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坐在郝奇旁边,眨眨小眼睛,说道:“没想到,他是你弟弟。”
郝奇只是点点头。
小光说道:“得,听我说你弟弟比比你强,生气啦!哈哈!人生除死无大事,你要学会坚强啊,最多借给你穿的裤衩不用还了。”
无论什么场合,有他在郝奇的身边,郝奇都生不起气来。
郝奇只能笑道:“算啦,和尚你就是一马桶,我看见你就想撒尿,洗手间在哪呢?”
小光用手一指,郝奇从众人之间走过去。
风尊的洗手间里面装饰的也很豪华,且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土,在空中飘散着一股清洁剂的味道。
郝奇解决完出来时,迎面碰上一个女孩,她仿佛是要进去。
郝奇模糊的打量一下,她二十上下的年纪,发型有些特别,额前的头发齐眉,脑后的头发过颈,显得干净利索,粗粗的眉毛,单眼皮大眼睛,白皙的皮肤,鼻子很高,高的有点像混血,身材很瘦,浑身挺直,充满英气。
她有着男人没有的柔美,有着女人没有的潇洒。
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大约过了五秒钟,郝奇才意识到是自己出丑了,他上厕所的习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解完手后,在里面就将衣服整理整齐。可他是解完手后,出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系裤腰带,此时郝奇还没有把腰带系上!
郝奇赶忙跑回男厕,整理好之后,又等了几分钟才出来。
哪知道,那个女孩子还在门口,好像专门等着看他的窘相!
郝奇低下头,不再去看她,慢慢的向外走。谁知,脚底下竟然一滑,先是整个人飘到空中,在空中整整停顿一秒钟后,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地上洒了一滩酒,自己正好摔在上面。
郝奇坐在地上想:自己摔倒的这一下,那个看自己热闹的女孩定然会放声大笑,笑声肯定会惊天动地!行,姑娘你不是看热闹吗?这回你让你看个够!
但过了良久,也没听见那个女孩子的笑声。
郝奇奇怪的抬头看去,那个女孩子依然满脸的英气看着自己。她看了一会,却对自己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的手指细长而白皙。
她,想将自己扶起!
郝奇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面很吃惊,她的眼睛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是那么的大而美丽,在长长的睫毛下,如同星星一般明亮。在她的眼波流转间,流露出来对自己无比的关切。
她眼中波射出来的光,仿佛已深深打到自己心里,自己的心跳也随着猛烈的加速。致使自己的呼吸竟然也越发的困难?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中感觉,自己不知道。
郝奇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被人支配一般拉住她的手,用力站起来,就在他站立起来的一刻,他感觉得到了这个女孩子的手,和自己的手紧紧贴住的她的手仿佛放出来一波暖暖的激流,这激流瞬间的到达自己四肢百骸,使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
同时,他也闻到这个女孩子身体的味道,那是一种迷人的,使人极其陶醉的味道,仿佛是清晨的田野里最清新的气息。
那个女孩子见郝奇站起来,但他的手仍旧死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她的脸上漫无表情的将手一甩,把郝奇的手像甩开粘在自己手上的一滩烂泥般,猛烈甩开!
就在她松手的一刹那,郝奇忽然感到屁股疼得要命,他估计自己的屁股很可能摔成八瓣。
郝奇看着那个女孩,想和他说几句道谢的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便转头走了。他认为这个女孩子虽帮了自己。可,自己的摔倒多少和她有些关系。
郝奇边朝小光那边走,边想:这个长着粗眉毛的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郝奇回到座位上点燃一支烟,看着烟头飘出来的袅袅灰雾,他心里还在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对那个女孩子道谢?
这个女孩给自己的印象,简直太深刻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对于一晃而过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机会,可是自己并没有抓住机会,自己会后悔没有和她道谢吗?
郝奇揉揉自己的眼睛,使得头脑里将这些暂时忘掉。他重新将目光投射到郝冲身上,那是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如今,他潇洒的身手正在众人面前展现。
郝奇看着弟弟的后背,想起一些往事: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夜,有两个穿着脏背心男孩,满脸稚气的坐在野地里。迎着拂面凉爽的清风,吃着偷来的黄瓜,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的说:“哥,你长大以后要干什么?”
大的说:“我?我不知道,你呢?”
小的指着天空说:“我想像我爸爸一样,做一个球手,四处流浪。就像太阳一样明亮。”
大的说:“那好我就做月亮,永远在你的身边,永远的支持你。”
记忆的碎片在郝奇的脑中闪过,那些碎片的棱角划得他的脑袋有些疼,他努力的清醒过来,看着碧绿的桌面,看着打球的郝冲,他睁开眼睛,他要看清楚一些,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一些终究也会变成记忆。
郝奇发现此时郝冲新开一局,就问身边的小光道:“上局谁赢了?”
