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闻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李定国却是立马吩咐下去,叫两队军士皆是匍匐山间灌木丛中,勿要做出声响。
“温甫,你且带人先行如此,我带几个人前去看看。”
“诸事小心为上。”
闻听李定国所言,这一刻之前本是满口抱怨的刘文秀却是一脸严肃。
“且要宽心,我可没那么容易就为国捐躯,不过若真是我等遇到什么麻烦事,你且当速速派人与高将军联络。”
面对刘文秀一改画风,突如其来的严肃,李定国却是露出鲜有的笑容。
“一切放心。”
......
当李定国带着三四人离去,循迹之前发出声响的地方而去。
“队正大人,前方有水流声,似乎是有溪流流经此处。”
不多时,当闻听到一阵‘哗啦----’声响起,身旁却是有小兵向其报说此事。
“嘘,小声些,过去看看。”
然而就在几人悄悄摸过去之时,才发现此间竟是一个山坳,其间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但再进一步凑过去,几人却是大惊失色。
原来那山坳之间,竟是出现许多马匹在饮水,而马匹附近竟是有二三十人皆是席地而坐,啃着干粮,看那打扮,这分明就是鞑子!
“大人,这。”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却是有一小兵差点惊叫出来,亏得李定国手快,却是将其一把捂住,继而却是小声道。
“嘘,勿要这般紧张,此间闻听耀州城已然被我大军所占,这些鞑子相比定是逃出来,此间却也是老天爷眷顾,注定你我兄弟当有此功。”
对于李定国这番话,几人却是从之前的慌乱中给平复了下来,毕竟这些个兵士基本上都是新兵蛋子,曹文诏奉旨组建陷阵军不过数月,这些个新兵蛋子要说以往多是大家豪族的奴仆,基本上除了杀只鸡鸭啥的以外,那是不可能见血的。
更不要说此间第一次这般静距离的面对后金骑兵,这要是不打哆嗦那才叫奇怪。
其实李定国虽是表现镇定,但此刻手心之上亦是早已渗出了些许汗滴,毕竟从军校毕业以来,他这也是第一次面对鞑子,只不过早些年跟随在张献忠身旁,当过娃娃叛军,曾与帝国军队战斗过,杀人这事,却是不那么紧张。
“李四,你带个人先在此看住这伙鞑子,我过去与刘队正商议一番。”
李四乃是老兵,按照陷阵军组建的依据,却是一个队二十名军士中,分配两名老兵,这些老兵要么是京营中待过,要么就是朱建裁剪地方部队后,择取的有经验军事,而这李四在来陷阵军之前,却是在前五军营待过,后入虎威军,再后来折入陷阵军,成为李定国所带这一队的队副。
而此刻,对于李定国所言,李四却是点头称是。
“队长大人放心便是,这伙鞑子休想逃出我这双眼睛。”
对于来自李四的这番话,李定国却是点了点头,继而领着余下几人,缓缓朝着之前来的方位退去。
......
而另一旁,却说塔袭率着仅存的二三十人,进了山来,因为山间荆棘丛生,开道却是十分的缓慢。
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诸人已是有些倦怠,幸得寻找到了这一处峡谷,地势颇为平坦,却又有溪水流经。
一来,解决饮水问题,二则,这淙淙流水声不断,却也为塔袭他们在此停留起到了一个保护作用。
所以塔袭这才答应停下来安歇片刻。
毕竟在他塔袭看来,此处已然是山间深处,明军怕也是难以想象自己会率人藏入大山之中,所以此处安歇,对于塔袭而言却是可以宽的下心的。
“梅勒大人,弟兄们随行所带皆是一些干粮,虽有这溪水甘甜,却也是难以下咽,不知大人,可否是让末将带上一两个马甲前去狩猎,也好为大人补补。”
后金女真人本是渔猎民族,那可是吃着肉长大的,此间让他们啃着干窝窝,那自然是难以下咽,幸得此间乃是山间林地,多有野味,故而一骁骑校却是自告奋勇前去向塔袭请缨,要为弟兄们打些野味。
一则,胜过干窝窝,二来,却也有打探之意。
对于这骁骑校所言,塔袭却是点了点头。
“一切皆应好生注意,一旦遇到情况,立刻发出信号!”
“嗻。”
征得塔袭的同意,那骁骑校却是立马招手唤来二人,与他一同取过弓箭,一头扎入了老林子深处。
却正是朝着之前李定国他们的方位探索前进......
“什么?!是鞑子!”
当李定国与刘文秀等人汇合之后,闻听此间竟是出现一伙后金人,刘文秀却是不觉面色一惊,毕竟对于后金人,他们却也是第一次打交道。
闻其名,却从未谋其面。
不过片刻的惊讶之后,此刻出现在刘文秀脸上的却是一阵狂喜。
进而却是眼露精光!
