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总是漫长又孤独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乱飞的思绪，让人不安。余笙静躺在床上，手上拿着手机，屏上是未发的短消息：顾老大，对不起，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她举着手机，繁复阅读这句话。很紧张，不知道发出去他会做何反应，大发雷霆？要她回去？或是……不回短信。
真爱还是救赎？
她选择救赎，人往往更偏向弱者的一方，她不忍心看陈北墨在孤独中去世，希望自己能在最后一段路好好陪他，那曾经惊艳了她时光的男人。
心一横，按下发送。
松一口气，将手机放在床上。即刻震动起来，顾清让打来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犹豫要不要接，接了说什么。手机拿在手上，烫如火石。屏暗下去，又再次亮起来。接吧！
“……喂。”她声音弱地自己都难以听见。
冰冷低沉的男声从大洋的另一端传来：“理由？”
他要她留下的理由。
“陈北墨癌症晚期，活不久了，”电话那头只有静静的呼吸声，她深吸一口气，“我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好吗？”几近商量的口吻。
又回归了死一般的沉寂，余笙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
“余笙，我很自私。”声音几近零度，渗人至极。
人在爱情上，是自私的，顾先生也不列外。
余笙不知如何回答。他继续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三天后，你出现在日本，这事就当没发生。如若你决定呆在那里，我们好聚好散。”
意料之外的答案，弄的余笙措手不及。她想过最糟糕的答案莫过于他不回消息。没想到……她有些失望，对顾清让的不信任失望！对他的霸道失望！对他的不理解失望！
况且她最讨厌别人的威胁，谁都不可以！心中夹着不满，一时嘴快：“顾先生，那我们好聚好散吧！”
“如你所愿。”
心陡然下沉，轻轻吐出的四个字让她溃不成军。将手机砸到墙上，倒头陷在被窝里，头发蓬乱，心情极糟。
隔壁的老爸听到这屋的动静，过来敲门：“余笙，怎么了？”
她将脸埋在被褥里，瓮声瓮气：“爸，我没事。画从墙上掉下来了。”
就这样吧！顾清让。泪水从眼角淌下，被褥将眼泪吸干，快要闷断气时，撒气把被子扔到地上。过往与顾清让的一切一切，如若幻觉，曾经那么近，现在那么远。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
如若缘深，定会再见……
推开病房，陈北墨还在睡觉。她将一大束马蹄莲放在花瓶里，转身出去。在病房外，与查房的瑾瑜撞了个对面。瑾瑜看她眼睛肿肿的，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说话，拍拍她的后背。
“一切都会好的，姑娘。”
余笙点头。是的，一切都会好，但是……
“瑾瑜姐，我难受。”
瑾瑜不语，将她抱在怀里，哄小孩一般。
“顾先生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他一定在气头上。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头埋在瑾瑜怀里，鼻音很重：“我的错……是我让他好聚好散。”
低沉地抽泣声响起，病房里的陈北墨睁开了眼，眉头微皱。
“顾老大。”邬君梅在顾清让的公寓外敲门。
昨天半夜顾清让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日本跟进工作。邬君梅哈欠都不敢打一个，连夜坐飞机赶到日本，一大早就站在顾老大的门前。
敲了许久，没人应，她试着转了转门把。门开了！扑面而来的酒精气味，捏着鼻子往里走，顾清让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四处散着酒瓶，天哪！这么喝会死人的。她走上前试图叫醒他。刚走到，脚踝被人用手拉住。
“回来好不好……回来……余笙。”他低声喃语。
突来的动作让她吓一大跳，差点习惯性地起腿一脚。小心用手搬开脚腕上的手，谁知手越发收的紧。
摇了摇他的肩膀，“顾老大，是我！”
眼眸慢慢睁开，恢复以往的冷漠，眸子黑的吓人。无声收回手，用扔在一旁的帕子擦手。邬君梅委屈，被嫌弃了……
他按着疼痛的太阳穴，看着来人：“你怎么在这？”
邬君梅心理咆哮，哎！你让我来的好不好！
“对了，我让你来的。”
记起昨晚给她打的电话，
邬君梅做了这么多年助理，顾清让哪一次不是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在商界这条暗流里谈笑风生。第一次见顾清让这么颓废的一面，胡子拉渣，衣衫不整。仅仅因为一个人——余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