小光大刺刺的说道:“花猫,一般的情况下,他只要得到打花球的机会,基本上就可以一杆清台。”
小光说到这,站起身来,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花猫。并说:“花猫哥,刚才那局是我开的,算我输,这是我输得钱。”
花猫心想光还真是有趣,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虽然他并没有和自己打满这一局,但他把这局的帐都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小光打球的技术不怎么样,人却还算明白懂事!钱不分多少,最重要的是做人要一言九鼎,如果自己不接,弄不好这小子会生气,会以为自己不给他面子,所以把钱接了。
这边,郝冲身子一挺,仿佛要冲出去。这是他开球的习惯动作。同时他那根泰国产的球杆也一同击中白球,白色的母球奔出,如同一颗圆形的子弹将三角形的靶子打爆,众球四散而逃,其中一颗花球应声入袋。
郝冲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他首先抢到花球,自己的利剑已经指向花猫的命门。他一定要趁着大好机会一杆清台。
郝奇看着郝冲的这一列动作,知道他已经了解到花猫的短处,俗话说道蛇打七寸,这句话一点不假,蛇虽毒猛,终究是有自己的弱点。它对人有一击致命的能力,也有被人一击致命的机会。
郝冲知道花猫的命门,自然是要照着他的命门打去,这就是他打球的法则,而且他坚信下手一定要狠,不打死对手誓不放手。绝对不能让对方有反击的机会。他常说,一个球手如果看到对手的惨败会同情怜悯,那么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冠军。
而花猫刚才使出的那招黑白道,正是对小光的同情怜悯。
小光看着郝冲对郝奇说:“你弟弟的走位真好。”
郝奇从小就和郝冲在一起,当然知道小光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却有心戏耍一下小光。就装作满脸无知的问道:“什,么,叫走位?”
小光眯着眼睛看着郝奇说道:“你看你,我说要给你说点专业的知识,你非说你比我知道的早,最后还不是得听我说,简单来说,就是控制白色母球的位置。你打进一个球后,若还想接着打,必须控制白球的位置,以方便打下一个目标球。”
郝奇说:“怎么控制?”
小光用手在自己的面前比划一个圆形,代表白色的母球,然后说道:“基本上,就是用不同的力量击打白球的不同部位,控制白色的母球所要走到的位置,以便顺利的打进第二颗球,第三颗球,乃至是所有的球。”
郝奇有些烦,说道:“那不走位不可以吗?”
小光严肃的说:“不走位可以,但是你最好不要打球。”
郝奇说:“为什么?”
小光说:“这是必须掌握的方法。这就好像你吃饭,首先要知道把饭往嘴里面送。”
郝奇说:“若是,我不掌握呢?”
小光笑着说:“靠,你这个人中的垃圾。就会自己想当然。老以为自己不按照常理办事,是他妈的什么个性。你想象力丰富就了不起啊,好球是一颗颗打出来的。”
郝奇只是笑笑,而后又将目光转向台面。看着桌面的桌布和圆形的球体,他的心中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郝冲将黑色的八号球稳稳的击落袋中,这一局他赢得很舒服。
花猫拍拍手,表示赞许。围观的人也低低的赞叹,服务员将球重新摆好。
小光对郝奇说:“你弟弟他不但知道怎么去走位。而且还知道影响对手的心情,来制止对手。”
郝奇说道:“怎么?”
小光说:“台球这项运动,并不是纯技术的运动。话说回来,所有的竞技项目除体能外都是心态的对比。心态好,遇强则强,很可能战胜比自己强大,反过来,如果心情坏,不冷静的情绪会使得技术发挥失常,很可能输给技术比自己差的人。
郝冲作为一个出色的球手,紧紧抓住花猫专打花球的命门,导致花猫的心态焦躁,水平有了相应的下降,所以取胜,变容易了。”
郝奇摸着小光的头,说道:“球,和尚,兔崽子,败家子,你这么明白,怎么你胜不了花猫?”
小光匝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说道:“说千道万,最主要还是技术,不管心态再怎么好,技术差的太远一样是以卵击石,一样没有胜算的。”
郝奇明白无论是什么事情,如果努力做都可以成功。
转眼间,郝冲已经赢下四局。花猫的喉咙,被他牢牢地掐死。
蛤蟆轻声细语的说道:“看来,花猫变成花花了,这声音细小且清脆。”
衰哥皱眉说道:“你说的?是流水还是尿?”
饺子用自己的手做了一个搅拌的动作,说道:“混,混合!”
花猫看着桌面上的球,知道今天遇到克星,便提出打最后一局。
郝冲答应。
两人的最后一局开始,两人对早已分出胜负的这一局,显然都没有心思全神贯注打下去,都将自己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放慢进攻的节奏,场面显现出非常平和。
就在周围的人觉得精彩的对决时刻已经过去,就要离开这张球台时,空中却划出一道笑声。笑声中蕴含着嘲讽,如同片片小刀飘射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听得十分真切。
笑声过后,一个人冷冷的说道:“花猫,你来踩我的地盘,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