔和顺、胆小怕羞的凤芯会纵火烧自己的宫殿。
毕竟,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烧死自己,她是那么的善良,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命,拿浣衣局全部宫女的命,去下那个没有结局的赌。
思前想后,想不出一个所以依然来,戚周放下打火石,目光落在一旁的黄色香囊上,香囊针脚浓密,做工精致。
上面,散发着淡淡幽香,黄色缎面上绣着粉色的芙蓉花,花径在碧蓝色的水中,上面,还挂着两滴摇曳的透明露珠,芙蓉花花蕊上,两只蝴蝶落在上面,翅膀颤抖,栩栩如生。
他,当然认识这个香囊,这是赵嫣然日日佩戴在腰间的香囊,在赵家为姑娘的时候,已经佩戴在腰间,跟随她多年,算是她极为心爱之物。
只是,他要夜狼去查浣衣局纵火案,夜狼拿这个过来做什么?还有,他是怎么取来的?皇后,没有发现香囊不见了吗?质问冷厉的目光,落在夜狼身上,戚周黯哑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朕要你去查纵火案,顺便让陈胜监督人重建浣衣局,你将嫣然的香囊取来做什么?”
“皇上,这香囊是皇后娘娘的?”
夜狼挑眉,一脸茫然。
“当然!”
斩钉截铁的点头,戚周坚定的盯着夜狼,嘴角,越扬越高,“夜狼,你不会告诉朕,这香囊,也是在浣衣局断壁残垣中找到的吧?”
经过昨天一夜的焚烧,虽然侍卫、宫女抢救的及时,水一盆一盆的泼向起火的房屋,浣衣局还是被付之一炬,所剩不过是偏远的裁剪房、杂役房而已!“回主子,这香囊当然不是在断壁残垣中找到的,若是,也该是灰烬一堆,而不是这般干净整洁。”
抱拳,夜狼微微勾唇,小眼睛中,精芒闪烁。
这香囊到底是怎么来的,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那你取这香囊做什么?这可是嫣然的心爱之物,你快给朕,送回去!”
在戚周心中,赵嫣然是他的妻子,虽然两人相敬如宾,但,他珍惜她的真心真意、出尘气质。
赵嫣然嫁给他以后,在他跟前一直是谦恭和顺、温柔大方的,包容着他的风流、管理着他杂乱的家。
入宫封后以后,更是如此,弹压妃嫔,安排妃嫔侍寝,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免除了他的后顾之忧,这样的贤内助,他虽然没有爱,但,从心里,尊敬她!“主子,您还记得淑妃的落胎,和静妃的捉奸么?”
看着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夜狼上前,不怕死的戳戚周的心窝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