而这一切自然是被李定国看在眼里,李定国却是笑道。
“温甫前后表情如何此等差异。”
对于李定国所言,此时此刻刘文秀依旧是难掩心中的那份狂喜,却是道。
“此前素闻鞑子善战凶悍之名,初闻自然是有些诧异,不过此间正愁你我弟兄没有机会大显身手,此处却是天赐良机才是!”
对于刘文秀这番话,李定国却是点了点头,对于这一股出现在山间的鞑子,在他看来定是耀州大战的漏网之鱼。
本来无法直接参加耀州攻城之战,他李定国心中却也非常郁闷,只不过向来稳重的他却是不如刘文秀那般溢于言表。
而此间事态紧急,他却也顾不上多做言辞,却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温甫,以及诸位弟兄,此间据在下所知,此处不过二三十个鞑子,而我两队人马却是有四十人,人数上我们占据优势,另外,根据之前情况,想来这伙鞑子在溪边安下营地,定是耀州溃逃之敌,此间逃入山里,必定是人马困顿,故而本官以为此战,可以为!”
“当是如此!”
对于李定国所言,刘文秀自然是同意的,而面对两位队官这般,这余下士卒自然是无甚质疑,虽说是新兵,但所谓新生牛犊不怕虎,何况这些年,鞑子在辽东屡屡受挫,早已不复当年的威名!
“打!”
......
“下面进行具体安排......”
虽说是进山打猎来了,但是按照帝国新军制,新军之中每队有两门掷弹筒,每人一支燧发枪,另外每人配备手榴弹四枚,军刺一把的规矩并未因为是打猎就发生改变,而且因为山路荆棘丛生,每人还外加一把大砍刀,以作开山之用。
只不过因为是打猎巡山之用,这原本每队配备的两箱弹药(每箱十枚),来之前因为担心山路难走,不便携带,却是留下了一半寄存在黄杰军中。
“温甫,你带着十数个弟兄循着这山坳,绕道这溪流的下游去,堵住他们的退路,此去你却是需多带些手榴弹!”
“放心便是,你多保重。”
领了命令,刘文秀却是带着十数人离去,而对于此间剩余的二十多人,李定国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杨队副,你带上个人按原路返回,速速前去通知高杰将军,要他立刻封锁此间山道!”
“得令!”
“其余人等分为三部分,李队副,你率人埋伏在右翼.......其余几人择取一高地,将所有掷弹筒全部集中起来,由我亲自指挥!”
而就在李定国刚刚下达完作战指令之后,却是忽见之前监视鞑子的李四带人捆绑了一个人过来,待走近些,却发现竟是一个鞑子。
“李队副,这是?”
“哦,大人,刚刚一伙仨鞑子在林间打猎,却是被弟兄们敲了闷棍,当即宰了两个,已经处理干净,这个看样子却是个当官的,所以给大人绑了来,问问情况。”
对于李老四这一说,李定国却是笑道。
“等我等回归陷阵军,一定给你表功!继续监视敌军,勿要生变!”
“那就多谢大人!俺这就去。”
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对于李定国而言,正好缺一个问话的人,这不,李老四还真就给自己塞来了一个,而看这一身打扮,至少也是个鞑子中当官的。
“噗!”
随着一瓢冷水泼过去,骁骑校吴瓦理本想喊出声来,却是被一块破布立马给塞住了嘴。
“呜呜-------”
吴瓦理想叫出声来,因为就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那土黄色的军装下,明显就是一个明朝士兵!
可是就在下一秒,吴瓦理停止了挣扎,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就在自己脖子下,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正死死的抵住他的咽喉。
“我们是大明帝国陷阵军,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那便是好生配合,问你一句,答一句,不得丝毫隐瞒,若是稍有差池,便是你生不如死!”
“至于另一条,嘿嘿-------”
“我大明帝国的凌迟之刑,不晓得你可是尝过,不过没尝过也没有关系,因为你要是愿意,到时--------”
“一刀,一刀......定要让你****!好了,若是选择第一条路,点个头,若是不然,也容易,那便直接开始!”
......
吴瓦理并非塔袭的铁杆粉丝,也并非愿意为皇太极效死命之人,若是不然,他也不会随着塔袭逃命,只不过这厮运气有些好,因为塔袭的二千骑兵,仅存的二三十人中就有他一个。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似乎已是觉得他的好运气似乎已经是用完了,因为这一刻,他被明军给俘虏了。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跟随他的两个马甲此间已经去陪努尔哈赤去了。
而此时此刻,面对着明军的威逼利诱,吴瓦理那是早就心理防线直接奔溃掉了,明帝国的凌迟酷刑,他可是听说过的,几千刀啊,活活割死......
故而面对明军给出的两条路,吴瓦理却是拼命着点着头。
而见此,一旁的明军却是露出些许鄙夷的面容,尽管他们是新兵,尽管在他们的记忆中,后金曾是无畏的敌人,但是今日眼前的这个后金骁骑校让他们以往的种种观念那是彻底的消失。
原来后金骑兵那也是人啊!
“好了,大人,可以了。”
当简单的审讯之后,士卒却是向李定国招手。
......
“下面我问一句,你答一句。”