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有的。”花语夕感受着蓝桥灼人的视线,声音低得好似蚊呐,“奴家故意没有用药,就想让自己多疼两天,好当作惩罚自己,让自己记住这次的教训。”
蓝桥不解道:“什么教训?”
花语夕怯声道:“奴家再不敢惹公子不快了。”
蓝桥看着她道:“你还叫我公子?”
“桥哥,好嘛,桥郎,你放开奴家吧。”花语夕垂着头道,“奴家很羞哩。”
“再过不久,我们就正式成亲了,有什么可羞的?”蓝桥看着花语夕红扑扑的脸颊,心中既温暖又惭愧。
“那也羞。”花语夕轻声道,“奴家只想把最完美的自己给桥哥看嘛。”
蓝桥莞尔道:“那就告诉我药在哪,我来给你上药。”
花语夕让蓝桥去柜子里拿一种药膏,然后迟疑了片刻又道:“那个……药膏不能直接用,要先把脚洗干净,然后用针挑破了水泡,才可以抹上去。这个奴家自己来吧,你先把奴家的穴道解开。”
“好说。”蓝桥轻轻放开花语夕,却没解开她的穴道,用铜盆打了一盆热水,试过水温后把花语夕的脚泡了进去,小心地帮她揉搓。
“桥郎,你别这样……”花语夕羞得耳朵尖都红了,任自己的脚在温水中被蓝桥把着,呼吸急促,娇躯发颤。
蓝桥转头看她,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花妹,别紧张,放松点。”
虽只是让蓝桥帮她洗脚,巨大的羞耻却使花语夕却生出一种受刑般的煎熬感,浑身仿佛一根紧绷的弓弦,在蓝桥的一下下揉搓中不住地颤抖。
好容易等洗完了脚,蓝桥用毛巾帮她擦干,然后就拿来一根缝衣服用的针,在火上烤过后,仔细替她挑破了水泡。
见花语夕咬着嘴唇不说话,蓝桥忽然顽皮心起,在她脚心处挠了两下。
“呵……痒啦……”花语夕被他挠得笑出来,“讨厌,桥郎又欺负人家。”
“现在该上药了。”蓝桥却一本正经地道,好像刚才欺负她的另有其人。
他把药膏先挤在手指上,然后一点点揉进花语夕挑开水泡的破皮处。待花语夕的两只脚都抹完药,他看她的脚跟附近还有一些死皮,就又拿来锉刀,小心帮她磨去脚上的死皮:“你虽然有‘冰清玉洁’的法子自洁自清,但走多了路,脚上也难免会长出死皮来。”
“桥郎,你对人家真好。”花语夕看着蓝桥手持锉刀的认真神情,忽然有些感动,悄声问道:“咱们之间的关系纠缠了差不多有十年,桥郎可否告诉奴家,到了现在,桥郎还恨奴家吗?”
蓝桥想也不想地道:“不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爱你。”
“那……”花语夕的妙目一转,狡黠地一笑道:“说明奴家那天撒娇奏效了,能帮桥郎解开心结,奴家的打没白挨。”
蓝桥奇怪地看她一眼道:“说的怎么跟你故意给我打的似的。”
花语夕“噗嗤”一笑道:“说出来桥郎或许不信,但奴家那天的确是有意引出桥郎憋在心底的坏情绪的。”
蓝桥更加惊讶:“这你怎么引?”
花语夕正色道:“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坏情绪的出口,无论王公勋贵还是地痞流氓,因为人生有七情六欲,没可能永远与人为善。当坏情绪积累多了,却又因为种种限制无法肆意发泄,人就会变得很纠结很难受,久了更会陷入痛苦和自我怀疑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我当时就处在那种状态中?”蓝桥试探地道,“所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奴家只是想趁着桥郎喝醉酒的机会,让桥郎把心中对奴家憋闷多年的恨都发泄出来。”花语夕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发泄完了,桥郎心中就不再有恨,对奴家只有爱了。”
“可我那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蓝桥表示难以置信,“你又怎么做到的?”
“通过主动示弱。”花语夕一笑道,“桥郎对奴家的心结之一,就是奴家以前表现得太过强势,无论是和你针锋相对的花语夕还是让你觉得高冷的李静姝。所以当奴家开始示弱,抱着桥郎的腿撒娇求饶哀告,故意说软话表现柔弱,桥郎的心结自然就松动了。”
“你倒是对我看得透彻。”蓝桥苦笑道。
“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男人是清醒的,当一个女孩子这样示弱,往往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花语夕说到这里,又露出她身为二七会妖女的那种诡魅笑容,“但对于意识不清楚的人来说,道德伦常已失去了约束力,他们遵从内心深处的欲望,可能反而会更想欺负这个女孩子。”
“所以你是故意给我欺负的?”蓝桥有些懊恼地抓着头发,“我说我怎么在梦里也会忽然变得暴躁易怒。”
“奴家和桥郎爱恨交加了那么久,奴家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花语夕眨着眼睛道,“如果能让桥郎在不知不觉间就消除掉恨意,奴家又何乐而不为?”
蓝桥有些哭笑不得:“我打你的时候很用力吗?是不是显得挺凶的呀?你当时怕不怕?”
“奴家不怕。”花语夕忽然又有点小得意,“其实奴家还期待着桥郎对奴家凶些,因为桥郎生气是出于对奴家的占有欲,所以桥郎越凶,就说明越在乎奴家。”
“这都什么歪理?”蓝桥把她两只脚上的死皮都磨干净后,放下手中的锉刀。
花语夕据理力争地道:“才不是歪理呢,要是换作那个什么白芍药,桥郎会因为她在人前多跳了两支舞就气她吗?才不会呢,因为她和桥郎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但桥郎却会气奴家,说明桥郎在内心深处,其实早把奴家当作……噢,我不说了。”
“当做什么?”蓝桥追问道。
花语夕脸上又是一红,嗔道:“你自己知道,偏要奴家说出来吗?”
蓝桥坏笑了一下道:“你不说,我就不给你解开穴道。”
花语夕故作哀叹地道:“看来奴家这辈子都逃不脱被你欺负的命运了,桥郎这么坏,奴家却巴巴地上赶着想成为你的女人,真是造孽呀。”
“对,花妹说的没错。”蓝桥笑着解开了她的穴道,“不知从何时起,我早把你当作自己的女人了。”
“砰”的一声,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开,蓝枫的声音从墙头传下来道:“大哥,花大姐,快来看烟花吧,这次的烟花都是我和清筱一起做的,用的《机火巧术》里的技艺,你们先别腻歪了,等成了亲,有的是时间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