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和李斌一直忙到未时,总算把新兵整编的事忙得告一段落。
战士们从山上少女营的门口取下热气腾腾的新鲜军粮,带回山下的大营中,与战友分食。他们听说少女营紧接着也会扩编,还要改名红袖营,都是又激动又兴奋。
“老子这辈子没别的愿望,就想娶个媳妇。”一名大个子战士憨憨地笑道。
铁牛在他脑袋顶上扇了一巴掌,笑骂着道:“你这傻大个,就这点追求?你努力表现,好婆娘还不多得是?”
蓝桥和李斌蹲在辕门前,看着战士们大口吃饭,大口喝酒,然后干劲十足地操演战术和搏击术,新兵向老兵讨教,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不禁也都欣慰地一笑。
“咱哥俩也整一口?”蓝桥一条手臂打在李斌的肩上。
李斌笑道:“来,论武功我或者不及你,但若论喝酒,咱们可得好好较量一番。”
二人各拿了一坛子酒,刚把酒放到蓝桥的大帐,就听远处有女孩子的声音喊道:“蓝桥哥,我来找你了。”
不止蓝桥和李斌,就连营里其他的战士也都是一愣,不禁都停下手里的事,竖起耳朵听。
这是朱清筱。
蓝桥迎到营门外,见朱清筱身边还跟着本雅莉,显然是本雅莉带朱清筱来的。
他朝本雅莉感激地一点头,对朱清筱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叫你在家待着,等文弼去找你吗?”
朱清筱一撇嘴道:“我才不要和他待在一起呢,所以找借口溜出来啦。还是公主姐姐最好,愿意带我到怀柔来找蓝桥哥。”
本雅莉微微一笑,摊开一只手掌道:“我这保镖也不是白当的,说好了两贯钱的。”
“不都是自家人吗?分那么清楚干嘛。”朱清筱嘟囔一声,仍取出两贯纸钞递到本雅莉手里。
“小郡主已送到,那我就先告辞了。”本雅莉朝蓝桥一拱手,收好纸钞,径自去了。
蓝桥把朱清筱领进答应,战士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朱清筱,都禁不住打量,对蓝桥带来的这位既不是风夜菱也不是花语夕的美女表现出格外的关注。
“我的天,老大也太厉害了,这才过去多久,就又搞上一个?”
“那是,咱们老大是何等人物,估计到时咱们不止有大嫂二嫂,搞不好还会有三嫂四嫂咧。”
“我看今天这个好像比大嫂小好几岁,也挺标致,还有一股子清纯劲。”
“嘘,快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朱清筱面对众人的目光,也不害臊,还笑吟吟地和他们挥手致意:“你们交头接耳说什么呢?”
一个战士见她看向自己,忙结结巴巴地摆手:“没……没什么……”
李斌也很识趣,见蓝桥带朱清筱进了他的大帐,知道二人有私话要说,再不提和蓝桥喝酒的事,又找军务忙去了。
蓝桥和朱清筱在大帐内坐下,点起火炉,把帐内烘得暖呼呼的。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朱清筱撅起可爱的小嘴道:“没事就不能来吗?人家就想看看蓝桥哥任职的地方嘛。”
“好了,那现在你也看到了。”蓝桥莞尔道,“感觉怎么样?”
朱清筱俏皮的目光左右逡巡,似乎想在帐内寻找什么有意思的物事,最后她目光落到刚拿回来的那两坛酒上。
“我来陪蓝桥哥喝酒吧?”她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忽又狡黠地一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美人把盏,酒不醉人人自醉。”
蓝桥见她竟然看着酒坛两眼放光,忍不住道:“你这小小年纪,一点都不学好,学人家喝什么酒?”
朱清筱傲然道:“人家才不小呢!人家都十七岁啦,蓝桥哥敢说自己十七岁前没喝过酒吗?风姐姐酿酒都酿了好几年了,更不可能没喝过。”
蓝桥被她一呛,倒觉得她也有些道理,不禁苦笑一声。自己的确总抱着过去的看法,把她当小孩子般看待。
他轻叹一声,取过一坛酒道:“是是是,你长成大姑娘啦,这叫我家有女初长成。”
“人家是窈窕淑女。”朱清筱美滋滋地挺了挺胸脯,主动从架上取下两只酒碗,待蓝桥拍碎泥封,她又抢过酒坛,亲手为两只碗注满甘冽的美酒。
蓝桥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故意笑她道:“窈窕淑女这么急着喝酒?”
朱清筱嘿嘿一笑:“我知道蓝桥哥昨晚一夜没睡,必然是因为看到我这窈窕淑女就躺在旁边,所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原来窈窕淑女是从这出来的。”蓝桥恍然,旋哑然失笑。
“蓝桥哥不承认吗?”朱清筱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沉道:“你睡不着觉,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就是因为花大家,你在为她的事而烦恼,对吗?”
蓝桥没有直接答她,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
朱清筱立刻道:“我陪你喝。”也举起碗喝了一大口。
“可以给我讲讲吗?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朱清筱娇美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有时候烦心事说出来,就没那么痛苦了。”
“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蓝桥又喝了口酒,把在望北楼发生的事约略讲了,最后道:“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那天莫名其妙地对她发了一通火,然后就这样了。”
朱清筱也陪着喝下第二口酒,然后试探地道:“听你们说话的意思,她不想当奴婢了吗?”
“是我不要她了。”蓝桥喟然道,“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是奴婢。”
朱清筱思索着道:“蓝桥哥是因为知道她擅自跳舞而生气,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跳得不好,嫌她给你丢人了?还是因为她说话不算话,没尽到身为奴婢的本分?可你又说她事实上本不是奴婢,我都要被你绕晕了。”
蓝桥一仰脖,把碗里剩下的酒喝干,笑道:“你不是被我绕晕,是不胜酒力,快喝醉了。”
“人家怎么可能喝两口酒就醉?”朱清筱大嗔道:“我是来陪蓝桥哥解闷浇愁的,当然要奉陪到底。”
说罢她也故作豪迈,喝干了第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