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接着失落地叹了口气:“跟你比起来,我家那两个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烂泥扶不上墙,嘿!你说,明明小时候也很聪明。尤其是嘉豪,小学六年,从学校拿回来的奖状铺了满满一个房间,那机灵劲儿,人见人夸……”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似是想起那些久远的事情,一个人陷入回忆中。
沙逸静静地站了很久,转身。
不管他们怎么对他,在他心里,存在的永远都是他们最好的模样……伤心过、失望过、怒骂过,回忆起来的时候,仍旧笑容满面。仿佛那些伤害、背叛、利用从未有过……
多奇怪,有的人期待渴望了“家人”一辈子,却孑然一身,到死都无法释怀。有的人身在福中,得“家人”不离不弃、关心爱护,却弃之如敝屐。
这世上最容易滋生不平之心的事——不过你有,我没有。
绿油油的小湖泊平静无波,安静而沉默地守望着周遭的一切。
尘风四起、满目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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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听说一中又来了个大美人”
“什么什么?是谁啊?”
“不知道,去看看”
午饭时间,沙逸从厕所出来,看到一群人趴在栏杆上极力往外张望,目标对准班主任的办公楼层,面露红光、跃跃欲试。
没什么兴趣地往回走。
“诶!沙逸”
背后有人叫住他。
“你怎么在这儿?”
迎面走来的人气宇轩昂,全身上下干净清爽。
沙逸抱肩,不紧不慢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
不远处学生会长何尽然捧着瓶水,快步从教室里追出来,走到楼梯口被几人缠住询问有关运动会事宜,难得有些着急地大喊:“郝仁,你药还没吃,给我回来。”
郝仁笑容不变,直直奔到沙逸面前,牵起他的手狂奔,脚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逃出教学楼,郝仁松开手,气喘吁吁地用手抵着大树,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吃药?还跑步,不要命了?”沙逸歇了会儿就恢复平静,倒比他好得多。
郝仁见他这么严肃,有些好笑:“这么严肃干嘛?跟何尽然学的?”
沙逸不依不饶:“郝然呢?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乱跑?”
郝仁低声求饶:“喂,被两个老妈子天天管着,我都快得神经病了,拜托你就别学他两,让我放松一下下把!”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背靠大树,秋高日爽、凉风习习。这个洁癖加处女座的逆天生物此时一点也不讲究,见沙逸还干巴巴杵着,拉住他的手。
“坐下坐下,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长个儿,还是这么干瘦,饭不知道吃哪儿去了。”
两个容貌一绝的男孩坐在一起,自成一道绝佳的风景线。
“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要哥哥了,听说隼典家里来人,是个气质绝佳的美女,就跑去围观。不过说真的……”郝仁面向沙逸:“咱两重逢后还没仔细说过话呢?每次去找你都被隼典拦在外围,跟你保持起码五米以上的距离,我说那家伙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像不是我们小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