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夙念的相伴下,风晚清在王府内转悠了一圈。
夙念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子,每次都是风晚清在一旁问她才会开口说一句。
逸王府多处显得清冷无比,除了绿草大树,竟是没有多余的花朵。
只不过各处设计之精妙,颇有高山流水的意境。
风晚清侧头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夙念姑娘,你知道王爷以前的事情吗?可否说一些给我听听?”
夙念双手抱拳便对着风晚清行了一礼:“王妃称呼属下不必如此多礼,喊我夙念即可,王爷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
“王妃若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夙念为您一一解答。”
风晚清走到了一处碧湖便,垂柳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
大小不一的岩石点缀着整个碧湖,风晚清随便找了一处坐下。
“不如,你跟我说说王爷小时候的事情吧。”
夙念点了点头便开口:“王爷生性清冷,不太爱热闹。”
“在外人看来,王爷虽然性子孤僻不爱与人亲近,可我们知道,王爷只是不善言辞,不愿麻烦别人罢了。”
“王爷小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凝妃娘娘,是在王爷五岁时离世的。”
风晚清第一次了解欧阳逸:“可是有什么原因?”
夙念摇头:“并不知,只知娘娘是失踪之后落水而亡,发现之后遗体被打捞上来时早已经……”
后面的话夙念没有再说下去,但落水之人的尸体在水中泡过之后究竟如何风晚清多少知道一些。
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那……王爷当时,如何?”
夙念道:“娘娘的遗体皇上没让王爷瞧见。”
风晚清有些意外,自己亲娘的尸体为何不让见?
即便已经身死,但见一面好歹是人之常情。
“为何?”
夙念说的很认真,将那一段往事也给翻了出来。
只道,已逝的凝妃娘娘是个才貌双绝的女子,酒娘出身,酿得一手好酒。
当今皇上对凝妃娘娘一见钟情,召入宫中之后也是盛宠不断,但凝妃娘娘一向性子清冷。
身陷深宫,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笑颜,皇上也是爱惨了凝妃,当时还想了各种法子逗娘娘开心。
但这位冷美人始终宛如冰山眼底没有一丝欢喜……
甚至,好似连心都是冷的,逸王出生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无任何欢喜。
逸王出生,皇帝本想着立凝妃为皇后,逸王为太子。
可偏偏,就在册封大典前夕,这位王妃不见了,好似凭空消失没有一丝征兆。
五天五夜之后,终是有人瞧见了御花园后面的莲花池中漂浮着一具尸体。
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那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早已经是面目全非,被胡水泡的分辨不出容貌。
只见那女子与凝妃娘娘身形相似,身上还穿着凝妃生前的衣裳。
经过一番查证之后方才证实那尸体正是凝妃本人……
这无疑是个噩耗,没有任何的征兆。太医只能断定是溺水而亡,大理石寺卿全员出动,联合整个刑部调查了足足一个月。
最终以凝妃娘娘想不开以自杀为由而断案。
凝妃娘娘出殡那一日,五岁的逸王在御书房门口足足跪了一天一夜,当时天上下着如丝细雨。
细雨渐渐变成大雨,五岁的他泡在雨水里请求见母妃一面皇帝都没有准许。
听夙念说这些的时候,风晚清只觉得心抽着疼……
“听闻,王爷自那一次噩耗起再未流一滴泪。”
风晚清心疼了……
眼眶红了好:“五岁吗?那么小~便承受那么多……”
夙念不说话了,她背对着风晚清,揉了揉自己略酸涩的眼睛。
风晚清是个聪明的,勾了勾唇,盯着不远处因一阵清风而微波荡漾的碧湖:“夙念,你今日特地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夙念噗通一声跪地,手中的剑被她握的很紧,她低垂着眉眼,紧咬着唇瓣。
但开口的声音却坚定无比:“望王妃恕罪,夙念逾越了。只是,今日告诉王妃这些,是想说,王爷待王妃一片真心。”
“夙念只是一介下属,无权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情,但……夙念从未见王爷对其他人这般用心过。”
“可见王爷是真的很喜欢王妃,请王妃日后也以真心待王爷。”
风晚清淡淡笑了,许是女人的直觉。
她一手抵着下巴,眯眼笑道:“夙念你……确实逾越了。不过念在你对王爷一片真心,本王妃不计较,不过……夙念待王爷……”
还不等风晚清开口说什么。
夙念便抬头,那是一双坚定不移的眼,黑白分明,透着坚韧和倔强。
她道:“夙念自小~便以保护王爷为己任,与夙念而言,王爷是主上,更是信仰。”
风晚清有些不明,轻轻蹙眉。
夙念却道:“这些事情王妃日后自会明白,王爷值得。”
……
快接近黄昏的时候,风晚清已经换了一身王妃宫装。
暗红色丝线勾勒的花开富贵图,一头发髻高挽了起来,两鬓流苏垂落。
风晚清眨了眨眼,抬头挺胸,颇有一些不适应这华丽的衣服和头饰。
步子还没迈出一步,那人便握住了她的手,他唇角是似有若无的笑。
风晚清总觉得现在欧阳逸越发让人觉得陌生了。
以前,他总是冷着脸,远远看去,连背影都显得孤寂。
但此刻,他好似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温柔。
被牵着手,整个人安心极了,任由他牵着她上了马车。
任由他抱着自己,脑袋搁在她肩膀上,马车上珠帘垂落,碰撞,散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风晚清安心的闭着眼,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太过于自然,好似相识依旧,好似天生就该如此。
一切的发展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不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他问:“怕吗?”
风晚清摇头:“有王爷,不怕。”
欧阳逸笑了:“放心好了,顺其自然的来。”
风晚清靠在她怀里睡着了,二人倒是细水长流岁月静好。
风府却是不平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