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弗伊。”
夕颜朝我们男生组叫了一声,玉透般的手儿像招财猫一样抓了抓。
弗伊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里的装满了食物的几个袋子交给我。
“伦尔,帮我拿一下。”
只见他跑过去、蹲在夕颜旁边,从背包里的隔层里拿出那根联络棒,把里面那只黑色的小蚂蚁放了出来。
夕颜也打开另一只联络棒,一段斜着靠近地面,但没有动静,又轻轻拍了拍棒子末端,蚂蚁总算也爬了出来。
它们再遇了,两只蚂蚁的触角碰在了一起,他们触碰着对方的身体,进行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爱的交流。
“咦,弗伊,你还留着它呢!”莫兹也脖子长脖子短地伸过来看。
“嗯,夕颜拜托我的。”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大概就成为传达不到的爱恋了吧。
“拜托你什么?”莫兹突然有所察觉。
“诶.......这个嘛......”弗伊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别过脸去,用手摸了摸后颈。
“我让弗伊路上帮我注意一下莫兹不要把蚂蚁弄丢了。”
“诶嘿嘿,就是......这样子。”
莫兹呆了一下,如同晴天霹雳。
“好啊你,弗伊......”
莫兹伸手揪了个空,弗伊已经一蹬脚摸爬滚打地跑出去了。
弗伊拉了拉快掉的背包,跑的贼快,我从来不知道体力值在全宿舍倒数的弗伊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野外狩猎实践真的能够磨练人啊,我也要好好努力才行。莫兹也追了上去,两个人都是全速跑,一溜烟就看不见人影了。
“这狗子,跑成这模样!”小奈子仰天笑。
我悄悄靠近询问夕颜,小声地问。
“发生了什么?”
夕颜也觉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他们,大概.....想早点回去开门吧。”
晚上使我们第一次这样大快朵颐,莫兹从酒馆里带来了一瓶酒,我们围坐在圆桌旁,每人破格地倒了一些,但我觉得并不怎么好喝,但是大家举起小杯子碰在一起还是挺有感觉的,在碰杯声中,无云的天空较之平常暗的更快了。
弗伊点上了新买的煤油灯,换下了那种小尺寸的蜡烛,温暖的黄色光霎时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怎么样?碧卡那边。”我询问。
“那个啊,他没收。”莫兹摸出那十片蝰蛇兽的鳞片摊在桌子上,手指一枚一枚地点了一下,手掌一抹又把他们扫进了原来的袋子里。
“咦?这样啊。”
“人家说无所谓啦,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莫兹往后仰,一手搭在椅背上,两只椅子脚上下摇晃起来。
“他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是吧,但善良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是最不值钱的。”
“啊,是这样吗?”
“小时候我和别人打架,我没见人东西,别人偏说是我拿了,他们两个一起上,我打不过,那家伙就来劝架,后面我就没被打的太厉害。”
“啊......”我望着杯底里还有的那一层浅浅的酒,高高地举起来,最后一滴滴在了我的舌头上,但依旧是那么难喝。
“他总是吃亏,家里的大人也软弱,太老实了,也受欺负......所以,我妈告诉我,不要让别人觉得你很弱,遇到别人要讲理,但如果真的打架了,身材差不多的就要往死里打,觉得打不过的就要马上跑,但是不能认输。”
我抿嘴一笑“我没跟别人怎么打过架,所以我没体会过,小时候可能他们觉得打我无趣吧,基本锤了几下就放我走了,而且我妈也不让我打架。”
莫兹呵呵一笑,又倒了一杯酒。
说到我的妈妈,我忽然回忆起了训练场实操那天的白塔,白塔上名叫“十字架”的巨器,指着十字架的那个缥缈的幻影。
我的妈妈现在明明就在家里耕织度日啊,为什么我却从那个幻境里的女性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母爱呢?
“因为我是千金嘛,所以从小都被那些讨厌的人围着,不过有的只是我欺负他们的份。”脸颊有点红晕的小奈子如是说。
“公主妄想症?别别别,兔子他妈喝上头。”
“我才没喝醉,我比你清醒多了。”
弗伊无奈嘿嘿嘿陪笑。
“诶。”莫兹灵光一闪,双手叉来了蜷缩在小奈子脚边的肥兔,小皮也不挣扎,任由他安置在桌子上。
莫兹把杯子里的酒倒出一部分在桌子上,蹲下来视线与它平行,推了推小皮的屁股引导它去喝那酒,我本想这怎么可能成功呢,没想到那蠢兔真地吐出了一个小粉舌头舔了一口,刚一碰到,那兔子静止了。
莫兹笑炸了,只见那兔子又突然睁大了眼睛,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疯也似地撞向了莫兹,然后跳下桌子从门口跑了出去。
“啊!它出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它会回来的。”
“狗莫兹,快给我出去找!”小奈子义正言辞。
“好好好,我去,顺便去老婆婆那里买一些特快回复药剂回来,伦尔,你跟我来一起去吧。”
“咦,为什么是我!”
“要不大家一起去吧。”弗伊提议。
“不用那么多人,你们三位公主就在这里等就好了,我和伦尔去就行了。”
看来我是跑不掉了。
穿好了鞋子,跟着莫兹出门了。
“这怎么找啊?”
“没事,那家伙没我们活下去的吗,跑不远。”
“你倒是上点心吧。”
“伦尔,我问你一件事,今天下午集合的时候你和夕颜在那边做什么?”
外面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那个时刻,此时的我,甚至还能感知到那粉嫩的嘴唇、那水灵的眼睛、那淡淡的发香、那柔软的手。
“那个很突然,她就上来把半根香肠咬给我了。”
莫兹没吭声。
“我们两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那个时候是你去找她的话,她多半会把那半截香肠咬给你的。”
莫兹没有出声,黑暗里的他会是怎样的表情我无法得知,但我毫无疑问的是这件事惹麻烦了。
许久,他转过来,闭着眼睛嘴角上扬。
“你比我了解她多了。”
啊,我和她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了解什么的,这种事,根本做不到吧,我不知道她的故乡、不知道她的家人、不知道她的过去,但我似乎能够看到她的内心,就像相伴多年的挚友一般,无需言语,也不觉得尴尬别扭。
突然,我的脚边有东西在动。
我一惊往回缩,细看发现是小皮。
莫兹俯身将它抱起。
“走咯,回家咯。”
安顿好屋子里的三个人和一只兔子的情绪后,我们再次出门,完成购买药剂的任务,其实,更像是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